第三十七章：巾幗不讓須眉
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陸梔凝就邀請顧子航到自己吃飯。
正好今日回來的時候再路上買了一隻野兔和兩斤豬肉，做些吃的招待顧子航，也算感激他今天幫忙賣菜和在筆墨軒維護自己。
顧子航推脫一番，，陸梔凝便道：
“子航哥哥，今日我親自下廚，你要不來試一下，那可就虧了！”
顧子航一聽說陸梔凝要親自下廚，嚇得差點直接跑了。
要不是陸子服拉著他說姐姐現在做的飯可好吃了，哄得顧子航將信將疑才流了下來。
顧子航也跟上一次自己說要做飯時，陸子服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差不多就是“談陸梔凝做飯色變”。
陸梔凝心中不免吐槽原主做飯是得有多難吃才能讓這兩人第一次聽說自己要做飯時的表情如此神似。
陸梔凝做飯的時候，顧子航和陸子服聊了一些讀書上的事情。
顧子航八歲中了秀才，十五歲便是舉人了，成了荷花村首屈一指的天才，有他指點，陸子服覺得自己平時不太明白的知識都懂了。
“你們兩別討論了，先把飯吃了來吧！”
陸梔凝做了辣子兔肉、白菜燉豬肉、紅燒肉和炒萵筍，顧子航隔著屋門就聞到了香味兒：
“梔凝，你的廚藝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長進？”
顧子航嚐過紅燒肉後，幾乎是立馬就讚不絕口。
陸梔凝笑笑。
她這幾個菜雖然比不上五星級酒店的色香味俱全，但比起這個落後的時代，絕對是頂尖的美食。
開什麽玩笑，一個經過二十一新世紀洗滌的靈魂，要是連這些飯菜都做不出來，那豈不是沒臉？
三個人說說笑笑，飯局很快就到了尾聲，陸子服便又開始追問顧子航問題了。
顧子航替他解答後玩笑道：
“梔凝，你這弟弟可不是一般的用功，吃頓飯的功夫就不知道請教了多少個問題。”
“子航哥哥別打趣我，我不過就是笨鳥先飛而已。”
陸子服靦腆笑笑。
“他哪是打趣你，是在嫌你都沒讓他好好吃頓飯。”
陸梔凝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惹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梔凝，說實話我真的覺得子服悟性很高，而且也很認真，隻要堅持下去，將來他的高度絕對不在我之下。”
“那便承你吉言。”
幾個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陸梔凝便開始收拾碗筷。
“子航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會一直堅持下去的，就是比較笨，子航哥哥不要嫌棄我才是。”
“還笨，天下人要是都笨成了你這個樣子，那恐怕全天下都是功名才子，梔凝，你看你這弟弟，謙虛得不行啊！”
許是白日裏的叫賣讓顧子航的膽子大了些，往裏日一直內向不怎麽敢說話的顧子航今日居然連連說起玩笑來。
陸梔凝在廚房裏忙著收拾碗筷，那邊兩人已經在飯桌上討論起了問題。
聽著陸子服虛心求教和顧子航悉心解釋，陸梔凝的心中忽然有種很滿足的感覺，生活不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嗎？
要是沐槿霖在這兒就好了。
等等！
陸梔凝忽然愣住，沐槿霖這個驕傲自大的蛋，不就是偶然救了兩次，為什麽自己忽然會想到他呢？
不可能，許是自己太累了。
陸梔凝搖了搖頭醒神，便低頭專心洗起碗來。
“子航哥哥，我還有一個問題，倘若將來你我位極人臣，適逢太子窩囊，令百官不服，卻又忠義和善；而其兄弟卻寬容大度，愛民如命，深受百官愛戴，但他對皇位早就虎視眈眈，你說這個時候你我該如何取舍？”
陸梔凝剛剛收拾好了廚房，一出來就聽到陸子服問了這個問題。
“這……”
顧子航忽然愣住，鬧海飛速旋轉起來。
為臣之人，當將一個“忠”字刻在腦海中，但到底忠於誰，又是一個亙古未解的難題。
自古便有先君臣後父子兄弟隻說，位極人臣之人首要忠於帝王，其次是儲君，再才是親王。
按照這個說法，那邊應該忠於扶持太子。
但遠古又有大能說過，君王守社稷，民為重，社稷輕之，君為輕。一切都要以百姓為首要。
按這樣說來，為人臣便應該忠於這位親王。
而此題中太子忠善而平庸，親王野心勃勃卻又愛民如子，實在不好選擇。
“我覺得倘若真有那一日，那便應該是奉太子為尊，親王為臣，為尊者廣納諫言，為臣者理當全力輔佐。”
良久後，顧子航說了這番見解，又反問道：“子服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陸子服沒有直接回答，想了一下後道：
“我沒有更好的答案，但我認為子航哥哥所言有差。”
“有何所差？你盡管說來就是，咱們隻論此事，不管其他。”
“子航哥哥如何得知太子會認真對待政事兒，又如何確定親王真的會一心一意輔佐？倘若太子繼續窩囊而不顧臣民，親王對上不逆，對下結黨營私，為人臣者又該如何？難道全靠言官一言進諫就能解決嗎？”
顧子航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真到了那一步，那便隻有親王犯上謀逆，取了大好江山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可是真要有那一天，那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我道你們兩個討論什麽這麽賣力呢？”陸梔凝給他們兩個盛了一杯熱茶，說道：
“要真是忠良和善之人就不會放任百姓生死不管，要真是愛民如子就不會掀起腥風血雨，為人臣者，聽上位者言，行該行之事，於萬民有惠者，勸君采納，於百姓有害之事，勸諫改正，這才是為人臣之道，何苦糾纏於應該忠於誰？”
陸梔凝淡淡說完，卻讓顧子航明白了過來：
“梔凝，可惜了你是一個姑娘家，倘若那也是男兒身，那才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為國報效之人，梔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巾幗不讓須眉這句話！”
陸梔凝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還沒說話，顧子航就已經忙著告辭了，想必也是聽此一言有所收獲。
陸子服愣愣，沒怎麽反應過來姐姐的意思，正要問，卻聽陸梔凝又道：
“傻缺，就是說不該管的事情別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現在你隻需要認真讀書就行了，不需要去想這些未來都不一定會成為現實的問題。”
“哦！”
陸子服恍然大悟，一口氣喝盡了了杯裏的茶便回去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