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又見“今晚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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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女聲第六周，周二晚八點。
某衛視金牌訪談節目，《今晚有約》直播現場，迎來了四位高人氣的鑽石女生。
井芸、陸拂曉、謝無缺、原愛莉，依次與觀眾問好，落座。
主持人笑容滿麵地問：“作為鑽石女生，第二次登上《今晚有約》的舞台，感覺怎麽樣？”
小謝在心裏說，感覺糟透了。
倒退回周一晚十點半，這就是小謝在走廊上突然想起來的，要找井芸說的正事。
倒退回周一晚十點，透明辦公室裏，小謝不爽地問黎染：“《今晚有約》？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找我？”
黎染無辜地攤手：“這你應該去問他們。”
小謝問黎染：“為什麽是我們四個？”
黎染理所應當地：“上一場比賽‘親密敵人’，你們兩個組合表現最搶眼，反響最熱烈，邀請你們不是很正常嗎？”
謝無缺狐疑地瞥他：“你這次不會又準備了什麽驚喜吧？”
黎染不屑地：“我沒事幹了？我都沒時間去。”
謝無缺：“你真不去？把你明天的日程表拿來看看。”
黎染無奈地：“你有完沒完？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不怪小謝有被害妄想症，上次的《今晚有約》實在是給了她太多驚喜，讓她至今心有餘悸。
四位遺珠之憾橫空出世，全國十二強變全國十六強；黎染畫風突變，由倍受軟淩的灰姑娘搖身變為翻雲覆雨的幕後大BOSS；她謝無缺，從一號公寓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寵兒變成了被昔日的崇拜者孤立的假想敵；而鑽石女聲，也從一個歡樂和諧的聯歡會變成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倒退回半小時前，《今晚有約》直播現場外。
四位鑽石女生依次從車上下來，等候多時的記者的鎂光燈立刻亮成一片。
攝影記者的呼喊聲中，“井少看這邊”的聲音最多最響，“小謝看這邊”和“女王看這邊”次之，至於原愛莉，她惴惴不安地問小謝：“我該看哪邊？”時，小謝言簡意賅地指教：“隨便，反正你也會在照片最邊上。”
別怪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損，事實上她還強咽下去一句更損的：“如果他們修片的時候沒把你修掉的話。”
畢竟上周是一個組合的，即使小謝心情並不太好，基本的惻隱之心還是有的。
至於小謝為什麽心情欠佳，也很容易理解。自參加鑽石女聲全國總決賽以來，她就被黎染、Money當鎮賽之寶，小心翼翼地供奉著，人氣投票遙遙領先，節目隨她先挑，拍照永遠在最中間的位置。
而自從井芸被黎染廢物回收再利用，以遺珠之憾之名帶回鑽石女聲後，情況就不一樣了。這家夥的人氣投票從緊咬不放到超過自己，待遇從有節目就上有鏡頭就行到現在的絕對主角，所到之處，粉絲的尖叫最大聲，記者的提問最多。
剛才甚至有記者讓小謝稍稍讓讓，別擋了井芸，小謝瞪了她好幾眼。
拍完了四人合照，拍雙人合照。
四個女孩自動以上周“親密敵人”的組合形式分成兩組，井芸和陸拂曉的“女王騎士”，謝無缺和原愛莉的“天才與拖油瓶”。
謝無缺明顯地感覺到，記者在拍攝自己和原愛莉這組時，興致並不高。那是當然啦，隔壁那組，女酷男帥，不，是女酷女帥，要顏有顏，要鏡頭有鏡頭感，要氣場有氣場，那叫一個360度無死角，哪像自己這邊，因為多了個原嬤嬤，至少180度全是死角。
麵對神一樣的對手，豬一樣的隊友，謝無缺能撐下去，全靠在心裏默念：自己選的搭檔，含著淚也要把合照拍完！
分組合照也拍完，四個女孩剛要進棚，有個攝影記者突然喊：“小謝，你和女王一起拍一張吧。”
謝無缺莫名其妙：“為什麽？”
攝影記者認真地解釋：“井少和女王氣場都太強，她倆一起，缺乏那種微妙的平衡感，我覺得你和女王同框的感覺，應該會不錯。”
聞言，別的記者也紛紛附和。
謝無缺心裏更不爽了：“本天才的存在是為了給姓陸的找平衡嗎？還有，你對畫麵構圖盡善盡美的不懈追求，我很感動，但我有必要配合嗎？”
還沒等她婉言謝絕，陸拂曉已經走到她身邊，把她往身邊一攬，下巴微微一抬，攝影記者已經摁下快門，閃光燈亮的那一瞬間，謝無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曆史性合影完畢，陸拂曉立即撒手，轉身進棚，井芸和原愛莉跟上。
謝無缺在後麵喊：“等一下，剛才我沒準備好！”
陸拂曉頭都沒回：“說好一張，別找借口。”
謝無缺被她一句話頂得氣血翻湧、內力激蕩、險些內傷，什麽叫別找借口，搞得好像我很想跟你合照一樣！就你這一身的鬼氣森森，拍出來也是一張靈異照片！
時間回到現在，周二，晚8：30。
《今晚有約》現場直播中。
