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乃鴻門宴
“殿下，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回屋了。”隨即，顏卿落站起來，嘴角微抿。
她想的是說自己不舒服，而後太子和她一同離開，那樣無論顏水心有什麽陰謀詭計，隻要蘇斬和蘇默柏說不上話，就是白搭。
然而這動作放在蘇默柏眼中卻全然不同。他看了看顏卿落，隻見她唇紅眸亮，清麗如昨，全然沒有一絲病態。
“哪裏不舒服？”見狀，蘇默柏啟聲問道，尤其有些不悅。
顏卿落扶著太陽穴，咬了咬下唇，“頭有些昏沉，想來回去躺躺便好了。”
“隻是頭暈嗎？”
“是。”
“不必回去了，等本宮與四弟說完話再回去也不辭，還是，你不敢聽？”還是，你怕在蘇斬麵前會失態？
袖中拳頭攥的生疼，卻比不上心裏的痛。卿落，蘇斬才來你便要急著離開，若說沒有貓膩，哪個人能信？
聞言，顏卿落心中一涼，又忙坐了下來:“既然殿下要臣妾聽著，那便聽著吧，隻是一點不舒服罷了。”
她還沒有見過蘇默柏發脾氣的時候，沒想到皇子果然個個都不簡單，方才那股威壓雖然她不至於承受不住，卻也還是嚇了一跳。
“皇兄何苦為難側妃？”蘇斬目光沒有往顏卿落那裏移一分，語氣淡漠，“側妃素來傾慕皇兄才華，原本臣弟還以為拆散了有緣人，沒成想皇兄睿智，自個兒將人要了回去。”
蘇默柏配合著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在他聽來，這話語中漫漫都是諷刺。
顏卿落與蘇斬交好，所以什麽都說，而他，隻要進一步，顏卿落便能退十步。
蘇默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道:“四弟別捧我了，卿落恐怕對你更為傾慕。”
顏卿落下意識想要否認，卻忍住了，此刻無論她說什麽都是越描越黑，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她長了個眼色，瞅見太子茶杯淺了便添，卻一眼不往蘇斬那方看，神色也十分自若。
可惜，這些落在太子眼中依舊是欲蓋彌彰。
“太子殿下，四殿下，水心忽然間發現，您二位眼光很像，居然都喜歡側妃姐姐。”
她這會兒又忽然開始叫姐姐起來了。
顏卿落現在極其後悔方才攔住了太子處罰顏水心，否則她怎麽會有機會來挑撥離間？果然，聖母心這種東西，一時都不能有。
“三妹，你胡說什麽？”顏卿落慌忙解釋，“我如今已為人婦，這種話不能胡說。”
“是胡說的嗎？”顏水心臉上浮現一絲天真，“之前側妃姐姐經常與四殿下待在一起，水心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沒成想……”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除了蘇斬之外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蘇斬拿出手中的折扇，緩緩道，“皇兄，你大婚之後，我還未曾有機會專程給你道喜，儀式上的不算，臣弟祝皇兄與皇嫂、側妃，百年好合。”
“多謝了。”蘇默柏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後看向顏水心:“除了卿落，還有什麽相似之處？”
顏水心故作無知，耐心道，“長的也像，一樣的俊朗，一看便知是兄弟，還有……水心不知道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接著說，“但是既然都可以和側妃姐姐……交好，那應當有很多相似之處吧？愛好、興趣什麽的。”
她不斷的提及顏卿落與蘇斬交好，這兩位當事人雖然一個冷靜一個暗叫糟糕，卻都沒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唯有太子由嫉妒燃成的怒氣越來越重。
“行了，你退下吧。”蘇默柏黑著臉，擺了擺手。
顏水心雖然被攆下去了，心裏卻很高興。太子妃已經是別人的了，她其實對四皇妃這個位置也極其心動，但她明白蘇斬對她沒意思，所以便隻能盡力讓他們都不好過。
她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很快便是晚上，晚宴即將開始。
“今日太子與四皇子蒞臨，實在是我顏府的榮幸，二位殿下，老身敬您們一杯。”顏老太太端起酒杯，喜道。
不論這兩個人為什麽而來，說出去都是一件極其有麵子的事兒。
等顏老太太這番開場白過去之後，便是宴會的標準程序。一眾人分成左右兩排吃喝，低下有人不斷的上菜換菜，中央絲竹管弦歌舞一樣樣的上場。
顏卿落對這些並不是一點興趣沒有，但是今日情況有些特殊，所以她不準備表現出一點興趣出來。
自從宴會開始，她便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畢竟她白日裏才說頭暈，不可能這麽快就好了。
蘇默柏的視線卻並不想往常一樣隻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偶爾一瞥。
“皇兄，今日，你叫臣弟過來，直到此刻臣弟都還不知道您到底要做什麽。”蘇斬眼神淡漠，語氣也十分冰冷。
聞言，蘇默柏佯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三小姐提起你從前與卿落的婚約，本宮便想著這事兒的確對不起四弟，便想著借著此次機會向四弟賠罪。”
顏卿落心道果然皇子都是影帝，太子臉上的笑容多麽的無懈可擊，然而他心裏定然還是覺得自己被綠了。
“原來是這件事。”蘇斬演技絲毫不屬於蘇默柏，他詫異了一瞬便反應了過來:“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若是皇兄早說，早在父皇賜婚時臣弟便推辭了。”
兩個人虛與委蛇一番，聽的顏卿落真的頭疼了起來。
她埋頭吃菜喝酒，聽著旁邊人竊竊私語，隻想自己暫時聾了才好，這樣便不會有這麽多煩惱了。
兩位皇子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彼此都喝了不少，言語間卻是一點不亂。叫外人不僅讚歎一聲，殿下們兄友弟恭，陛下教子果然是非同凡響。
教子非同凡響的皇帝在宮中打了個噴嚏，將伺候的太監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過去，顏卿落心中才鬆了一口氣，便看見顏水心站了起來。
顏水心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意在討好，“四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月黑風高，回去恐怕不安全，不如就請您在顏府歇下吧，否則別家該說我們顏府待客不周了。”
蘇斬看了眼顏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蘇默柏，禮貌性的推辭道:“顏府女眷眾多，我留下恐怕多有不便。”
“無妨，今日太子殿下不是也要留宿嗎？況且您名節清白，都城眾人都明白，不會有什麽閑話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