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群眾演員(1)
他們這批群演大概有一百來人,在催促大家換完衣服后,那個禿頭工頭命令大家排好隊,然後就坐在最前面開始講話。
「你們,都給我安靜點!」禿頭工頭扯著嗓子嚷嚷,「等會兒呢,帶你們去教室,路上不準說話,都聽到了沒有?」
大部分群演好像都見怪不怪了,見這工頭擺出架勢訓話,大家都默默聽著,也適時地回應,「聽到了,塗哥。」
許沁現在終於理解夢夢說的那句話了,這禿頭工頭是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就是管理群演而已,他那作風和架勢就搞得自己是老大似的,許沁暗暗搖了搖頭,想當初自己在H店卧底當臨時助理的時候,就算是導演沈風,都沒有他那麼囂張。
在滿意地訓完話后,禿頭工頭就帶著他們這批群演往警戒線里走,不過,警戒線的周圍都有保安守著,似乎是為了防止他們這些群演亂闖。
在經過教師走廊的時候,人群中忽然有人交頭接耳,這禿頭工頭似乎聽到了,立馬就停下了腳步,惡狠狠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們這批群演,兇巴巴地說道,「剛才是誰在說話?我是不是說過不準說話,再讓我發現有人說話,直接就給我滾。」
雖然有心理準備,許沁還是被這人地痞流氓似的語氣給驚住了,他們是群演,又不是犯人,這禿頭工頭說話的語氣未免太過分了?!
然而,在禿頭工頭凶完后,在場的群眾演員們都默默地垂著腦袋,再也不敢吱聲了,似乎是真怕被他趕齣劇組,看來工頭的這句話殺傷力實在太大,事實上也是如此,工頭抓住了大多群演的軟肋,因為對他們來說,任何拍戲的機會都彌足珍貴。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這批群演都安安靜靜的,在走過學校的走廊后,他們乖乖地走著樓梯去了教學樓的五樓。
走到五樓之後,禿頭工頭叼著煙指著旁邊的教室,「你們,都給我坐在這教室裡面,不準說話,也不準胡亂走動,拍戲的時候自然會喊你們。」
教室有點窄,大概只能坐六十個人左右,但是在這禿頭工頭的安排下,大家艱難地擠在一起,然後開始耐心等待,至於要等待多久,他們不知道,那禿頭工頭也沒有說。
夏天天氣炎熱,這教室里沒有空調,僅有的電風扇居然也是壞的,沒過多久,大家都熱得不行,開始流汗了,這種燥熱的情況下,人的情緒也很容易上頭,有幾個男生忍不住開始抱怨,然後就被禿頭工頭趕出了教室,不讓他們拍戲了。
許沁現在是打心眼裡佩服這些群眾演員,她覺得,自己今天所見到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真實的群演應該更加辛苦。
她原本是心血來潮想體驗下群演的感覺,但是,許沁現在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或許她可以另闢蹊徑,專門弄個專題,試著去研究群眾演員當前的生存狀態?
在許沁開始構思自己項目專題的時候,旁邊的夢夢用胳膊蹭了蹭許沁,然後將手裡乾淨的紙巾遞給了許沁,她指了指著許沁的臉,示意她把臉上的汗水擦掉。
許沁感激地接過紙巾,無聲地說了句謝謝,隨後拿起紙巾擦了擦汗涔涔的臉,無奈教室實在太悶熱,這臉上的汗就像水一樣不停地往下流,似乎怎麼都擦不完……
人燥熱的時候不能一直想著這件事情,否則只會更加熱,許沁這樣想著,也和其他的群眾演員一樣,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玩耍,這樣也有助於消磨這無聊等待的時間。
許沁拿著手機刷了刷微博,然後就收到了陸秦的微信,他應該是剛拍完戲就給她發信息了,他問她現在在哪裡,為了不讓他擔心,許沁沒有說出實情,而是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家了。
夢夢開始也在刷手機,不過視線無意間落在教室外面的工頭以及工頭旁邊的男人後,她垂著腦袋迅速地編輯了文字,然後將屏幕放在了許沁的面前。
「看到工頭旁邊的男人沒?等會兒那個男人會說自己是副導演,然後挑選幾個漂亮的女孩出去,美其名是說推薦去拍一些可以露臉的戲,實際上,他是和工頭串通好了,想要騙漂亮女生陪睡,我聽說,以前就有女生犯傻被騙過,結果是得不償失。」
看完手機屏幕上的字后,許沁臉上的震驚無以復加,這些男人實在太噁心了,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做壞事,還有,那些個漂亮的女孩,竟然還真上當了?
夢夢清除完那句話后,又重新輸入了一段文字,「那個男人剛才打量了你好幾眼,我估計你等會兒可能會被挑選到,你到時候千萬不要出去。」
許沁下意識地覺得這是挖掘內幕的好機會,只是,她著實沒必要冒這個險。
許沁瞄了眼窗外,禿頭工頭和那個男人正在聊什麼,眼神看起來很不懷好意。
許沁點了點頭,在自己的手機編輯了幾個字,「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他們這樣就沒人管嗎?」
夢夢皺了皺眉,神色糾結地又輸入了一段文字,「主要他們不是強迫,而且,也是那些女孩想走捷徑才會這樣,這種事情估計不知道要怎麼管吧。」
許沁拿起手機還在輸字,夢夢說的那個男人走了進來,果然,他的說辭和夢夢說的一樣,被他挑選的漂亮女生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歡天喜地地就走出了教室。
那個男人很快走到了許沁的身邊,他指了指許沁,「你,也不錯,機會難得,趕緊過去吧。」
近距離觀察那個男人,許沁發現,他也算是相貌堂堂,難怪哄騙得了那些女生。
兩個人視線對上的時候,許沁直犯噁心,她連忙避開他的眼神,然後委婉地拒絕了他。
似乎沒料到會被拒絕,那個男人冷哼一聲,又去找了幾個漂亮女孩,然後才拂袖離開了教室。
待在教室里的許沁有些糾結,剛才選中的那些漂亮女孩,會輕易相信那個男人的鬼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