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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十 歡喜債(十六)

  蘇陽想問的問題還不少。


  但又不好問。


  他想知道銀川公主為什麼會出現在南臨邊關。


  因為他和她是在那裡相遇的,一旦他問的話,銀川公主肯定也要問他。


  索性就不問了。


  她是趙相侄女的事總不會是騙他的。


  就算是騙的也沒什麼關係,他又不在乎她的身份。


  待的越久,銀川公主就越不安。


  蘇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銀川公主在害怕什麼。


  他本來沒打算回去再來一趟,這會兒反倒有那麼點動心了。


  不過這個念頭轉了一圈就湮滅了。


  他還有別的事要辦。


  銀川公主催他三次離開后,蘇陽方才起身。


  蘇陽前腳走,後腳銀川公主就把門窗關嚴實了,還落了栓。


  雖然這麼做一點用處都沒有,昨兒夜裡她也把窗戶關了,蘇陽(靖王義子)在外面敲窗戶,她不開的話,他就從大門進了。


  氣的銀川公主到處找刀,還得乖乖把窗戶打開,放他進來。


  蘇陽那性子,可是說的出便做得到的。


  施大將軍府距離趙相府只隔了兩條街,來往比在靖王府時方便的多。


  蘇陽回了施大將軍府後,就換了身夜行衣翻牆離開。


  施大將軍府守衛嚴明,蘇陽的進出都在暗衛的盯梢之下。


  暗衛沒有阻攔蘇陽,但去稟告了施大將軍。


  施大將軍眉頭微皺。


  東鄉侯的兒子逃婚來南臨,大晚上去趙相府逗銀川公主玩就算了,怎麼還穿夜行衣出去?

  難道此番來南臨是別有目的?


  可南臨的兵權一半在他手裡,另外一半在趙詡手中啊。


  要查探也也該查施大將軍府才是。


  心有疑惑,施大將軍想了想道,「跟上去看看。」


  「若是被發現了,就說他得罪了平王府,我不放心他,派你們護著他的。」


  一個「護」字,施大將軍說的時候嗓音都有點飄。


  蘇陽被管事的接回府後,施大少爺……也就是平南王世子和蘇陽切磋了下。


  施大少爺用了全力和蘇陽打了個平手。


  施大將軍在一旁看他們切磋,他能看的出來蘇陽沒有盡全力,給他兒子留了面子。


  蘇陽的武功有多高,施大將軍還真不知道。


  要真遇到事,蘇陽逃掉絕不成問題,他派去的護衛反倒有可能拖後腿,需要蘇陽相助。


  半道上,蘇陽就察覺身後有人跟著他。


  不過他沒有理會,他知道是施大將軍府的人。


  以他和趙詡的關係,施大將軍不敢也不會拿他怎麼樣,只是看著他點而已。


  他行事一向坦蕩,不懼被人盯著。


  暗衛跟了蘇陽兩條街,才發現蘇陽此行是奔著平王府去的。


  暗衛,「……。」


  暗衛真的沒想到蘇陽是來平王府的。


  畢竟在街上蘇陽對平王世子可沒手下留情,把平王世子給打暈了。


  這要是旁人該消氣了才對,他穿夜行衣夜訪平王府,這明顯是報白日之仇啊。


  果然——


  東鄉侯府的人沒一個好惹的。


  平王府守衛嚴明,好在夜色昏暗,又一身夜行衣,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蘇陽悄無聲息的翻牆進了平王府。


  一個王府,守衛嚴格點很正常,畢竟東鄉侯府的守衛比這還要嚴幾分。


  但東鄉侯府和平王府又大有不同。


  東鄉侯是大將軍,書房機密文件多,更有什麼軍事布防圖之類的,必須要守衛嚴格。


  可平王府是南梁舊王,雖然保留封號,看上去很風光,實則手裡並沒有什麼實權。


  但這守衛……顯然平王府沒那麼簡單。


  蘇陽就是察覺平王府有異,才決定一探究竟。


  他沒有去找平王世子,要揍平王世子,在街上多的是機會,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


  不過他還是見到了平王世子。


  他打算去書房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只是書房守衛更嚴,幾乎沒什麼死角。


  他正打算來個聲東擊西,平王送客出來。


  那男子一襲黑袍,看不見容貌,平王叮囑暗衛務必把人安全送到府。


  平王則去了平王世子處。


  平王世子躺在床上,疼的直叫,白日里受的傷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疼了。


  平王妃心疼兒子,眼淚直掉。


  平王也心疼,但更多的還是訓斥,「誰讓你去招惹趙相侄女和施大將軍的侄兒的?!」


  平王世子委屈道,「不是兒子招惹他們,是他們謀害我在前。」


  他長這麼大,幾時被人下過巴豆。


  客棧茅坑的味道是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他差點死在那客棧的茅坑裡。


  此仇不報,他絕不甘心。


  平王妃擦著眼淚道,「要現在還是南梁,我們平王府何至於受這樣的氣?!」


  平王擁著王妃道,「好了,彆氣了。」


  「我怎麼能不生氣?」


  「挨打的可是我們的兒子!」平王妃氣道。


  「我這不是在準備了嗎?」平王道。


  「準備,準備,一直在準備,我受夠了!」平王妃語氣不耐,透著失望。


  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這是在準備推翻南臨,恢復南梁舊朝。


  趙詡為了彰顯仁愛,留他們一命,倒是助長了他們的野心。


  南梁皇帝殘暴不仁,百姓怨聲載道,如今南臨百姓安居樂業,他們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然想挑起戰亂。


