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層層因素
第364章 層層因素
而另一邊，蕭文和李綱一路攀談，也來到了李綱辦公的地方。
唐是中國歷史上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在生活習慣上，唐之前的國家並沒有椅子，人們一般都是跪坐在地上。區別跪和坐，其實就是要看屁股是否貼著後腳跟。
貼著後腳跟，那你就是坐著。
如果屁股離開了後腳跟，那你就是跪著。
不過貴族和有錢人比較講究，因此他們在跪坐的時候也會準備一個柔軟的蒲團。
沒錢的小貴族可能比較寒酸，用的是普通布料做的蒲團，裡面填充一些茅草一類的東西。
而有錢，講究的貴族，或許就會用絲綢作為蒲團的面料，在裡面填充鵝毛。
然而看著李綱這裡寒酸到使用直接用茅草編織的蒲團，蕭文還是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在唐這裡，雖然科舉制度已經逐漸開展。但是還沒有到武則天執政時期的話，科舉和九品中正制其實還是一種互相補充的制度。所以科舉雖然也是一種上升途徑，卻遠沒有後世那種關注度。想來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嵩陽書院哪怕作為儒門聖地，也缺乏足夠的資金維持吧！」蕭文想道。
至於李世民為什麼不親自撥款，提高嵩陽書院的水平呢？
這點蕭文也不奇怪。畢竟李世民是皇帝。雖然在封建時代中早期，皇帝底下那些舔狗遠沒有朱元璋時代那麼多，但是只要人們不傻，他們依舊會嘗試著揣摩皇帝的心思。畢竟這東西，其實就是政治場上的風向標。
因此，如果李世民貿然在嵩陽書院上花錢，那他肯定不止是想讓嵩陽書院越辦越好，他也會同時向全國透露一個信息——他，李世民，想要通過扶持嵩陽書院，來支持儒家。並以此為基礎，與原本把持著人才教育的世家大族進行鬥爭。
但是在這個世界，雖然安西都護府已經建立，然而這個建立的過程中卻加入了太多世家大族的影子。
因此，在擁有能夠抵抗住世家大族們的詰難之前，哪怕是李世民，也不敢貿然幫助嵩陽書院。
然而，李世民作為皇帝，或許有這樣子的難處。但這種難處卻並不會影響到蕭文這樣的人。
或許以後的日子裡，蕭文會揚名立萬。但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蕭文雖然是大漢的大良造，但他其實在各國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名聲。
甚至於，哪怕是他在大唐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程懷默，也比蕭文強許多。
至少其他國家的人提起程懷默的時候，還有一些人知道程懷默是程咬金的這個大唐名將的兒子。
揚名立萬有揚名立萬的好處，他可以讓你在走到任何一個地方的時候，虎軀一震，就有一群小弟過來，納頭就拜。
但名聲不顯，也有名聲不顯的好處。那就是做事自由，不用考慮這麼多。
因此，當蕭文看到了嵩陽書院的設施竟然如此簡陋，看起來他們的經費缺缺以後，瞬間明白他們的難處。
於是他開門見山地說道：「看起來，哪怕李院長有一腔熱血，想要辦好這嵩陽書院。可沒有足夠的錢財支持，恐怕還是有些麻煩啊！」
聽到這話，李綱苦笑著說道：「大唐情況複雜，很多在其他國家能夠使用的手段，在這個國家都用不了。不然的話，我們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子。」
李綱沒有明說這是為什麼，但蕭文卻很清楚。除了向皇帝陛下要錢這點行不通以外，李綱也無法通過儒門關係向外國的朋友要錢。
雖然宋明兩國非世家大族出身的大儒很多，稍微接受一些政治獻金或者學術資助，就能夠很有錢。
而且看在同是儒門的份上，如果李綱真找他們幫忙，他們也不好意思拒絕。
然而問題就在於，收了外國儒家寒門的錢，這在大唐同樣也存在令人傷腦筋的政治問題。會讓世家大族懷疑李綱是不是想要聯合國外的寒門，一起顛覆世家在大唐的地位，進而讓大唐變成如同宋明那樣，百姓只知道科舉讀書的狀元老爺，而不知道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老爺。
然而蕭文卻不一樣。他畢竟給自己套上了一層雜家的皮。如果他投資嵩陽書院，頂多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想像呂不韋一樣撈上一筆。
當年呂不韋在秦國的時候，雖然當上了丞相，門客三千。然而他並沒有改變這個國家的統治結構。
因此，在看待蕭文出手的時候，真要遇到什麼矛盾，他們也只會把這當做階級內部矛盾解決，而不會像對待外國儒家那樣，當成顛覆自己根本的階級之間矛盾。
此時，李綱和蕭文顯然都明白這層關係。
然而李綱對於雜家的了解，不過是聽說當年呂不韋的一些故事而已。
對於雜家的主張，雜家人的腦迴路，乃至於雜家有什麼具體典故，他都不清楚。
因此，他只能開門見山地說道：「誠然，嵩陽書院的確需要錢。而李某也不是那種為了面子，枉顧如今書院難處的人。那種自私自利的腐儒行為，李某是做不出來的。但是李某也絕對不會伸手要飯。」
「所以，蕭老弟，你且說說，你有什麼目的。只要不是違反道義和儒家根本的問題，一切都能夠談。」
事實上，雖然因為唐國的政治格局問題，他有一堆社會關係無法變現成實力。
但是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拿這些東西和蕭文兌換。
世家大族或許擔心他收外國大儒的錢。但他們絕對不會擔心他們拿蕭文的錢。
並且，他們也不會擔心李綱拿外國儒門的關係，去和蕭文還錢。
儘管他們知道，這本質上是一樣的情況。但是其中所透露出來的政治目的，也是兩回事。
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雙方都明白這一點，於是蕭文也沒有繼續和李綱客氣。
他正襟危坐，對於李綱拱手說道：「我這次來，會向嵩陽書院提供十萬兩白銀。不要擔心蕭某無法兌現，蕭某在大漢的私產無數。這點錢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而我的目的嘛！很簡單。我要李兄幫我做兩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