小謝糟糕的心情在繼續。
節目還是那個節目，主持人還是那個主持人，但小謝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上次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那種玩世不恭的輕鬆不知哪兒去了。
表麵上看，她嘴角的微笑隻是稍顯僵硬，而內在，一顆心焦躁得簡直快要燒著了。
主持人在搞什麽？恨不得所有的梗都給女王騎士那一組，還提報紙娛樂版上主推陸拂曉那篇肉麻之極的娛評，什麽《多少個王妃才能煉就一個女王》，知名樂評人還說“鑽石女聲裏的謝無缺和原愛莉是歌壇最後的希望呢”，你怎麽就隻字不提？！
還有井芸，她這種大神級的綜藝感是怎麽練出來的？既有遊刃有餘的輕鬆，又有她獨特的真實誠懇，最難得的，是不帶給人一絲油滑世故的感覺。
連井芸爆的料都特別生猛——談及與陸拂曉搭檔組合練習時的趣事，井芸指著陸拂曉說：“這人模狗樣的，看著冷豔吧？女王範兒吧？其實是個變態，有錄音癖。”
主持人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顫聲問：“什……什麽癖？”
井芸大大咧咧地說：“錄音癖。隨身攜帶錄音筆，錄下一切，一首歌練十遍，她會告訴你，音準第三遍最好，節奏第六遍最準，副歌情緒第九遍最到位……我聽著簡直要瘋，這種事誰會記得啊？她就回放給我聽，還真一點不差。”
主持人誇張地感歎：“太厲害了！真是特別的癖好！”
井芸繼續：“現在上節目肯定也錄著呢。”
主持人吃驚地問：“真的嗎？現在也錄著嗎？”
陸拂曉眉梢一挑，手從褲袋裏抽出一個精致的錄音筆一晃，似笑非笑地說：“錄著呢，所以說話小心點。”
井芸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之意：“這家夥還特討厭遲到，你遲到一分鍾，就像戳她心窩子一樣。我就遲到了一次，那下場，簡直畢生難忘。我這輩子都不敢遲到了。”
主持人好奇地追問：“真的？她怎麽你了？”
井芸壞壞地一笑，對著鏡頭把食指抵在唇邊：“——秘密。”
眼看女王騎士那一組，有顏有料，有張有弛，有笑點，有懸疑，有無限的想象空間。這個節目的節奏掌握在井芸手裏，她想緊就緊，想鬆就鬆，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想引人注目就沒人舍得離開視線，想嚇人一跳就讓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相比之下，就算小謝妙語連珠，調侃自己搭檔：“原愛莉沒有敵人，但所有的朋友都煩她”“人無外財不富，原愛莉無夜草不肥”場內的寥寥笑聲也純屬給小謝麵子。這一點，小謝也能理解，她再怎麽說得天花亂墜，不就是原愛莉嗎？誰要聽啊！？
反觀井芸，她甚至有閑暇四下張望打量，感歎布景漂亮。
她甚至有餘力注意到，在她爆陸拂曉料的時候，背景音樂是陳奕迅的《白玫瑰》：“怎麽殘酷卻仍然美麗，甘心墊底襯你的高貴，身處劣勢如何不攻心計，流露敬畏試探你的法規……”而小謝曝原愛莉料的時候，背景音樂是那英的《一笑而過》：“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得貪婪，我愛得懦弱……” 她對著鏡頭豎起大拇指：“音響老師真會玩兒！”
如果說《今晚有約》是一場謝無缺與井芸之間的人氣暗戰，那麽到現在為止，小謝一直在被井芸壓著打，從主持人的傾向性到工作人員的人緣，從搭檔的助攻加分到觀眾的反應，無一不是井芸占上風。人家是強強聯手，小謝這邊是孤軍奮戰，咬牙苦撐，原愛莉是一點兒用也沒有，一點兒忙也幫不上的。
更可氣的是，這場仗，從頭到尾隻有小謝一個人在打。井芸根本沒動過腦子。事實上，她也根本沒有腦子。如此縝密周到，滴水不漏，她動用的完全是她的本能——在那些小謝不要的綜藝節目裏，磨煉得越來越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本能。所以，簡直可以說，井芸這個強敵，完全是小謝一手栽培出來的。
小謝恨得簡直要吐血了。心一亂，更是亂了陣腳，亂了方寸。
這時，主持人問井芸：“你覺得你這麽受歡迎的秘訣是什麽呢？”
還沒等井芸回答，小謝已經硬插進去，搶著說：“這簡單，這年頭生活節奏快、壓力大，荷爾蒙分泌失調，人們的審美觀或多或少都有點跑偏，純爺們兒如胡軍段奕宏，還有妹子認為楚楚可憐，引人蹂躪呢；演技派如葛優大爺，還有妹子情人眼裏出西施，認為他比最美小鮮肉韓爵還嬌媚還美少年呢。”
這話搶得急，小謝還沒來得及細想已經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她就後悔了，這不是等於說喜歡井芸的都不正常嗎？向來維護粉絲的井芸哪能善罷甘休？
但幸運的是，井芸本身就是個聽見“韓爵”二字就忘了自己姓什麽的腦殘粉，哪裏還有空為自己的粉絲鳴不平，隻顧與謝無缺爭論起來：“你這就不實事求是了，怎麽可能有人認為葛大爺比韓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