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擅自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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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鑽石女聲的舞台上,她已經,孤身一人。
兩個女孩好不容易戀戀不舍地分開,季珊妮拿起話筒:“三位老師,我可以有一個請求嗎?”
黎染點頭:“你說。”
季珊妮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PK環節的最終結果,應該由30位大眾評審決定,但我和井芸的PK,我想請三位老師作最終的評判。”
Money問:“為什麽?”
季珊妮哽咽地:“因為我……真的很羨慕井芸剛才得到的聶飄老師的指點……如果我要唱的,是我在這個舞台上的最後一首歌,我渴望,真正的老師為我指明,我的方向。”
舞台邊緣觀戰的謝無缺和陸拂曉對視一眼,知道對方已經察覺。
開始了。
在所有人,尤其是井芸還沉浸在脈脈溫情裏的時候,季珊妮已經開戰。
以井芸不可理喻的高人氣,在大眾評審那裏,季珊妮根本毫無勝算,哪怕她在舞台上唱歌劇而井芸隻在台上背誦唐詩,那些被井芸迷得暈頭轉向的小丫頭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票投給井芸。
而三位評委之中,雖不知黎染在他親自帶回的兩個遺珠之憾之中會做怎樣的選擇,和Money在上一場比賽也有些不愉快,但起碼有聶飄這樣一個絕對以音樂為重、以唱功論英雄的評委存在,三分之一的贏麵總可以保證。
單純的聶飄當然想不到這一層,滿心以為季珊妮真的求知若渴,
當下師魂燃燒,自覺任重道遠,責無旁貸:“我很樂意。”
而黎染明白季珊妮的心思,所以他轉向井芸:“井芸不反對的話,決定權在你們。”
井芸一邊忙著給季珊妮擦眼淚一邊說:“我都OK,聽珊妮的。”
她的語氣不僅理所當然,還有一絲疑惑——能得到老師的指點是好事啊,自己為什麽要反對?自己怎麽可能反對?
黎染隻能無奈地看著井芸痛快地縱身一跳,跳進季珊妮挖好的坑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都是他親自帶回來的遺珠之憾,僅剩的兩個遺珠之憾。
接下來,兩個女孩應該各選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歌,作最後的對決。
而季珊妮又有新想法,她拉著井芸的手,轉向評季席:“三位老師,我和井芸,在鑽石女聲選手裏是最親、最有默契的,即使這是最後的時刻,我們也想讓它變得溫馨,變得不那麽殘酷,可以嗎?”
黎染沉吟:“那麽你的想法是——”
季珊妮轉向井芸,含著淚說:“我們不打仗,好嗎?以我們對彼此的了解,替對方選一首最想聽對方唱的歌,當作最後的禮物和告別,好嗎?”
井芸怎麽會拒絕這樣的要求,這樣的季珊妮呢?她點頭,哽咽地說:“好。”
季珊妮望向評委席,黎染看著她,依然說:“如果這是你們共同的想法,決定權在你們。”
季珊妮微笑:“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她轉向井芸:“親愛的,你幫我選一首歌吧。要好好選哦,這可能是我在這個舞台上,唱的最後一首歌。”
井芸沉吟良久,選了丁當的《愛要坦蕩蕩》,她知道這是季珊妮最喜歡的歌,她曾無數次聽季珊妮哼唱過這首歌。
聽到井芸選這首歌,季珊妮的眼睛亮了,興奮地抱住井芸:“你果然了解我,這是我最喜歡的歌!”不僅最喜歡,而且最拿手。
季珊妮開始唱。
“你不必太緊張 誠實會有點難
也許完美對我反而是假象
過去我不想談 有缺憾也無妨
我要你的自然……”
這是黎染第N次聽她唱這首《愛要坦蕩蕩》。作為季珊妮最喜歡和最擅長的歌,這首歌幾乎是她每次選秀征程上的必選曲目。黎染每次看她唱這首歌,都覺得她特別耀眼,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愛要坦蕩蕩
不要裝模作樣到天長
要你很善良
就算對我說謊也溫暖
請你坦蕩蕩
世上沒有滿分的浪漫
人們口中說的誓言
真實的可憐……”
但現在,不知為什麽,舞台上的季珊妮明明美豔不可方物,但那個發光的少女卻不見了。
季珊妮唱完一段,井芸在旁邊鼓掌,由衷地說:“唱得真好。”
季珊妮狡黠地:“比你唱得好嗎?”
