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於曉曼斜眼看他。
簡言扯了扯唇角說：“那就錢債肉償。”
錢債肉償，虧這男人還穿得人模狗樣，竟然惡劣到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於曉曼於是甜甜一笑說：“你說的哈，那我就肉償了！”
說完她卷起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拳擊中簡言高挺的鼻梁，再拉開自己的襯衫，露出香肩和粉紅色的內衣，扯開喉嚨大喊著往停車場出口的保安亭狂奔。“來人哪，有變態色情狂，非禮啊——救命啊——”
S市濱海區警局。
於曉曼在停車場陷害簡言的結果是，和他雙雙被濱海度假村的值班人員請到了濱海警局辦公室接受調查。此時他們各據一方而坐，值班的邢明警官和助手小陳和他們呈正三角方位而坐。
簡言從進警局至今半個多小時隻說了一句：“我的律師在來警局的路上，有什麽事等會和我的律師說。”於曉曼則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始末添油加醋陳述了一遍後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低頭不語，存心讓兩名警員心生不忍。
人嘛，都是同情弱者的，何況是像她這麽美麗不可方物的佳人？邢明和小陳也不例外，所以在給她錄了口供後便讓到一邊坐下，還親自奉上茶水。而對於完全采取不合作態度的簡言，邢明和小陳雖然不悅卻懾於他的氣勢不敢冒然來硬的，隻能這麽僵持著。
於曉曼不知道簡言是什麽來頭，但看他從容淡定的模樣，估模也知道來頭不小。她暗自打量他一身高級訂製西裝、腕上勞力士金表炫花人眼、神色淡漠不怒而威，全身上下輻射出一種迫人的氣勢，心想自己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話又說回來，更不好惹的人她都惹過了，無論這男人什麽來頭她都不畏懼。
察覺到她在看他，簡言的視線從筆記本屏幕上的圖表轉移到她臉上，正巧接觸到她好奇兼興味的目光。她的黑瞳清亮有神，眼中來不及收回的情緒完完全全被他捕獲。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種純潔無瑕有如孩童般的頑皮和天真，那是一種久違的，和他格格不入的，令他向往的東西。
於曉曼的視線被他逮個正著，反射性地移開。若是以往她決不會這麽畏畏縮縮不敢看別人的眼睛，不知為何簡言的視線帶給了粉大的心理壓力。她心想，大概是剛才當著他的麵對警察先生聲情並茂的編派他不是，睜眼說瞎話說多了心裏難免會怪怪的。
這時，和同事小陳麵麵相覷十來分鍾的資深警官邢明再度開口：“簡先生……”
簡言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打斷了邢明準備好的說詞。他接起來不到一分鍾又掛了，接著抬頭對邢警官說：“我的律師已經到路口。”他的態度明顯透出一層意思：有事找我律師，別來煩我。
憋了大半個小時，現在又見他這種態度，剛剛從警校畢業出來的小陳忍不住了，越過邢明警官上前口氣不善地質問：“簡先生，身為犯罪嫌疑人，你這算什麽態度？”
簡言逕自盯著筆記本屏幕上的數據透視表，對小陳的質問置若罔聞。
這回連邢明都看得來火了，按捺著脾氣說：“簡先生，希望我們能警民配合。”可想而知，他的話同樣被簡言徹底無視。
於曉曼坐在不遠處隔岸觀火外加興宰樂禍，不過沒敢表現得太明顯，否則剛才聲情並茂演給兩位警員看的苦情大戲就得破功了。突然，橫裏投來一束銳利的目光，她側眸看過去，視線再一次撞上簡言的視線。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麽，再看就把你喝掉！
眼神交匯間，警局的辦公室門被人推開了。於曉曼白了簡言一眼，視線移向門口，看見一名西裝筆挺、手提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名同樣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
兩名西裝男進來後目不斜視直奔簡言，立在他麵前齊聲喊：“簡先生。”
簡言微頷首，目光示意地指向旁邊的邢明警官。那名中年男人立即會意，拿著提包轉向邢明，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名片：“你好，我是簡先生的代表律師，我姓柴，這是我的名片。”
於曉曼看見邢明警官接過名片後突然瞳孔放大神色呆滯，她的小心髒也因為邢警官的這個反射性動作而收縮。話說，她惹到的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居然能把警察叔叔都給嚇成這樣？
她想著想著視線又掃向簡言，結果看見那名黑西裝年輕男子把手中的文件夾交給他，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簡言皺著眉接過文件夾開始翻看，末了拿出簽名筆在上麵劃了幾下，最後附在年輕男子耳邊說了些什麽。
年輕男子點點頭，接過文件夾夾在腋下，對簡言微一鞠躬，說：“簡先生，那我先走了。”簡言再次頷首，年輕男子便帶著文件夾離開了警局辦公室。
於曉曼撇撇嘴，正想轉過頭去聽聽那柴律師對邢明說什麽，頭一偏猛然發現人家已經站在她麵前了。她抬起貓兒似的美目瞅了瞅有些地中海傾向的律師先生一眼，懶懶地問：“有事？”
柴律師說：“於小姐，能借一步說話？”
“不能。有什麽事在這說比較安全。”
柴律師也不廢話，笑笑說：“邢警官希望我們能夠私下和解，於小姐開個條件吧，如果不是很過份簡先生都會答應。”
於曉曼掏掏耳朵，下意識地看向簡言，那家夥對著電腦屏幕入神，十指在鍵盤上跳躍，顯然完全把周圍的人事當成活動布景。她心裏不爽至極，故意反問柴律師：“要我開什麽條件？”
柴律師不理會她的話，逕自比了一個手勢：“給你十萬，你放棄立案。”
“十萬？”於曉曼玩味著這兩個字。十萬對於一年前的她來說或許不算太多，但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數目，問題是：憑什麽她要拿他十萬？她看著柴律師，故意揚聲說給簡言聽：“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狗眼看人低？有錢就能奸（和諧）淫擄掠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