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喜轎在吹吹打打中繼續前進,本來就沒幾個人的吹奏隊伍經過剛剛的烏龍事件,此時吹奏起來更沒力氣了。
帝鳳歌不敢放鬆警惕,她知道剛剛那侍衛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人在混亂的時候就有可能大腦短路,她也只是賭一把,但誰知道那侍衛什麼時候會回過神來。
她的心始終提著,但又不能出轎子,聽外面的動靜,似乎已經到了熱鬧的地方。
她的後背出了一層虛汗,此時只覺度日如年。
「這轎子到底什麼時候能落?」帝鳳歌心中正思量著,轎子停了。
「二少爺吩咐了,讓走後門!」一個小廝站在門口,一臉的嫌棄。
「我們這好說也是汴家的嫡小姐,二少爺雖然娶的是偏房,但也不能走後門啊!」
「哼!嫡小姐?夏家連喜堂都沒設,汴家又來人了嗎?」小廝冷笑道:「這等不光彩的事還想從正門走,呸!」
喜娘撇了撇嘴,她也不想做這等晦氣的姻緣,這麼一來會對她以後的生意有影響的。
「小哥啊,你能不能通融通透?好歹讓從偏門進,也不能是後門啊。」喜娘仰起一副討好的嘴臉說道。
「說後門就後門!二少爺本就不願了,別討罵!」小廝不耐煩地說道:「過兩日若蘭小姐嫁過來,那才是正兒八經的正妻,你們這個算什麼!」
小廝說完,看都不願意看了,直接一甩袖子往府里走去。
喜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鄙夷地瞧了眼花轎,轎子里的新娘還在咿咿呀呀,不成調地唱著戲文。
「走走走,放後門就得了!」
轎子動了,轉了個方向往人少的後門走去。
帝鳳歌心道,這個汴大小姐的娘家人不管嗎?雖然是個瘋的,好說也是自己的嫡親女兒,讓人如此對待……
「砰!」
一陣搖晃,轎子落了地,這次的力道大了些,似乎那些轎夫也想早點卸了這個重擔。
「新娘子扶進去,跟著我走,二少爺吩咐讓將這轎子燒了!」
後門立著一身穿緋色抹胸裙的大丫鬟,她聲音清冷地吩咐道。
「燒轎子?」喜娘大驚:「我的媽呀!這可不吉利啊!」
「哼!汴大小姐娶進門本就不吉利!快點!」
喜娘撩開帘子,動作粗魯地去拽新娘子,然後唱戲聲漸漸遠去。
帝鳳歌有剛剛的驚心動魄,她早就割了自己的一角衣袍塞進了那木板的縫隙里,衣袍垂下來形成一個帘子。汴大小姐出去也沒能暴露她。
「這趟活連個賞錢都沒有!」
「別說了,誰讓咱們是真神的修為呢?那就得在最底層!」
「轎子怎麼辦?真燒啊?」
「主家都說讓燒了,咱們先去喝酒去去晦氣,回來再燒!」
「走走走!」
「……」
帝鳳歌聽著轎夫的議論直咂舌,真神的修為要生活在最底層……
看來神域與她想象中有些出入啊……
世人都曉神仙好,殊不知這裡的階級劃分更明顯。
她再出轎子的時候,又換了衣服和妝容。
此時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著丁香紫,齊胸襦裙的俏麗丫頭。她這次為了掩蓋容貌,在眼下點了些雀斑,美貌頓時減了幾分。
她徑直走到後門,本來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卻沒用上。帝鳳歌的打算是,趁著汴大小姐瘋癲,說自己是她的陪嫁丫鬟。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卿九一定會以為她早就逃了,那她便藏在夏府一段時日,然後再想辦法回
神天大陸去尋百里星辰。
門口沒有小廝或者侍衛守著,也不知是婚禮的緣故還是其他。
她正要進去,迎面卻走出來一人。
那人身著鴨卵青色的寬袖大擺衣袍,面貌有幾分青澀,打量看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子。若是只看氣質,倒是有幾分正派。此時那小子正盯著帝鳳歌瞧。
「我怎麼在府里沒見過你?」那小子開了口。
帝鳳歌一聽他說話的語氣,心道,這人應該在夏府身居高位,又如此年齡,想必是個公子。
「公子,我是汴大小姐的陪嫁。」帝鳳歌開口道。
那人聽到汴大小姐,眉宇間便有了怒色,但對著帝鳳歌倒是沒遷怒,畢竟帝鳳歌掩了自己的外貌,也是個出挑的。
「陪嫁?」那人一伸手挑起了帝鳳歌的下巴。
帝鳳歌想後退,但她極力忍住了,她今日必須進夏府去。
「你這丫鬟倒是有幾分姿色。」那人笑道:「叫什麼名字?」
帝鳳歌略一思索答道:「鳳尋辰。」
「鳳尋辰,本公子記住了。」那小子放開了帝鳳歌,說道:「進去吧。」
帝鳳歌三分嬌羞,七分倉皇地應了是,然後便跑了進去。
她跑到看不見那人的身影了,才翻出一條帕子擦自己的下巴,果然,人不可貌相!
那小子不是別人,正是今兒的正主,汴大小姐的新婚夫婿,夏家二公子夏成侯。
他望著帝鳳歌的那抹倩影心裡起了別的心思,這陪嫁倒是對他的一個補償。
他勾唇笑了笑,轉身往街上走去,他才不會去跟那個瘋子洞房花燭呢,他約了朋友喝花酒。
帝鳳歌這邊問了幾個小廝才找到汴小姐的住處,幸好沒人多問她什麼,否則一個陪嫁丫鬟若是連自己小姐的名字都說不出,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她也是會識人心,剛剛一路問的都是小廝。有時候,是要適當利用一下美貌的。
帝鳳歌打量著汴大小姐住的小院,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幻天大陸時的窩,也是一般蕭條。
不過汴大小姐這邊比她那邊好,至少這房子不是漏的。
今日的一切都比她想的順利,許是這門親事真的是不如人意,所以處處蕭條,這才給了她可乘之機。
她緩步靠近院子,剛要抬腳進去便聽裡面有動靜。
帝鳳歌眸色閃了閃,操縱著一株植物聽了牆角。
「汴涼姬!你也有今天!」
「官人……」
「哈哈哈……官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個男人會要你!」
說這話的也是個女子,聲音倒是糯糯的,但就是語氣里透著幾分狠。
「汴涼姬,我從小就被你的美貌和天賦壓著,憑什麼?我西若蘭也是嫡小姐!」
「要怪就怪你與夏家大公子有了婚約,而我們西家本該與夏家聯姻,我要嫁肯定會嫁給繼承家主之位的人!」
帝鳳歌聽明白了,這汴家小姐還真是被人害的。
她靠在牆上眯了眯眸子,她在神域舉目無親,若是想建立自己的勢力難上加難。
這個汴涼姬是個很好的入口……帝鳳歌勾唇:「我便幫你一把吧,也算是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