井芸:“那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兩個女孩在台上大樂,評委和觀眾笑起來。
沒有之前曆次PK的慘烈、緊張、悲傷,氣氛非常輕鬆愉快,果然,就如季珊妮所說,這不是兩個敵人之間的殘酷戰爭,而是兩個朋友之間的溫馨告別。
季珊妮說:“井芸一般都唱男歌手的歌呢,最喜歡周傑倫,所以小謝常說她,又可著周董一個人糟蹋?……”
攝影機及時捕捉到舞台邊緣觀戰的小謝,小謝對著鏡頭俏皮地單眼一眨。
誰也沒想到,季珊妮會在這時,向著毫無防備的井芸,舉起屠刀。
季珊妮話鋒一轉:“但是我聽過井芸唱的最走心的歌,卻是出自一位柔情似水的女歌手……”
井芸的大腦立刻開啟了最高轉速,但也沒想到自己幾時唱過女歌手的歌,還“柔情似水的女歌手”?
見井芸一臉茫然,季珊妮溫柔提醒:“還記得友友過生日的時候,你為她唱的那首《心牆》嗎?”
井芸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在台上——可不是,那首唱給友友生日的《心牆》,可能是她這輩子唱過的唯一一首“柔情似水的女歌手”的歌,也可能是她唱得最爛的一首歌,爛到讓季珊妮差點笑抽過去。
季珊妮的微笑美得有些殘酷,她埋下的伏筆昭然若揭,圖窮匕見:“那首《心牆》,是把友友感動得不得了呢。我真的很想再聽一次,在場的大家想聽嗎?期待嗎?”
季珊妮直接對台下的歌迷喊話,不明就裏的觀眾熱烈響應,誰不知道“井友友”是鑽石女聲的傳說呢?誰不想聽井芸私下唱給寧友友的歌呢?
不同於台下觀眾不知前因後果的好奇興奮,舞台邊緣觀戰的選手們可都明白了。
謝無缺小聲說:“靠,二爺這次恐怕要玩兒完。”
陸拂曉看她一眼:“天才,說點我不知道的行嗎?比如說,怎麽
能讓井芸活著回來?”
謝無缺:“除非井芸能穿越回去,堅決拒絕那個什麽彼此指定PK
曲的坑爹要求……不,她根本連第一個要求都不該答應!”
評委席的黎染眼觀六路,台上的井芸,舞台邊緣的選手們……終於明白了吧,都明白了吧。可惜,已經晚了。
舞台邊緣,陸拂曉涼涼地:“除了如此睿智的穿越戲碼之外,你還有別的建議嗎?”
謝無缺斜眼瞥她一眼:“問我幹嘛?上次不是您老人家在井芸即將走上不歸路前力挽狂瀾,拯救了一個失足青年嗎?這次你也拯救季珊妮試試?”
陸拂曉低聲說:“有的人希望自己被拯救,有的人希望自己無藥可救,你可以救前者,你要怎麽救後者?”
沒錯,現在台上的季珊妮,一點也不想被拯救。相反,她非常享受,享受著一個明晃晃的反派的樂趣,井芸的眼神越難以置信,越不解越失望,她就越痛快越興奮越得意。
我為什麽這麽對你,你不知道吧?沒關係,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是誰把你和寧友友的日常細節透露出去?是誰拍了那張你和寧友友在後台擁抱的照片?是誰隻差一點,就看到你手機裏的秘密?
井芸,當紅偶像賀光沒能打壓你,反而惹了一身騷;那些足以致命的醜聞沒能擊垮你,反而讓你人氣登頂;你是鑽石女聲裏的人氣NO。1,活生生的傳說。你是那麽幹淨,那麽純粹,那麽帥氣,那麽橫掃一切、不可阻擋。
可是認了吧。你就是活該,要死在我手裏。
井芸也看著季珊妮,看著這個從遺珠之憾秘密集訓時就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女孩,看著這個和自己並肩站在舞台上女孩,她總愛親熱地換著她的胳膊,總是說:“我最愛二爺了!”
那個季珊妮哪兒去了?還是那個季珊妮,從來就不存在?
她本來一直不信,季珊妮會對文慕恩下黑手,現在她不得不信了,因為季珊妮就在她麵前,殘酷得光明磊落。
那一瞬間,井芸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井芸笑了,是那種看透了,認命了的笑。
她說:“既然你想聽,就如你所願。”
寧友友幾乎不忍心看台上的井芸。
這是至今為止最漫長、最難熬的比賽。對井芸來說是,對她來說也是。她先是目睹井芸在巨大的變故和壓力下的失常和崩潰,然後看到她被聶飄殘酷的教導逼到在舞台上哭泣。接著是現在,她看到季珊妮的圖窮匕見,讓井芸猝不及防、茫然無措——井芸甚至連裝作若無其事都做不到,連藏起她恍然大悟的悲傷和失望都做不到,她就這麽站在舞台上,把所有的脆弱、混亂、破碎和疼痛,都暴露在傷害她的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