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深夜子時，京都出名的戲園，常春園。


  這裡是出了名的戲園子，場地非常的大，此時諾大的戲院內空檔無人，只有幽幽淺淺的月光透過大敞的窗戶投射進戲台上。


  隨著一團淺淺的烏雲遮掩空中明月，一陣婉轉的唱腔猶如百靈在戲台上響起。


  餘音繞梁，唱戲之人的嗓音中夾雜著淡淡的悲傷，似傷心落魄，清冽的吐出一聲聲戲詞。


  「大王啊，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於君前。」


  幽幽怨怨的虞姬戲詞，唱的正是名曲霸王別姬。


  而且，正到關鍵處，很快便到了虞姬拔劍自刎的橋段。


  台上隱隱一道穿著戲服的優美身影在台上起舞，纖瘦的背影更顯腰肢不堪一握，透出些許雌雄莫辨的詭異美感。


  「這大半夜的，誰在唱戲啊？唱的還她娘的怪好聽呢。」就在此時，一名男子恰好經過戲台大廳外，猛地止住了腳步。


  清冷蒼白的月光落在這男子的身上，只見他那一身的打扮相當的華麗，面色則是有些縱慾過度的憔悴。


  他透過窗戶，一眼就看到了戲台大廳里，戲檯子上的那道纖細身影。


  男子的眼底頓時浮現出了貪婪的神色。


  他見過這常春園中所有成了名的戲子，但是不管是怎樣妙曼身姿，怎樣動人的唱腔，全都不及台上這位分毫，那些名角到了台上這名戲子面前，則瞬間成了俗物。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他快步走到大廳的門前，推開了大門，緩步走了進去。


  月光之下，無人扮演項羽同那戲子對詞，也沒有配樂聲，可那戲子還是演的惟妙惟肖。


  他好像沒有發現，這大廳的門被打開，更多的月光傾瀉了進來，還有那個鬼鬼祟祟進入大廳的身影。


  「大王啊！」戲子聲音染上哭腔，好像她真是那被大局所逼的絕美虞姬，此刻微微仰頭，哀怨唱倒，「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躲在台下的男子聽到了這絕美的唱腔，眼底不由得出現了悲憫的神色，他好像是已經看到了被逼到絕境的虞姬。


  台上戲子哀哀戚戚，壓低聲音哭泣了一聲，那哭聲悠長，陰氣森森的在空中打了個旋，然後隨之戲子的動作，他竟是從自己腰間，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寶劍。


  台下的男子見此一幕，竟是心頭一揪，覺得有些奇怪。


  這尚且沒到拔劍的時候，這戲子怎麼就擅自改了戲了。


  戲子卻自己開心的背對著男子舞劍，鋒利的長劍在空中挽出一道道劍花，看上去好像是一把開了刃的長劍。


  此刻，一陣陰風從他身後忽的一下撲了過來，竟是激的他不由的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真是奇怪，剛才這戲子腰間有劍嗎？我怎麼沒看到？」男子這麼說著，卻不願意錯過戲子的戲，像是著了魔一樣繼續盯著。


  男子看的認真，並未發現凄美的月光投射下來，那台上美麗的戲子長發飄飄，竟是腳下空蕩蕩，更沒有影子。


  此刻，戲子的哭聲徒然一轉，聲音拉得又細又長。


  刺耳的哭聲猶如錐子扎進男子的腦海，他嚇得啊了一聲，然後終於發現了戲子的異常。


  只見這戲子哭的越大聲，它的身下便凝聚出了越多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