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真跡
最後——
東鄉侯揣著兩幅畫出了御書房。
至於為什麼幫端慧長公主搬家,他並沒有告訴皇上,留給皇上自己瞎琢磨去。
要不是看在鐵礦山的面子上,他壓根就不會鬆口讓皇上封蘇錦為公主。
再多說幾句,有點忍不住想揍他了。
看著東鄉侯走遠,皇上還一頭霧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東鄉侯早就覬覦端慧長公主的封地了。
那封地上有什麼東西讓他這樣覬覦的?
皇上在走神。
福公公則朝掛著畫的牆壁走去。
牆上本來掛著三幅畫,被東鄉侯取走了兩幅,留下最中間的一幅沒要。
不是他好心給皇上留了一幅。
實在是他嫌棄這幅畫。
剛剛……
就剛剛……
東鄉侯公然打劫皇上的畫不算,還順帶狠狠的踩了皇上一腳。
「這幅假畫,臣不說,皇上是不是打算就一直掛在這兒了?」
「好歹也是御書房,就這麼掛幅贗品在牆上,走過路過的大臣都能瞧見,誰都知道皇上你好糊弄。」
回頭看了皇上一眼,東鄉侯把畫一卷,轉身就走了。
福公公伺候在皇上身邊,也算是見慣了好東西。
他是真沒看出來這畫是假的。
若真是假畫,那掛在牆上就太有損皇上的身份了。
福公公把畫取下來,那邊皇上道,「傳鎮北王世子進宮見朕。」
福公公,「……。」
得。
皇上在撿軟柿子捏了。
東鄉侯敢不把皇上的追問當回事,鎮北王世子可不敢。
鎮北王世子護送九陵長公主回京,是繞道從端慧長公主的封地走的。
他回來沒兩天,東鄉侯就派飛虎軍去幫端慧長公主搬家。
說沒關係,也不會有人信。
福公公派小公公去傳話,那幅畫本讓小公公一併拿下去,皇上道,「把畫拿過來。」
這畫是他最喜歡的幾幅畫之一了。
皇上從未想過這幅畫是假的。
畫掛的那麼遠,東鄉侯只是遠遠的瞥幾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福公公把畫展開,皇上看的格外的仔細。
看了半天后,皇上臉黑了。
這畫好像真是假的。
怕皇上一再丟面子,福公公忙道,「沒聽說東鄉侯在古玩字畫方面有造詣啊。」
但凡有造詣的,都格外喜好這些東西。
東鄉侯就不同了。
他打劫這些字畫,十有八九都不進東鄉侯府,直接進了當鋪。
要命的是東鄉侯典的都是活當。
典當完,拿錢走人不算,還把當票送來給皇上。
皇上心痛一次不算,還要再心痛一次。
能在御書房瞧見的,都是皇上的心頭好。
尤其是字畫,皇上時不時的就要欣賞一番。
知道字畫就在當鋪里,能不派人去贖回來嗎?
贖回來之後,沒敢掛在御書房裡,掛在寢殿,就這樣也還是難免重蹈覆轍……
福公公,「……。」
不過東鄉侯賣字畫的錢都給飛虎軍加餐了。
飛虎軍在青雲山養出來的飯量,遠非普通將士能比。
一個飛虎軍的飯量都趕的上一個將軍了。
飛虎軍才八九千人,飯量頂的上普通軍隊兩萬人還有餘。
國庫空虛,現下也還沒有打仗,吃那麼多,那些將軍難免有意見。
再者國庫發軍餉和糧草是按人頭髮的,不會因為飯量大而多給。
將士們吃不飽,還怎麼訓練?
飛虎軍的訓練強度對得起他們吃的糧食。
東鄉侯不會明面上為難皇上,讓皇上難做人。
到了要買糧草的時候,就來打劫皇上的字畫。
皇上雖鬱悶,也不能攔著。
飛虎軍是東鄉侯率領的不錯,可軍隊還是朝廷的。
朝廷不養他們,難道要東鄉侯自己養嗎?
他養也得有那個錢啊。
這不是逼著他去打劫別人嗎?
只是皇上的小金庫空差不多了。
福公公都不記得皇上上次賞賜后妃是什麼時候了……
皇上還在看那幅畫,越看越覺得像是假的。
可他和東鄉侯相識多年,還真不知道東鄉侯有一眼看穿真假贗品的本事。
不過皇上不會問東鄉侯的,要臉。
東鄉侯也不會告訴皇上的,他也要臉。
東鄉侯能告訴皇上,他不是看畫辨的真偽,是看人臉辨的嗎?
東鄉侯雖然不擅長鑒別真偽,可論察言觀色,他可不弱與人。
前些天,這幅畫剛掛上,左相進御書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那幅畫。
正巧東鄉侯也在。
左相進御書房的時候看了畫兩眼。
出御書房的時候又看了幾眼,面帶惶恐。
東鄉侯就知道這畫不僅是假的,而且真跡就在左相府。
不然三幅畫,沒道理左相只看一幅,還露出那般神情來。
皇上珍藏的畫是假的,他珍藏的是真跡,這事要是被人捅給皇上知道,皇上能不丟面子?
丟了面子能不生氣?
皇上也只有在東鄉侯這裡丟了臉沒什麼感覺,畢竟已經習慣了。
旁人說起來,也能說成是皇上看在過世的雲妃和東鄉侯養了公主十幾年的份上讓著他……
左相露出擔憂的神情時,東鄉侯朝他一笑。
左相心肝都抖了半天。
整個朝廷上,東鄉侯只對兩個人這麼笑過。
一個是皇上,另外一個是崇國公。
一個時不時的被東鄉侯打劫。
一個時不時的被東鄉侯坑的爬不起來。
左相能不怕嗎?
他自認沒和東鄉侯明著作對過。
東鄉侯拍著左相的肩膀,笑道,「那幅畫留著燙手,毀掉又太可惜了,不如我拿幅真跡和你換了吧。」
聽著還挺善解人意的。
左相很是不舍,可為了幅畫冒險又太不值得了。
東鄉侯對朝臣還沒這麼客氣過,逮住他一個把柄,沒有趁火打劫,而是和他交換。
怎麼看都有拉攏之意。
崇國公雖然還沒有失勢,但權勢已大不如前,趁機和東鄉侯交好,不是件壞事。
何況現在,他也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左相便忍痛和東鄉侯換了。
他怕皇上,東鄉侯可不怕。
只是東鄉侯送去的真跡,差點沒把左相噎死。
真跡是真跡沒錯,如假包換。
可那真跡是東鄉侯自己畫的……
左相對著那畫氣的是一宿沒睡。
他自認也是只老狐狸了,可碰到東鄉侯,活脫脫被欺負成了一隻羊,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