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藏著掖著
“陛下。”皇後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老四是個武將,樂器方麵恐怕不太拿手,不過顏卿落方才如此推脫,隻怕也不怎麽樣,不如就讓他們二人配合。”
皇帝覺得有理。如果一個人格外出色另一個人太差,那勢必會被映襯的更差,會造成極為尷尬的局麵。
他原想讓太子來,可如果是太子這麽做,局麵會更加尷尬。若是彈的好,襯出顏卿落的不好,會叫人覺得他沒有君子風度。若是彈得不好,更會叫人詬病。
是以,他便抬手道:“太子彈琴朕已經聽過很多次了,陸卿的琴音朕也有耳聞,唯獨老四,朕還沒有聽過你彈琴,今日便由你與顏卿落配合一番,如何?”
“兒臣遵旨。”蘇斬作揖頷首,走了出來。
陸溫哲笑笑,坐了下去。蘇默柏心情卻有些低沉,但並沒有說什麽。
很快,兩個小太監抬著一把古箏上來,顏卿落與蘇斬對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樂聲起,不是悠揚婉轉之音,而是熱烈鏗鏘之聲。
眾人皆是一驚,心道顏卿落這次要出醜了。女子之舞大多婉約柔雅,顏如玉和顏水心之前跳的也正是這種,所以他們覺得顏卿落學的應該也是這樣的,那麽她一定跟不上這樂聲。
可誰料,顏卿落起舞,竟和這樂聲配合的無比默契。這種舞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快捷強勁,以往的舞蹈總能看出女子腰肢柔·軟,這種舞卻顯出了一種柔韌。
樂聲一變舞步便跟著變,依舊柔韌鏗鏘,舞者的眼神也十分的明亮堅強,仿佛沙場上的一柄銀槍,讓人望而生畏。
“好!”一聲錚音,舞散曲終,有人大聲的叫起好來:“顏二小姐舞姿果然非凡。”
顏卿落已是滿頭大汗,聞言鬆了一口氣,頷首道謝。
一個人叫好,其餘人便也紛紛叫好起來。這種舞姿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確實好看,兩個人配合也默契。
在這樣的滿堂彩之中,有三個人臉色不太好。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後,另一個是皇帝。
太子嗤笑一聲,喝了一杯酒。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就是在借機打壓他。
皇後麵色有些難看,卻還要端著溫和的笑意。皇帝心裏其實最為不虞。
他素來覺得蘇斬不聽他的話,對他是個威脅,所以想借機給對方一個教訓,讓對方出醜。沒想到,這兩個人配合居然如此默契。
“好啊。”皇帝比誰都能裝。他心裏不高興,看著卻像是十分驚喜:“沒想到你們兩人配合的如此之妙,朕是大飽眼福,兩個人都有賞。”
“謝陛下。”顏卿落笑著行了個禮,而後退下。
蘇斬也抬手抱拳:“多謝父皇。”
“不過老四,既然你這麽會彈琴,平日裏怎麽也不多在朕麵前彈彈?莫非是故意瞞著朕不成?”皇帝摸了摸胡子,眼睛微微一眯,聲音卻聽不出任何情緒:“日後有才便展現出來,別藏著掖著。”
他這話的意思是警告蘇斬,不要試圖瞞著他做任何事。但是落盡蘇默柏耳中,這話徹底變了個味兒。
有才便展現出來?這是皇帝要把目光轉向蘇斬,對他這個太子徹底失望了嗎?
蘇默柏捫心自問,他雖然不算是頂有才,可也一直是盡心盡責。可是他的父皇呢?終歸還是瞧不上他,甚至要打壓他。
“嗬嗬。”蘇默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苦笑了兩聲,一口氣喝了下去。
他一連喝了六七杯酒,錢玉纖就在旁邊看著,見他有了醉意,才假模假樣的勸道:“太子殿下,珍重身體,喝這麽多酒不好。”
“不喝才是真的不好。”蘇默柏哂笑一聲,繼而繼續給自己灌酒,大有借酒消愁之意。
錢玉纖媚眼如絲的道:“其實殿下如果有煩心事,也不是隻有喝酒這麽一種開解的法子。”
蘇默柏看向她,冷笑一聲,將她推至一邊:“賤女人!本宮不可能看上你,放棄吧!”
錢玉纖心中一沉,咬了咬牙,卻還是不願意放棄。如果放棄了,她以後便隻能是陸夫人,陸溫哲又不愛她,陸家也不重視陸溫哲。如果她認命,她的前途將一片灰暗。
她眸光沉了沉,在桌下握緊了拳頭。
蘇默柏已經有了三分醉意,卻沒有停止喝酒,直到有了七分醉意,才站了起來:“父皇,兒臣……兒臣有些醉了、想先回去休息。”
皇帝一看他醉的幾乎馬上就要倒下的樣,有些嫌棄,連忙抬手道:“下去快下去。”
兩個宮人上前扶住蘇默柏,將人扶了下去。其他人也就是瞧個熱鬧,即使心裏想什麽也不敢說。
錢玉纖斂了斂眸,卻悄悄的退了出去。陸溫哲一直在注意著她,見她走了,無聲的勾出一抹冷笑,也離席了。
蘇默柏被宮人扶著往東宮去,錢玉纖便暗暗的跟在後麵,而陸溫哲跟在錢玉纖後麵。
到了東宮門口,錢玉纖被人攔住了:“錢小姐,沒有太子殿下的命令,您不能進去。”
錢玉纖蹙起眉道:“知道我是誰還不讓我進去?我進去找殿下有急事。”
“什麽事?”護衛的長矛依舊橫在她麵前,問道。
錢玉纖斂了斂眸,道:“皇後娘娘的吩咐,你說我能告訴你嗎?快放我進去。”
侍衛有些猶豫,正在此時,陸溫哲忽然出現,抓住錢玉纖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便把人拉走了。
“你幹什麽?”走遠之後,錢玉纖用力甩開他的手。
陸溫哲冷笑道:“你說我幹什麽?我的妻子要去給別人的男人自薦枕席,難道我就應該袖手旁觀?”
“嗬,別把話說的這麽好聽。”錢玉纖揉了揉手腕,眼裏閃過一抹森冷:“你不過是怕我們錢家不再幫你而已,你我之間沒有感情。”
“哪怕沒有感情,你也是我陸家的人,我不允許你勾三搭四,賤人!”陸溫哲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原以為顏卿落是這樣的人,沒想到原來錢玉纖才是這樣的人。
“你居然敢罵我。”錢玉纖瞪大了眼睛,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她指了指陸溫哲,什麽也說不出來,半響,怒氣衝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