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老公(六更)
她打開微信界面,找到傅擎蒼的對話框,發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
沒出十秒,屏幕上方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生兒,下課了嗎?
——下了。
她發送過去,對方就打了一個視頻來,她立馬接通了。
傅擎蒼的臉很清晰地方大在屏幕里,他應該是在走廊上,她能看到他身後的陽台和外邊另一棟高樓大廈。
「傅爺,你還有幾天回來?」
「最遲五六天。」視屏里的男人揚著嘴角笑了笑,眉眼也鬆弛了許多。「想我了?」
餘生坐在林蔭道的木椅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對啊,想你了。沒你抱著晚上都睡不著,真要被你寵壞了,沒你不行的那種。」
少女的眼眸垂垂的,嘴巴說著說著就嘟了起來,帶著幾分嗔怪之意,看起來有些可憐,惹人疼愛。
但在他們兩之外的人看來,這純粹就是女友小鹿般的撒嬌。
屏幕另一頭,男人深邃的眸子很溫柔,但如果仔仔細細地看,是能看到深邃的底下,蘊藏著一股已經點燃的火苗。
——爺,中途出來晾著Costle企業高層和跨國合作夥伴太久不好……
白止的聲音雖小,但她也字字聽清了。
餘生依舊托著下巴,裝作沒聽到白止的話,將臉上的笑容放得更加甜美。
她湊近手機屏幕。「傅爺,把臉湊過來。」
男人不解,但很乖地聽著她的話湊近屏幕。
一湊近,少女嘟著嘴「mua」了一聲。「我要上課啦,親了你一下哦。好了,我掛了。拜拜……老公~」
餘生那句「老公」說得很小聲,甚至有些小羞澀地低了低頭,即刻掛了視頻。
那頭。
傅擎蒼拿著手機,站在Costle集團歐洲總部會議廳外的陽台過道上。歐洲的氣溫潮濕,夾帶著濕氣的微風吹在男人的臉上。
白止站在幾米外的玻璃門旁,見傅擎蒼恍如石化般立在遠處,半舉著手機不放。而電話另一頭好像沒在說話,這電話掛了還是沒掛?
「爺?」白止恭謹地朝他喊了一聲。
沒反應……
白止覺得他有些奇怪,剛要抬腳往前走,就看到傅擎蒼突然笑了。嘴角上揚得厲害,隱隱約約可以見到男人皺起來的眼角。他臉部的線條好像驀然之間全部鬆開,就像一根綳了很久很緊的弦,遇到一股軟軟的力氣,將所有的防備卸了下來,只剩下平和的溫暖。
白止抬起的腳一時間沒抬穩,手裡拿著幾份文件直接往地上栽了下去。
一隻手扶了他一把。「雨天滑,雨水打濕了透明玻璃地板,走路小心。」
白止:「……」他有沒有聽錯,爺這是在關心他嗎?話語間都還能聽出那股未消退的笑意。
白止心裡「嗖」地打了一個激靈,立馬站起身,挺直了背。恭謹頷首:「對不起爺,我沒注意,讓您費心了。」
傅擎蒼沒看他,拿著手機在手裡打轉。「沒事,以後注意點,摔傷了怎麼給我辦事呢?」
白止:「!」爺是腦抽了嗎?
正常情況應該是……爺冷冽地撇他一眼,眼神應該是對他說,北歐皇家特工,走路都走不穩,不嫌丟人?
白止見傅擎蒼走,立馬往一側後退。「好、好的,我知道了爺。」
他跟著傅擎蒼走進門。「爺,集團高層和這次跨國合作的朋友還在會議室等著。」
男人「嗯」了一聲,走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很安靜,傅擎蒼進來之後就更安靜,每個人說話都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
對於傅爺剛剛看了眼手機就拋下他們,不打一聲招呼直接離開的情況,他們心裡有點小排斥,但沒人敢說話。
傅擎蒼坐回他原先的位置,接過白止遞給他的文件。
他不說話,也便沒人說話。
會議室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男人翻動紙張輕輕的摩擦聲。傅擎蒼翻著翻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里紙上的字指尖模糊,大腦漸漸放空。
放空了好一會兒,又驀地笑了一聲。
眾人:「!」
白止這次就淡定很多了,因為他猜到了一些東西,便覺得見怪不怪。只是在陽台那個笑,爺的那個笑,估計能被他記一輩子。
大家都還沉浸在男人突如其來的笑聲中,傅擎蒼突然掀開眸子,掃了會議廳里十幾個人一眼。
幽幽開口:「肖總已婚吧?」
「是的是的,我已經結婚二十多年了。」肖總合上文件,禮貌中添著十足的恭謹。
有種人就是這樣,光坐在那就有震懾全場的威嚴。而傅擎蒼,顯然是有的。就算他此刻有些反常,那也是讓他們忐忑的反常。
他不過就是來談個合作,有一種被傅擎蒼操練,在他手下當兵的恐懼感……
「您和夫人的感情應該不錯吧?」
肖總不懂他在說什麼,直言:「挺、挺好的。我白手起家,和我夫人青梅竹馬一起打拚出來的事業。」
傅擎蒼「嗯」了一聲,隨後又添了一句:「她經常喊你老公嗎?」
「不,她經常喊我老頭子或者老不死的。一般有事求我,要買東西撒嬌的時候就喊老公了。」
傅擎蒼「哦」了一句,像是覺得自己說得太簡單,然後又補了一句:「你要多給她買東西。」這樣就能多聽到她喊你老公,這個詞從女孩子嘴裡說出來真好聽。
尤其是從生兒嘴裡念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裡像被什麼填滿似的,難以抑制的愉悅浮上心頭。
肖總疑惑了,會議室里的人也很疑惑。
就在大家都疑惑的時候,傅擎蒼將文件放下,淡淡地說:「期待與您的合作,紐西蘭的工程實施下個月中旬就可以開始。」
好了,現在白止也疑惑了。
談都還沒談,就直接將肖總定為合作夥伴了?
**
餘生掛了傅擎蒼的電話,展在臉上的笑容頃刻便消失,只因她看到遠處的建築下站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正緊盯著她。
她看著他一點點走近,朝她的方向漸漸走來。
他是個神經病,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三年她就發現了。
原主的記憶里有這樣一段,是她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大概是二十歲。她給他去送粽子,是余家端午節自己包的。到他公寓的時候,敲了好久的門他才來開。
房間里有一股很濃的氣味,從卧室一度蔓延到客廳。他光著上半身,兩臂抱在胸前不陰不陽地盯著她去冰箱放粽子。
正當原主背著書包要離開時,就看到一個女人從卧室里爬了出來。當真是爬著出來的,滿身的傷痕,有些深紫到血紅,就像一個破碎的玻璃娃娃。
然後余嗣久就陰陰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嘖,怎麼還沒死,玩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