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隻是債務
隨後，鳳嬌便和睿辰一前一後，保持著一種疏離的狀態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劉醫生正在辦公室仔細研究林芳如的病曆，像這樣的心髒手術，他做過不下幾十例了，他不僅是第一醫院的心髒外科的一把手，就是在全國都是有名的。如今又去美國鍍過金回來，所以便愈發地顯得不可多得。本來對於這樣的手術他是手到擒來的，但是患者的年齡太大了，而且身體還很虛弱。要幫助手術後的恢複以及不引發並發症的確是個難點。
睿辰進門後，先客套了一番。劉醫生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因為院長特別交代過，這個手術一定要讓他特別的上心。冷睿辰可是宏宇集團的少東家，這之前，宏宇集團曾給他們醫院很多的讚助，每一次的協辦都是冷睿辰負責的。也可以說，這次手術的成功會給醫院換來可觀的福利。
隨後，三人就進入了正題。其實，說起來，也是睿辰一直在和劉醫生對話，鳳嬌隻是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這個冷大少爺的確是很擅交際，說出來的話既不失客氣，也暗暗地給這個劉醫生增加了相應的壓力。可以說，睿辰把這一切處理得很好，根本就不需要她再插嘴操心。
最後，敲定了手術的日期和一些相關的事宜。劉醫生把他們送出門來。
鳳嬌不得不在心中再一次佩服這位冷大少爺的能力和才幹。或許也更應該感謝他身後那具有雄厚財力的宏宇集團吧？她完全肯定，若是沒有他的幫忙，奶奶絕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謝謝你，睿辰。”待離開醫生辦公室一段距離後，鳳嬌才低聲說道。
“哎呀，鳳嬌，你何必跟我這麽客氣呢？”睿辰微笑著說。
“你幫助我的一切，我都會還給你的。”鳳嬌又接著說道。
這句話卻讓睿辰還沒有完全展開的笑容迅速僵硬在了臉上。原來他做了這麽多，卻依然得不到走近她的機會，這一切，在她看來，都還是建立在感謝的基礎上，還是那句話，欠他的，她都會還的。
睿辰默默地站在遠處，呆呆望著鳳嬌漸行漸遠的身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追上去。終於，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他公司有急需處理的事物，他這才邁著落寞的步子離開。
鳳嬌走在前麵聽到了睿辰接到電話走開了，她不由捫心自問，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呢？
她絕不是一個遲鈍的女孩，在那次和陸飛分手的雨夜，她被他拽上了車，接受著他有些強行的擁抱，以及後來他無微不至地為她做的這一切，她豈能猜不出他的用意。他一定是很想追求她。
隻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她認為他完全是一個花花公子在尋求新鮮，可目前看到他傾心付出的這一切，她不得不覺得他是有些誠意的。
可是他有誠意又如何？那就能意味著地位如此懸殊兩個人最終能走到一起嗎？
不可能，絕對是不可能的。平民女孩嫁入豪門，本來就是一個天方夜譚，更何況，她壓根就不想和豪門公子扯上半點關係。這次若不是為了奶奶的病，她一定會躲他遠遠的。
而且，自從經曆了和陸飛的失戀後，她在潛意識裏已經對男人愈發地沒有信心了。也可以這麽說，她不再相信愛情，隻相信親情。她隻想完全通過自己的努力為奶奶營造一份幸福的晚年生活。
所以，對於睿辰所付出的，她隻當做債務一樣。若隻是債務，那就算欠得再多又能如何？早晚有還上的時候。等這一切都還清了，她不就是一身輕鬆了嗎？
這樣想著，鳳嬌便覺得心情霍然開朗了起來。她快步地走著，想快點告訴奶奶手術的具體日期，另外她還要回學校請假。
她穿過醫院辦公樓，向通往住院部的通道跑過去，在轉過拐角的時候，卻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陸飛。幾日不見，他倒是憔悴了很多，眉宇間還有了很多落魄的味道。看來，先前的那些關於他和陳莉莉都被修理的傳聞是真的。
鳳嬌沒有說話，對於陸飛，她真不願意再說一句話。
“鳳嬌，你等等！”陸飛卻拚命似地拉住了鳳嬌的衣袖，他真的不敢相信，不過一個多月的時光，他和她竟然變成了這樣？
“放手！”一股無名火騰地在胸間升起，鳳嬌狠狠地甩脫了他的拉扯。
