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嗆著。
於曉曼分析了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曆程,得出一個結論——2010年是她人生中最倒黴的一年。這一年,她零星失業總計超過五個月,辭職三次,被炒魷魚一次,從雜誌社到外貿公司,從電子業到紡織業,走馬觀花似地換工作。從春暖花開到寒冬臘月,八九個月的時間,她統共隻拿了兩個半月的工資,其時言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在準備找工作的路上,中間她又給自己放了一個多月的假去了馬爾代夫旅遊。
於是,2011在正月十五過後,銀行帳戶裏的數字直接明了的告訴她一件事:於曉曼你再不找份工作穩定下來就準備餓死在出租屋裏算了!
雖然於曉曼極度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一個殘酷的事實,血淋淋的呈現在眼前。更加殘酷的現實還有另一個,那就是過了今年她就要正式加入已經成為社會性話題的“剩女”大軍中,據說人們還給像她這種過了二十七歲仍未婚未交男友的女人起了個響叮當的名號“必剩客”——必然要被剩下來的意思。雖然她一直不覺得自己“大齡”未嫁有什麽不妥,但是看著別人成雙成對,有男朋友有老公噓寒問暖,說不羨慕是假的。
於是,在告別了2010,在和2010年遺留下來的第“六”分工作說GOODBEY之後,於曉曼開始緊張了。她鼓足了勁,一邊在中華英才網,51JOB,S市人才大市場等招聘網上投簡曆,一邊在像世紀佳緣,珍愛網,百合網之類的婚戀網上徘徊物色適婚對象,希望在2011年裏工作婚姻雙豐收。
可是,都說倒黴的人連喝水都會嗆著,於曉曼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在這個格調高雅的咖啡屋裏,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喝水都會嗆著的倒黴蛋!
什麽?你想問她在咖啡廳裏為什麽是被水嗆著而不是被咖啡嗆著?事實上,連她自己都很想問這個問題。
關於這個嚴肅的問題,我們得從十分鍾前說起——
十分鍾前,於曉曼和一位據說是事業有成人品端正勤檢持家的優品男約在咖啡廳碰麵,當她剛剛坐下準備點杯咖啡時,優品男一手按住餐牌說等會兒再點,先喝口水。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拿起水喝了一口潤潤被寒風吹得幹澀的喉嚨。
優品男開門見山地說:“於小姐,我想我們活到這個年紀,也不必拐彎抹解的,就長話短說吧。看到於小姐的照片時,我就覺得你這一型不適合跟我結婚,但為了不太失禮我還是過來了。因為我們雖然不適合結婚,但還是可以試著交往看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交往幾個月吧。”
丫的,你看到照片就知道不適合幹嘛還要跟我約會?於曉曼心裏不爽,但臉上還是堆起十二分的笑意,心想這男人各方麵條件都還可以,大概是嘴笨說話比較直比較不會修飾,但比起陰險狡猾吃人不吐骨頭的俊男人還是要安全些。於是她強忍下反感,繼續聽他娓娓道來。
優品男說:“其實像於小姐這樣的人會來相親出乎我的意料。”
於曉曼自動在心裏補充為這是一句稱讚她美麗動人的話。
優品男又說:“我知道,其實你也不是真的為了結婚才來相親。我覺得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也不必扭扭捏捏隱藏什麽。”
什麽什麽?不是為了結婚她幹嘛來相親?還有什麽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於曉曼有些迷糊了,臉仰起45度角睜著美目迷茫地望著他,期望他給出一個正解。
優品男見她這表情,眼裏再度閃過驚豔的光芒,微微一笑說:“想不到於小姐都二十七歲了還有這麽可愛動人的表情。”
於曉曼眨了眨眼,心頭黑雲密布,臉上表情一滯,很想反問:二十七歲很老嗎?二十七歲就罪大惡極了嗎?
優品男似乎聽到她心裏的質問,又說:“當然,我沒有覺得不好,相反的你可愛得很自然,一點也不像做作。”
言意之下就是她在做作?於曉曼的小宇宙在慢慢著火,火勢尚在可控製範圍,所以再度端起桌上那杯冰水,微啜一口,以澆熄小宇宙裏的星星之火。
優品男在對麵繼續自說自話:“我覺得我們以後應該能處得不錯,不過該說的還是要提前說。首先,我們的關係不能讓我圈子裏的人包括介紹人知道;其次,我們交往以後一切實行AA製,你也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第三,我們雙方不幹涉對方繼續相親,如果任何一方有了結婚的對象就終止關係,因為我是一個滿專一傳統的人,絕對不會瞞著老婆跟情人一起。”
“噗!”她把正喝在嘴裏還來不及咽下去的水直接給噴了出來,雖然因為噴功不夠沒有噴上優品男的衣服是個遺憾。
至此,於曉曼總算是明白這丫在講什麽了,他的意思是跟她“交往”但不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期間一切AA製,然後各自繼續相親,萬一他跟其它相親女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就可以終止和她的“情人”關係。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不就是為了找一個免費上床對象嗎?他如意算盤還打得真不錯,可惜碰上她於大小姐這個愛情潔癖者。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之後,她冷然掃了那名對她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無動於衷的優品男一眼,微微一笑說:“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如意算盤是找一個美麗的免費床伴,來滿足你找不到老婆又不想花錢找雞而得不到發泄的生理需求對吧?”
優品男身體不安地挪了挪,臉色不自然地說:“大家成年人,各取所需,你如果不願意就算了,不用發這麽大脾氣,別人在看著我們。”優品男示意她不遠處還坐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