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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長老坦言,樹下會面

  城中街道被雨水沖刷,偶爾路過泥濘處,兩人便抬步繞過。


  街上行人不多,兩人走得也是緩慢,不像是趕著去什麼地方,倒更像是在雨中漫步。


  越往城西,建築越是稀疏,出了西門之後,眼前便是漫長泥濘的黃土路,還有遠處綿延的青山。


  直到這時,秦桑才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蕭何道:「我們為何不騎馬?」


  蕭何好笑的勾了勾嘴角,轉了轉手裡的傘:「騎馬如何撐傘?」


  秦桑將頭伸出傘外,又伸手探了探這雨勢:「這雨也不算大,即便是淋到了些,也沒什麼吧?」


  蕭何站住了腳步,真就將那傘移開,把秦桑整個露在了雨中:「要不你現在回去騎馬?我繼續走?」


  秦桑一愣,伸手便將傘柄又挪了回來,皺了皺眉道:「都到這了,你當我傻么。」


  蕭何無奈一笑,便又抬步繼續向前走了起來:「那你嘀咕什麼。」


  秦桑不滿的撇了撇嘴,看著最近的那座小山:「我這不是覺得太遠了么。」


  那座小山便是寺廟所在之處,兩人在泥濘的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許久,終於是到了山腳之下。


  寺廟建在那半山腰上,山底雜草叢生,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慢慢接近了山腰,在那茂密林中隱約看見了寺廟的一處飛檐。


  遠遠地,秦桑便聽見了幾下撞鐘之聲,再走近些,便連那廟中誦經也能隱約聽見了。


  這寺廟並不算大,從外面看去,樸實無華。但因其在密林當中,綠樹環繞,再伴上鐘聲與誦經之聲,倒也有幾分佛門聖地的樣子。


  雨漸漸停了,蕭何收起手中的傘。


  踏進那寺廟門檻,正對著大殿,幾位僧人低頭捻著佛珠,緩步從那殿中走出。


  蕭何迎上前去,雙手微微合併,向那走在最前頭的僧人點頭致意:「請問這位小師傅,慧明長老可在廟中?」


  那僧人點了點頭,回身看了看大殿:「師父正在殿中,不過兩位還需稍候一會兒。」


  他伸出手指向偏殿:「不妨我先帶兩位去偏殿稍歇,再去通報師父。」


  秦桑點了點頭,便與蕭何一起跟著那位僧人入了偏殿,尋了兩處軟墊跪坐了下來。


  那僧人也未問兩人來意,甚至未問姓名,便轉身出去,闔上了殿門。


  不一會兒,秦桑便聽見一串沉穩的腳步聲緩緩接近,接著,殿門便輕輕被推了開來。


  門外站著一位老僧,眉毛與鬍鬚都已是全白,看上去少說也是古稀高齡。他穿著一身泥黃色的納衣,頸上掛著一串碩大的佛珠,面上平靜如水。


  秦桑和蕭何趕忙站起身來,恭敬合十雙手,低頭道:「慧明長老。」


  慧明長老笑了笑,伸手淡淡道:「二位施主不必拘謹,坐吧。」


  他走到兩人對面,在那軟墊之上盤腿坐下,雖是年邁,卻依舊坐如金鐘,未著袈裟,周身卻都像是籠著淡淡微光。


  秦桑與蕭何見他坐下,也都在原地坐了下來。


  慧明看向蕭何,平伸出手指向秦桑:「蕭將軍,這位可就是你說的,軍中的那位秦將軍?」


  蕭何點了點頭:「沒錯,她便是秦桑,秦將軍。」


  慧明緩緩點頭,又看向秦桑,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微微眯了眼睛緩緩開口道:「秦將軍英姿煥發,倒是讓老衲想起了一位故人。」


  秦桑一愣,又是這句話。


  當年在山上,師父便說自己像位故人,後來下了山,擂台上的衛嵐初次見她時也是愣神了一瞬,還有那位秋前輩,看她的眼神也彷彿似曾相識。


  難道這些,都是因為自己長得與父親年輕時十分相似?

  餘光微微瞥了一眼蕭何,見他未有什麼反應,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她稍稍定了定神,向著慧明淡淡笑道:「長老說笑了,大概我這長相太過平庸,所以總會被人誤認作他人。」


  慧明轉了轉手中佛珠,搖了搖頭淺笑道:「說來也真是天緣巧合,那位故人,恰好也姓秦,又恰好,也是位將軍。」


  秦桑越聽越是緊張,這位慧明長老彷彿心如明鏡,自己這般插科打諢,不知能不能矇混得過去。


  剛欲出口解釋,蕭何卻忽然捂著肚子直起身來:「慧明長老,可否……可否借寺中茅廁一用?」


  慧明點了點頭,伸出了手指向門外:「出門右轉,屋后不遠處便是。」


  「多謝。」蕭何站起身,向慧明點了點頭便出了門去,又轉身將殿門關上,腳步漸漸遠去。


  秦桑鬆了口氣,聽著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這才接著方才的話題出口道:「不知長老說的,是哪位秦將軍?」