  蘇陽偷聽的地方還算隱秘,只是再隱秘的地方也不過是圍著著平王世子的屋子,難免被人發現。


  一聲「刺客」傳開,平王府的暗衛就殺了出來。


  蘇陽對付刺客遊刃有餘。


  他此行只為查探,沒想做什麼,縱身一躍,離開平王府。


  平王追出來,務必要活捉蘇陽。


  蘇陽想走,誰也攔不住。


  只是施大將軍的暗衛見他一人,現身幫他。


  嗯。


  人家是好心。


  可暗衛的武功還沒有練到家,蘇陽能避開阻攔離開,他走不了。


  蘇陽只好折返救他。


  為此不小心胳膊被划傷了。


  蘇陽帶著暗衛逃走,平王勃然大怒,罵暗衛沒用。


  讓兩個人闖進來都沒發現,要他們何用?!


  好在暗衛劍上有毒,中了毒,必死無疑。


  蘇陽隨身攜帶了解毒丸,區區小毒要不了他的命,何況這麼多年,他一直訓練泡葯浴,見血封喉的毒他也能比別人多扛幾口氣。


  施大將軍的暗衛自責,若不是他,蘇陽不會受傷。


  蘇陽看著胳膊道,「一點小傷而已,你回去吧,我晚上不回施大將軍府了。」


  說完,他直奔趙家。


  暗衛獨自回了施大將軍府。


  把平王府發生的事稟告施大將軍知道,施大將軍吃驚不小。


  趙詡登基十年了,南梁諸王一直安分守己,不敢多言,唯恐觸怒趙詡,惹禍上身。


  再加上如今南臨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南梁諸王也在積極的討好趙詡,沒想到背地裡竟然籌謀恢復舊朝。


  若非東鄉侯府二少爺夜探平王府,他還真不知道平王的野心竟這麼大。


  再說趙家,銀川公主躺在地鋪上,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啊。


  她擔心靖王義子來找她。


  東鄉侯府二少爺的婚約有趙詡幫忙退掉,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除了蘇陽外,靖王義子也說過要娶她。


  而且在瀑布處……


  這件事都快成銀川公主的一塊心病了。


  她就這樣嫁給了施大將軍的侄兒,靖王義子會不會出來搗亂?


  銀川公主心裡沉悶的慌。


  這時候——


  窗戶有推動聲傳來。


  但是沒推開。


  銀川公主連忙坐起來。


  「是我,」蘇陽道。


  這聲音……


  是唐風?

  銀川公主走到窗戶邊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受傷了。」


  銀川公主趕緊把窗戶打開。


  蘇陽跳窗戶進去。


  銀川公主一眼就看到蘇陽胳膊在流血。


  銀川公主當時臉就白了,「怎麼受傷了?」


  蘇陽坐到小榻上道,「快給我包紮傷口。」


  「……我不會啊,」銀川公主急道。


  「我給你宣太醫吧?」


  「……。」


  蘇陽懵了。


  這是嚇傻了嗎?


  這大晚上的宣什麼太醫?

  叫太醫發現他在她閨房裡,還受了傷,她要怎麼解釋?


  銀川公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她從北漠皇宮帶出來的金瘡葯半道上就丟了,這裡是趙家,她要什麼都是丫鬟給她拿好,都不用吩咐。


  她都不知道止血藥在什麼地方。


  蘇陽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了金瘡葯。


  銀川公主愣住了,「你有葯,怎麼不自己上藥?」


  蘇陽,「……。」


  氣歸氣,銀川公主還是先給蘇陽止血。


  她直接把藥粉往傷口上倒。


  這回蘇陽真的崩潰了。


  這也太笨了點吧?

  好歹把傷口處的衣服先撕開,然後清理傷口再上藥吧?

  他為什麼不回施大將軍府來趙家?

