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季璿的小促狹
“畫呢?”狀元帶著笑容看著他。
季珣裝傻:“什麽畫?”
他還抱著一絲絲幻想。
說不定這些人詐自己呢?
然而他沒辦法幻想成真了。
因為下一瞬間,對方的口中就說出了自己剛剛想到的那個人。
“陸大人昨日與友共遊,酒醉後特意提到了你,也提到了你昨日的一幅大作。”狀元郎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讓人如沐春風,季珣卻感覺到了陣陣寒意——果然是陸大人賣了自己!
這也太可惡了一點吧!
更可惡的是,這個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沒辦法報複!
你說這氣不氣人?
然而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得先把麵前的難關度過去啊!
鬼知道拿人家打趣當了原型的畫,會被人看到,還被這人給出賣了,這就太過分了!
季珣如果知道社會性死亡這個詞的話,肯定會說,現在就是社死現場了。
當然,這種感覺也隻有一會兒,畢竟是一肚子墨水(黑色)的文人,他立刻就撐住了。
“是嗎?昨日我是觀雪有感,隨手做了一幅畫,但是那個我已經帶回家裏去了呢!如果杜兄想看的話,不如到謹行家中一同觀賞?”
畫已經送給妹妹了,這也就是隨便這麽一說而已,就不信他們還真就敢跟他回家去!
然而下一瞬間,季珣就聽到了啪啪打臉的聲音:“既然謹行如此隆重相邀,那為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季珣……
季珣裂開了!
然而話都說出來了,人家已經答應了,他還能收回來不成?
於是他隻能僵著一張臉應下了,並且表示,肯定讓諸位賓至如歸!
是的,去的不隻是這位狀元郎,也不隻是被當做了自己畫作原型的幾個南方人,而是同一個屋子裏的所有同僚。
當然,不包括因為宿醉而正在自己單獨的隔間裏麵頭疼的,賣了自己的上司陸大人!
季珣這邊應下了,很快就往府裏傳了消息,那邊自然利利索索的就準備起來了。
這還是季珣第一次在府中宴請同僚,自然是不能出了岔子的。
而季璿則是看著自己上午畫的這幅畫,想著不如到時候將這個一起送過去,自家大哥還能罪名輕一點。
她也是看了大哥畫的那副畫,有感而發的。
這幅畫與其說是工筆畫,不如說更像是水粉之類的寫實畫法。
上麵畫了一些女孩子在厚厚的雪中玩耍的場景。
有的人在打雪仗,一邊縮頭縮腦一邊丟出自己手裏的雪球;有的人在堆雪人,將雪人從小到大的排列的整整齊齊;有的人在厚厚的雪中翻滾,身上都沾滿了雪;有的人騰空而起,朝著厚厚的雪堆撲去……
而這些女孩無一例外,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容,眼睛也明亮的很。
除了這些玩雪的女孩之外,還有幾個女孩,則是在不遠處的亭子裏麵笑嘻嘻的看著她們的方向,神色中都是調侃打趣。
這幅畫本來沒什麽的,但是當和季珣那副畫放在一起,並且看到那副畫角落裏麵的幾個字之後,立刻就能讓人會心一笑了。
是的,哪些是南方人,哪些是北方人,一目了然啊!
季珣在傳信來的時候,因為需要她將昨天那副畫先拿出來,所以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了。
季璿這麽做,可以說是非常的促狹了,不過估計季珣看了之後,也隻會開心的將妹妹的畫拿出來給同僚看個高興吧!
翰林院散值的時候,忠勇侯府這邊已經做好準備了。
待客這種事情,劉瀅瀅是非常熟悉了的,自然是可以不出一點錯漏的。
而季璿跟著母親學掌家理事之後,對這些也已經很了解了,這次就是她動手,母親在旁邊看著。
一直到最後,劉瀅瀅都沒有指出季璿哪裏做的不對或者有漏洞,而是一直笑吟吟的看著女兒發揮,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今後母親就可以不擔心你了。”劉瀅瀅看著女兒,想到之後她要一個人撐起王府,一直以來都很擔心,就差將自己所有的經驗都塞給女兒的她,總算是放心了。
是的,什麽都比不上一場實戰,女兒表現的很好,而且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她自然也就不再像之前一樣不停地擔心了。
但是想到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女兒就要出嫁了,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都是母親教導的好呢!”季璿笑眯眯的跟母親撒嬌。
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二十好幾的人了撒嬌有什麽不對,畢竟現在她可是個芳齡十幾歲的小姑娘!
季珣和他的同僚在散值之後,一起乘坐忠勇侯府派出去的馬車過來了。
他們一進來,就被引著去了季珣居所附近的一處待客用的花廳。
這裏不管是麵積還是景致都是不錯的,雖然已經是萬物凋敝的冬日了,昨天還下了一場不大的雪,但是這邊的梅園卻依然很漂亮,剛好和季珣畫中的梅花相呼應——是的,這也是季璿的一點小促狹。
大家都是餓著肚子的,季珣這個主人家自然是不能讓客人餓肚子,所以立刻就傳膳了。
季珣在翰林院也是天天自己帶飯的,大家有的時候也會互相分享自己的食物,而被分享次數最多的,莫過於季珣了。所以同僚們都知道忠勇侯府的吃食美味。
這會兒見各種好吃的上來,已經混熟了的諸位,就一點也不客氣的開動了。
幾乎每個人都能在自己麵前看到一道以上的自己喜歡的食物,不由得紛紛覺得侯府實在是貼心。
這都是季璿平日裏聽大哥說話的時候無意間總結出來的,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了。
大家美美的用了一餐飯,熱乎起來之後,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今天本來的目的上去了——
“謹行不如讓大家觀賞一番你的大作?”狀元郎笑著看向了東道主,一點都沒有反客為主的意識。
他,就想要知道,季謹行到底畫了什麽!
季珣也沒辦法繼續拖下去了,於是隻能無奈的讓人將季璿送過來的畫緩緩展開,然後他眼睛直楞楞的看過去——這是拿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