可是陸飛卻不肯就這麽放她走，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和如此深愛的女人失之交臂，盡管失去她的原因全是因他而起。有時候，人們就是這樣自私，總是在乎自己所失去的東西，卻不問是否之所以失去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找自己的過失，卻隻是埋怨別人不給自己機會。
那天在A大宿舍的門口，他最終被冷睿辰嚇退了。在他看來冷睿辰宛如天神一般，那樣緊緊地將鳳嬌摟在了懷裏，他便懦弱地失去了最後的抗爭力，灰溜溜地跑掉了。
本來他還想著等過幾天找個機會再去求鳳嬌，他知道鳳嬌很心軟，沒準兒會再給他一個機會的。可是沒想到，還未等他去找鳳嬌，來修理他和陳莉莉的人就到了。
四個健壯的男人將他胖揍了一頓，末了還警告他以後要離趙鳳嬌遠遠地，如此，他便清楚了這次被打的指使人是誰。他被打得無法見人，好在那些家夥下手還是比較輕的，都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他像不能見光的老鼠一般躲了十多天，臉上的紅腫和青紫漸漸消退了這才敢走出房間。
在養傷的這些日子，他沒敢告訴父母隻言片語。他是個孝子，不想給已經背負疾病沉重枷鎖的父母雪上加霜。倒是陳莉莉很是關懷他這個男朋友，每天派人來給他送藥品和營養品。他也得知從陳莉莉也被修理的不輕，比他還嚴重。
隨著傷勢漸漸地好轉，一個仇恨的毒草卻在他心間茁壯地長成了。
他從來沒有這般地仇恨過一個人——冷睿辰。他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仗著顯赫的家世，和財產的富有嗎？他憑什麽就這樣奪走他心愛的人？憑什麽就這麽發號施令的讓他遠離鳳嬌？憑什麽？憑什麽？
他一遍遍地在心中發瘋地問著，眼神都變得嚇人了。然而當最後一塊紅腫消退的時候，他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清晰而悲催地認識到，憑他的能力是無法和冷睿辰抗衡的。他和他能力的懸殊無異是天壤之別。
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蟄伏，臥薪嚐膽般地蟄伏，等待時機。他本來是擁有很聰明的大腦的，經過這一次的教訓後，他那機智的潛能好像又被無限製地開發了出來。他想好了計策，首先當然是再充分利用一下陳莉莉的金錢。那個女人膚淺而粗鄙，可卻對他忠心不二，這恰好可以成為他利用的很好拐杖。
本來他想先不來找鳳嬌，先從奶奶那打開突破口，卻在這時得知了林芳如已經在住院的消息。再也耐不住對鳳嬌的思念，可那真的會永遠失去她的不安，他冒著危險來醫院找鳳嬌了。
在鳳嬌和睿辰還在病房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來到了病房外，聽到冷睿辰的說話聲，他就忍不住一陣機靈。那早已消退的紅腫青紫之地，仿佛也隱隱地疼了起來。
他立刻如過街老鼠一般逃離了病房門口，本來想離開醫院，可是卻怎麽也不甘心，於是便悄悄地跟蹤著鳳嬌和睿辰。直到睿辰離開，他才敢露麵。
可是沒有想到，鳳嬌對他竟然絲毫也不念舊情，聲音是如此地冰冷，眼神更是那麽的疏遠。這讓他一瞬間簡直有發狂的衝動。可是他在這幾日締造出來的強悍的理智卻有效地克製了這種衝動。
他很清楚重新奪回鳳嬌的這條路將異常的艱難，若是想報這次被打之仇也是勢比登天，而他能唯一所憑靠的，隻能是驚人的忍耐力，和叵測的心機了。
“鳳嬌，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就聽我說一句話，就一句話！”陸飛的聲音中充滿了內疚和祈求。
鳳嬌的心就沒來由的一軟，三年呀，她三年的傾心付出呀，豈能就這麽連根拔出，不留絲毫的痕跡？
就在鳳嬌這一念之差之時，陸飛就牢牢地把握的機會。
他兩步上前，緊緊地抓住了鳳嬌的手。
鳳嬌的身子一顫，旋即想也沒想，就掙脫了他的手，隻是這一次的動作已經沒有上一次那麽猛烈了。
“有什麽話？你就快說吧！”鳳嬌覺得自己的心有些亂，她背對著陸飛說道。
“我媽媽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了。”陸飛的聲音哽咽起來，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很好地利用了母親這張牌。鳳嬌一定會詳細問詢他母親的情況的。因為鳳嬌心地良善，而且和他母親的感情一直很好，就算和他分手，也絕對不會不關心他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