  他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蘇陽自己把衣服撕開,一步步的教銀川公主怎麼包紮傷口。


  等忙完了,銀川公主額頭已經有了一層細密汗珠。


  蘇陽看著她道,「你不會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傷吧?」


  「受過啊,」銀川公主道。


  「多嚴重?」蘇陽問道。


  「不是很嚴重,」銀川公主道。


  就是被蜜蜂蜇了。


  除了那回,銀川公主還真不記得自己受過什麼傷了。


  當然了,碰到蘇陽后,銀川公主當街摔傷過。


  手心都蹭破了皮,但是因為錢被偷了,銀川公主典當玉佩,一來二去的耽擱。


  等她找大夫的時候,傷口差不多已經結痂了。


  塗了點葯,用帕子裹了半天就差不多好了。


  那麼點小傷,銀川公主根本記不住。


  只有去大齊賀壽被蜜蜂蜇,是她一輩子抹不去的陰影,雖然只蜇了幾口,也不是很嚴重。


  蘇陽扶額。


  果然是沒受過傷的人,不然不會連最基本的包紮傷口都不會。


  銀川公主擔憂的看著他,「頭暈嗎?」


  「暈的厲害,」蘇陽道。


  「我晚上要住在這裡了。」


  「……。」


  銀川公主眉頭扭著,有點懷疑蘇陽是不是真的頭暈。


  身上有葯,也會包紮傷口,自己不包紮,跑來找她,這是嫌身上的血太多了,多流點掉嗎?

  可人家一臉「你忍心我走嗎」的神情,銀川公主轟人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畢竟他們住一間屋子也不會一回兩回了。


  之前沒矜持,現在矜持太矯情了些。


  「那你睡床吧,」銀川公主道。


  蘇陽看著她,「你就不能看在我受傷的份上,把地鋪讓給我睡?」


  銀川公主,「……。」


  屋頂上的暗衛,「……。」


  這奇葩的對話,暗衛都懵了。


  什麼時候睡地鋪也要爭搶了?

  地那麼寬,自己鋪不就成了嗎?

  蘇陽占著自己受傷,搶到了地鋪。


  銀川公主一臉鬱悶的坐在床上。


  暗衛縱身一躍去稟告趙相。


  趙相一臉黑線。


  這兩人是要鬧哪樣啊?

  東鄉侯府的床是有多不好睡,才跑來南臨爭他府上的地鋪?

  「隨他們去吧,」趙相擺手道。


  蘇陽在趙家睡的地鋪。


  天麻麻亮,就被銀川公主捏著鼻子叫醒了,讓他趕緊走。


  蘇陽困的兩隻眼睛都睜不開,直接把銀川公主拉地鋪上,胳膊腿壓過去,「睡覺。」


  銀川公主滿臉飛霞。


  動彈不得的她,兩眼看著天花板,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只是胳膊和腿啊。


  為什麼感覺壓她的是兩座山?


  蘇陽又睡了兩刻鐘才醒。


  不過他醒來,銀川公主已經睡著了。


  蘇陽看著銀川公主的臉,用手擦了擦。


  他多麼希望這是沒洗乾淨……


  輕嘆一聲。


  蘇陽跳窗離開。


  下朝後,蘇陽就進宮找趙詡了。


  御書房內,施大將軍向趙詡稟告平王府的事,趙詡勃然震怒。


  蘇陽走進去,趙詡便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平王府有異心的?」


  「來京都的路上,平王府的護衛截殺我的時候用的刀劍比在街上用的質量要好,」蘇陽道。


  趙詡,「……。」


  施大將軍,「……。」


  這麼點小事,他就發現平王府有異心了?

  不過仔細一想就知道蘇陽猜測的有理有據了。


  京都權貴雲集,攀比成風。


  好的刀劍不在京都用,卻在平王府封地用,這不大合理。


  護衛手中的刀劍是為了保護平王存在的,不是為了守衛封地。


  用一樣的,蘇陽都不會懷疑,可明顯在封地上用的要好的多啊。


  蘇陽的軟劍削鐵如泥,他用五分力才能砍斷平王府的刀劍,可昨兒,他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平王府護衛的刀劍就斷了一地了。


  這麼明顯的差異,蘇陽不得不上心。


  他選擇被巡城司抓入獄,就是想把這事鬧大,趁機點出他的身份,一來和銀川公主定親,二來讓平王府不安,從而打草驚蛇,露出馬腳來。


  計劃的很完美,實施的也還算馬馬虎虎。


  施大將軍的暗衛親耳聽到平王有謀逆之心,而且昨天尾隨蘇陽的是兩個暗衛。


  其中一個追著那黑衣斗篷的男子提前離開了平王府。


  那男子是周王。


  滿朝文武都知道周王和平王不合,兩人掐的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誰能想到那些不合都是做戲,私下裡竟然合謀一起推翻南臨朝廷。


  趙詡臉色冷冰冰的。


  蘇陽道,「這事趙大哥知道了,那我就不管了啊。」


  這事是南臨的事,與蘇陽無關。


  他管一下是因為南臨朝廷是趙詡的。


  正好他又看平王世子不順眼才管上一手。


  更多的,他不能管,也管不了了。


  趙詡點點頭,問道,「你要回大齊了?」


  「還早,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得等北漠退親了才能回去,」蘇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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