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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藥還沒過,病人腦子可能還不太清醒,視線會模糊。等過半個小時,應該就會好。」
餘九淵沒聽清醫生說的是什麼,一雙眼睛都是病床上微微睜著眼,安靜地躺著的秦呂林。
她走過去的同時,病床上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隻手扶著病床的床架,彎下腰。「呂林……」
離得近,她能看見秦呂林眼角的淚線。
「是不是很疼啊?沒關係,只要保住性命就好。」她伸出另一隻手擦了擦他的淚水,「過一兩個月,就會痊癒,到時候就不疼了。」
男人張了張嘴,乾涸泛白的嘴皮動了動。
拉著餘九淵的手有些無力,麻藥未過,身體使不上勁兒。
走廊十分的安靜,掉落一根針似乎都能聽清。
醫生和護士也都注視著病床上的秦呂林,一般人做完手術,尤其是出了車禍的人,腦補都有一定程度的腦震蕩,身體不舒服是正常的,尤其是腦子,混沌暈厥的情況普遍。
這一出急救室就睜開眼,還準確無誤抓住自己老婆手,在麻藥期間又能開口說話的車禍病人,案例不多。
秦呂林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拉了拉,想要離她更近。
在被車撞的那一刻,天旋地轉,連呼吸都被放大了幾千倍幾萬倍,深深感知到自己血液的流逝。
那股生命正在消散的清晰感。
人在將死的時候,會想起這輩子的遺憾,放不下忘不掉的東西。
而他那一刻,仰面看著藍天白雲,躺在血泊中,一雙模糊的視線里都是往昔記憶中的女孩。
她站在林蔭道上,只要他一回頭,總能看見斑駁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落在她的身上。
她總會揚起手,朝他搖了搖,臉上總是帶著一抹晨曦般的光芒。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聲音嘶啞無力,眼淚又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九淵,我把你送我的圍巾弄髒了,好像還被車撞破了……」
餘九淵兩隻手抓著他的手,「沒關係。」隨著病床一塊兒離開,在他耳畔不停地說:「我以後再給你織,我不去義大利了,不流產,不離婚,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
「……」
病床離開后,走廊上的人也隨著病床而走。
白洛立馬走上前,走到秦敖夫婦面前,「秦老爺,您的小兒子秦五少爺怕是有危險,他受余嗣久那邊人的威脅。夫人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匆忙離開,多半情況是去找他了。」
秦敖面色一滯,「上官鄭航是瘋了,余嗣久前腳剛走,說是餘生有危險。他利用老五抓餘生?」
白洛頓了一下,雖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還是說:「秦老爺,就算對方是為了抓夫人,但並不確保秦五少爺能平安回來,如果您知道對方是誰,並能猜到地點,請聯繫我。」
白洛轉身離開,消失在走廊上。
上官玲看了一眼秦敖,一雙手攥得緊緊的。「我爸這次是真瘋了,他到底在做什麼!只是因為呂林沒有依照之前幾乎所說,將國家某些機密文件在議會上公布,誣陷傅擎蒼。他就派人撞九淵,導致呂林差點沒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