  慧明眼中波瀾不驚,淡淡將秦桑望著:「南淵開國將軍,寧淵侯秦路。」


  這早已料想到的回答還是讓秦桑愣神了一瞬,她微微扯起嘴角擠出一抹淺笑:「哦,竟是那位秦將軍。」


  慧明的目光依舊沒有挪開,似是要將秦桑看個通透,許久,才緩緩說道:「是啊,可惜他卻英年早逝,未能看得今日祁水風光。」


  秦桑聞言,心中有些酸澀,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他若是在天有靈,應當也會為這城中百姓而歡喜吧。」


  慧明靜靜看著秦桑這細微的反應,心中已是篤定,眼前的這位秦將軍,定不僅僅是樣貌與秦路相仿,姓氏又恰好相同那麼簡單。


  昨日蕭辭與那應清來廟中時,蕭辭便向他詢問過二十幾年前的那樁往事,自己也並未對其隱瞞。


  誰知蕭辭剛走,應清卻也來詢問當年祁水中有關秦路的事情。


  那時自己便覺得,這兩人彷彿都對那段往事十分在意。


  今日看見了秦桑,他才隱隱發覺,似乎那兩人所問的重點都不在那段往事,而在秦路。


  但他也未挑破,只笑著點了點頭,溫言道:「是啊,想必你也聽說了秦將軍當年在祁水的往事。秦將軍若是還在,定也會欣慰他當年所為。」


  說完,他沉默了片刻,兩人彷彿心照不宣,心中卻都對此事十分清楚。


  過了一會兒,慧明輕聲問道:「今日將軍前來,可是有什麼未解疑惑,需要老衲解答?」


  秦桑眨了眨眼睛,看著慧明長老這般慈祥和藹的樣子,不由覺得有幾分親近,坦然道:「晚輩確是有幾個問題不解,還望長老坦言相告。」


  慧明點了點頭:「將軍請問。」


  秦桑也不再刻意避諱,直接問道:「不知當年秦將軍回朝之後,可有再來過祁水?」


  慧明略微回憶了片刻,點了點頭:「西鑾分立之後,秦將軍確實還曾回來過一次。」


  秦桑聞言,心中有些急切:「他再回祁水,是為何事?」


  慧明想了想,如實答道:「他回來是想找我當年救下的那位書生,可是,書生卻已經隨著尋音閣一家,離開了祁水。」


  秦桑皺眉低頭細細想了想,而後接著問道:「書生去了何處?」


  慧明卻是緩緩搖了搖頭:「老衲也不太確定,只聽說,是去了華陰。」


  秦桑聞言,忽覺豁然開朗。


  沒錯,秋前輩在尋音閣時反覆叮囑,說是日後有機會要她一定去華陰看看,一定是因為他辨別出了她的真實身份,認定她與秦路有關。


  這麼想來,當年父親一定去華陰找過秋前輩,在華陰,一定還有一段她不知道的往事。


  秦桑心中有些澎湃,她想立刻回尋音閣去問一問秋遠塵,華陰究竟發生了什麼,又為何一定要她親自去華陰看看。


  這麼想著,她便也是坐不住了,直起了身,向慧明長老道:「多謝長老坦言相告,晚輩想起軍中還有些要事待辦,若是長老沒有別的吩咐,還容晚輩先行告辭。」


  慧明見她這樣急切,也知道她定是從旁的途經知道了些什麼,急著想去求證,也不攔她,只淡淡點頭笑道:「將軍有事便先去忙吧,若是他日再有什麼疑問,老衲就在這廟中,定當為將軍細細解答。」


  秦桑點了點頭,起身合十雙手恭敬的向慧明告辭,便抬腿出了殿門。


  她想起蕭何還沒回來,便順著方才慧明長老所說的路徑,向右走了幾步,轉向了屋后。


  誰知,剛過轉角,便看見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站著一男一女兩人。


  秦桑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蕭何,而另一人,看那背影,竟是秋戈。


  她怎麼會在這?

  蕭何不是出來如廁么?怎麼就這麼巧遇上秋戈了?


  秦桑皺了皺眉,愣在了原地,心中很是不解。


  看這情形,兩人應該一早就約好了吧?難道是昨天在尋音閣樓下,就已經約好今日要來廟中一見?

  那兩人都沒看到這邊轉角的秦桑,好像是在談論些什麼,只見秋戈遞給蕭何一個小小的包裹,而後細細囑咐著。蕭何笑意盈盈的看著秋戈,不住的點頭。


  剛剛被驟雨洗刷過的樹葉還不時往下墜落著水滴,偶爾有幾片不能承重的落葉,被微風一卷便墜下了樹梢,落在兩人腳邊。


  秦桑看著兩人談笑,只靜靜站著,也未上前去。靜立了許久,秋戈彷彿是將事情囑咐完畢,便微微欠身,而後轉頭邁步走開。蕭何看著她遠去,低頭望向她給的那個包裹,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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