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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蕭何勸葯,自施苦肉

  蕭何將韁繩遞給一旁的軍士,也舒展了一下身子,淡淡道:「讓他跟著應清和倪鏡了。」


  秦桑皺了皺眉:「不把他放在自己身邊,你能放心?」蕭何微微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辦法,本來不讓他去求援他就很是不滿,後來與我商量,求援就不去了,但一定要去松渝,在城下擺他新研究出的什麼陷阱,我拗不過他,只好讓應清幫我看著他了。


  」


  秦桑點了點頭,對小九也是十分無奈。他這個年紀,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力氣和激情,哪裡危險,哪裡便是他嚮往的去處。


  軍中伙夫在山下搭棚造飯,飯還未做好,蕭何卻是端來了一個碗,往秦桑面前一遞:「喝了。」


  秦桑伸頭一看,立刻皺眉抿嘴看向了蕭何。


  這本以為師兄不在,自己便能逃脫幾天這樝子的苦水,誰知道蕭何這傢伙又不知從哪弄來了樝子,現在竟還特意熬好端到了她面前。


  秦桑的頭搖得像只撥浪鼓,一邊搖頭,還一邊緩緩後退著。


  蕭何見她這如臨大敵的表情,端著碗一番苦笑,一邊笑著,還一邊邁步不斷的靠近:「搖頭也沒用,這可是你師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什麼你也得喝了。」


  秦桑睜圓了眼睛,理直氣壯的說道:「他又不在這,你就說我喝了又能如何?」


  說完,卻也是自知理虧,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蕭何見她這般孩子氣,忽然站定了腳步,雙眼定定將她望著:「那你到底喝不喝?」


  秦桑聽出他語氣里多了些嚴厲,回過頭來,又正對上他那利刃似的目光,卻依舊昂著頭搖了搖:「不喝。」


  「好,」蕭何將那端碗的手收了回來,挑了挑眉:「你不喝是吧?」


  秦桑點了點頭,心中想著,就不信你還能有什麼辦法逼我不成?


  「行,」蕭何也點了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喝,我喝。」


  說罷,便抬起手仰起頭,將那一碗苦湯一飲而盡。剛喝完,便對著伙棚大聲喊道:「再熬一碗樝子端來!」


  秦桑詫異的看著他這一連串的舉動,驚訝的合不攏嘴,什……什麼嘛,這是要幹嘛?

  蕭何勾起一抹壞笑,幾步跨到秦桑身邊,伸手將她的肩膀一攬:「秦將軍,今日你若是不喝,我就讓伙夫一直熬,熬到你肯喝為止。」


  秦桑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他:「那我要是一直不喝呢?」


  「那我就一直喝。」蕭何淡淡挑了挑眉,低頭與她四目相對,一副無賴到底的模樣。


  秦桑皺了皺眉,撥開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往前走出幾步,回過頭來好笑道:「那你就一直喝唄,反正你也不怕苦。」


  蕭何聳了聳肩,就地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沒再與她辯駁。


  不一會兒,伙夫便又端來一碗熬好的樝子,那碗中冒著熱氣,看上去就是剛從鍋里盛出來。


  蕭何從那伙夫手中接過碗來,又看向秦桑:「真不喝?」


  「不喝。」秦桑賭氣道,她看向蕭何,看他還能使出什麼花樣來。


  蕭何二話沒說,端起那碗葯湯就直接倒進了嘴裡。


  「哎……」秦桑快步走到蕭何身邊,驚訝的看著那碗中騰騰的熱氣,他就這麼喝了?這可是剛盛出來的,得有多燙啊?


  她不可置信的將那碗接了過來,看著碗底殘留的樝子,抬起頭擰眉盯著蕭何:「不燙嗎?」


  「呼……」蕭何深吸了一口氣,深深點了點頭:「燙。」


  秦桑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猛推了他肩膀一把:「燙你還喝,你是傻子嗎?」


  蕭何抬頭,無賴的攤手笑了笑,喉嚨已經燙得有些沙啞:「沒辦法,你不喝嘛。」


  說完,便從她手中將碗拿過,與先前的空碗一起遞給伙夫道:「再去熬。」


  秦桑頓時一陣憋悶,他……他這是在用苦肉計?

