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牽紅線
靈芝定定看了杜衡一會兒,緩緩道:「實不相瞞,萍姐剛說的時候,我還真有些心動了。可後來……我想我要是靠和你圓房,靠生孩子來綁住你的心……豈不是太可悲了嗎?我寧可不要你,也不會做出那樣
的事……」
杜衡一把將靈芝摟在懷中,懇切道:「娘子,你放心,絕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心裡只有娘子,再容不下第二個人。若是……若是娘子不喜歡錦瑟姑娘……那……那我打發她走便是了……」
「說得好像我容不下她似的……」靈芝輕輕靠在杜衡的胸口道,「當初是我答應留她,如今她也沒犯什麼錯,還幫了不少忙。我若是將她趕走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杜衡蹙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娘子,我有主意了。既不用趕她走,又能讓你安心。」
靈芝抬眸望著杜衡,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錦瑟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她孤苦伶仃的,又沒父母親人為她做主。不如……我們幫忙給她找個如意郎君。她若嫁人了,那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杜衡笑著道。
靈芝從杜衡的眼神中看出,他是真心想幫錦瑟找個歸宿,心中不覺暖意融融。
「嗯……這個主意還真不錯。只是不知道錦瑟姑娘怎麼想?」靈芝道。
杜衡想了想道:「若是有合適的青年才俊,也難保她不會動心。只是……我們初到京城,每日接觸的都是來看診的病人,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靈芝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眼前倒是有個現成的。雖說算不上什麼才俊,還挺煩人的,不過……呵呵……他對錦瑟姑娘倒還真是一片痴心!」
「哦?是誰啊?」
於是,靈芝便把那日看見謝意之寫詩的事說與了杜衡。
杜衡聽聞大笑道:「原來……原來謝兄喜歡上了錦瑟姑娘啊?我居然沒看出來。嗯……他們倆都是讀過書的,倒也算是興趣相投。此事若是成了,也算了了謝老爹和謝大娘的一樁心事。真是兩全其美。」
「謝先生那邊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不知道……錦瑟姑娘會不會願意……」靈芝幽幽道。
沒錯,錦瑟一顆心都在杜衡身上,若是知道杜衡要給她牽紅線,怕是要傷心死了吧?
杜衡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先去探探她的口風。聽聽她的意思,再做打算。」
「你個大男人,怎麼好跟姑娘說這樣的事?還是……還是我去吧……」
靈芝知道,若是自己去說,那錦瑟定會以為她容不下她。可換做杜衡去說,只怕她會更傷心,說不定還會記恨杜衡。既然非要有個做壞人的,那就讓她來吧!
第二天,靈芝吃完午飯便將錦瑟叫到了自己房中。
錦瑟坐在椅子上,微微頷首,顯得有些拘謹。
靈芝倒是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錦瑟姑娘,還不知道你芳齡幾許啊?」
錦瑟抬頭,輕聲道:「十七……」
「十七……也不小了。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如今已是自由身,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靈芝邊說邊仔細觀察著錦瑟的表情。
錦瑟皺了皺眉,輕聲道:「錦瑟出身卑賤,此生不指望求得良配……只希望……只希望杜大夫和靈芝大夫不嫌棄我,能給我一個安身之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靈芝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想,她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什麼叫希望他們夫妻給她一個安身之所?暗含的意思,不就是要給杜衡做妾嗎?
靈芝冷冷看了她一眼,唇邊又浮起一絲笑意,道:「錦瑟姑娘貌似天仙,又聰明能幹,怕是許多男子夢寐以求吧?又何苦自輕自賤呢?」
「靈芝大夫……你今日找我……定是有什麼事,不如……不如直說吧……」錦瑟抬起頭,迎上靈芝的目光道。
靈芝心中冷笑一聲——到底是坐不住了。好,既然你要直說,咱們就進入正題。「好,錦瑟姑娘快人快語。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靈芝笑著道,「昨日,我跟杜大夫商議了一下。我們都覺得你這姑娘模樣、品行樣樣都好。又到了出閣的年紀。於是,便琢磨著為你尋一門親事。不知你意下
如何啊?」
錦瑟先是一怔,然後抿了抿嘴唇,略思索了一下,問道:「這……可是杜大夫的意思?」
靈芝乾笑了一下,心想,她果真是在意杜衡啊!
「自然是,不過確切地說,應該是我們共同的意思。」靈芝特意強調了「共同」兩個字。她就是想讓錦瑟明白,她和杜衡才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任何人也休想插進來。
錦瑟忽然彎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後坦然地直視著靈芝,輕聲細語道:「既是杜大夫的意思,那便全憑他做主吧!」
靈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這個反應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是應該傷心嗎?為何會如此痛快地接受了呢?莫非,她真是愛杜衡愛到任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欣然應允的地步了嗎?
「不知……杜大夫和靈芝大夫,是要將錦瑟許給誰呢?」錦瑟接著道。
靈芝微微蹙眉,心想,倒不如全說出來,且看她如何反應。
「你覺得……謝先生怎麼樣?」
錦瑟面無表情,只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平靜道:「既是杜大夫的意思,錦瑟沒有異議……」
她居然答應了?靈芝這一次是真的懵了。錦瑟對於這件事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傷心,反而波瀾不驚地全盤接納。總之,只要是杜衡的意思,她便毫無怨言。
「錦瑟姑娘……」靈芝聲音有些發顫,「你可喜歡謝先生?」
錦瑟依舊面無表情,只輕聲道:「這個……不重要……」
「那你告訴我,什麼重要?」靈芝不禁提高了聲調,「難道杜衡的意思才是最重要?」錦瑟淡然一笑:「沒錯……杜大夫的意思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