  照這麼下去,再一碗下肚,他那嘴也別想要了。別說燙得沒了知覺,就連說話,也不知還能不能發出聲音來。


  秦桑就這麼在他身邊站著,氣鼓鼓的看著他那張平靜的臉,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蕭何也不說話,就在那石塊上坐著,低頭等著伙夫再熬新一碗的葯來。


  伙夫再將葯端來的時候,依舊是遞到了蕭何的手中。


  那伙夫方才已是看著蕭何將一碗滾燙的湯藥喝下,此時站在一旁很是擔憂。他皺著眉,看了看蕭何,又看了看秦桑。


  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說道:「我說……秦將軍,您就把葯喝了吧……蕭將軍這……這再喝一碗,可就要燙成塊烙鐵了。」


  秦桑也是擔心的看著那一碗湯藥,眉頭擰作一團,蕭何就那麼平靜的端著葯碗,仰起頭問道:「喝么?」


  秦桑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是沒辦法再眼睜睜看著他把那一碗滾燙的湯藥喝下去,無奈的閉上眼:「算你狠。」


  蕭何得意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那伙夫的肩膀笑道:「多謝兄弟出言相助,蕭某日後定將感恩戴德。」


  那伙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轉身跑回了伙棚中去。


  秦桑睜開眼來,從蕭何手中接過那碗樝子湯,看著蕭何的雙眼,鎮定道:「我喝歸喝,不過,我有個條件。」


  蕭何勾起嘴角,點了點頭:「你說。」


  「待我喝完,我要問你一個問題。無論如何,你須得如實回答,不可有半句虛言。」


  秦桑定定與他對視著,似是想在他眼中尋到些什麼。


  蕭何沉默了一會兒,垂眼略微思考了片刻,似是篤定了什麼心思,抬眼點點頭道:「好。」


  秦桑端起碗,正打算張口,蕭何卻止住了她的手:「你等會再喝,別燙著。」


  秦桑一愣,這才想起來這碗葯也是剛出鍋不久。方才見蕭何痛快答應了她的條件,竟也把這茬給忘了。


  她心中突然有些顫動,想起剛才那一碗,蕭何就是那樣絲毫沒有停頓的灌了下去,不禁看向他微紅的雙唇,心中閃過一絲微疼。


  蕭何見她這樣獃獃看著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低頭迎向她的雙眼:「好端端的,怎麼又出神了?」


  秦桑的喉中有一絲哽咽,鼻子酸酸的,也不知自己這是動錯了哪根筋。


  蕭何看見這副表情,手足無措的接過她手裡的葯碗,把她拽到石頭邊按著她坐下,蹲在她眼前抬頭望向她,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不就是喝碗葯嘛?不至於都要哭了吧?」


  秦桑一聽他這嘶啞的聲音,又是一番難過。


  蕭何看她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以為她有多不想喝那碗葯,哭笑不得的拍著她的胳膊,討好道:「哎,你別哭啊,實在不想喝,就不喝了,不喝了好不好?」


  秦桑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破涕而笑,扭過頭去,嘀咕道:「真傻。」


  蕭何一愣,但見她終於不再一副立刻要哭的模樣,趕緊轉移開了話題:「你方才不是說有話要問我么?你問,無論問什麼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秦桑見他這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儘力平靜了一下心神,看著他的雙眼,開口道:「當日在京西校場,你為何要自稱蕭辭?」蕭何一聽,原來是這個問題,倒是顯得鬆了口氣,微微笑了笑,也起身坐上了石塊,開口答道:「你也知道,師父現在在南淵為官,若是他聽聞我在秦川軍中,必會多加阻撓。我也是為免徒添不便,所以改

  了名字。」秦桑扭頭看著他,繼續問道:「那為何,衛大人明明在擂台見過你,知道你叫蕭何,卻還是不點破你這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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