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收拾營帳
慕宥宸麵上浮現一抹笑意,拓跋楚行把那笑視為勝利者的笑容,嘲諷的笑容。
實則,慕宥宸的笑,是衝赫連妙晨的叫囂去的。
青葛部落皆言,妙晨郡主聰慧無雙,他在當初望城、鳴翼交戰之時,也是領略過了。
不過,此時,他倒不這麽認為了,看著沐千尋眸中與他神似的笑,甚是欣慰,還是他的夫人比較聰明嘛!
就單說這兩日的相處,他就看得出拓跋楚行是個極小氣之人,赫連妙晨又怎會不知道。
他的叫囂不會讓拓跋楚行欣喜,反倒會心生厭煩,更覺著麵上無光罷了。
勇於斷自己後路的人,能聰明到哪兒去,他慕宥宸倒要拭目以待了。
慕宥宸一步步踏在青石台階上,步伐沉穩,一如既往的魅力十足,俊逸的麵龐上看不出情緒。
反觀拓跋楚行的畫風,與慕宥宸相比,就完全不同了。
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方才胸有成竹的大將軍,現在就這麽被人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走來。
拓跋楚行麵色鐵青,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好生狼狽。
不過有些問題嘛,並不能因為他受傷了,就有的緩和。
可能他此時已經忘了慕宥宸要和他比試的目的了,那沐千尋就隻好善意的提醒一下了,俗話說得好,夫唱婦隨嘛!
“將軍,宥宸已經贏了,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將軍你可不能食言啊。”
沐千尋深幽的眸子亮晶晶的,笑靨如花,看在拓跋楚行眼中,就如同穿腸毒藥一般。
沉默了許久,才出聲兒,滿滿的憤怒與不甘:
“你們入二營,慕宥宸的功夫可以,可你不行,你們又非得待在一起,隻能去二營。”
這是拓跋楚行覺著最大的限度,強忍著心中的怨氣,打著以後收拾他們的主意。
可惜了,沐千尋和慕宥宸都不是容易妥協之人,他們不加條件,不趁火打劫就不錯了,拓跋楚行真是太不了解他們了。
“這可是事先說好的,將軍居然要食言?
如果將軍就是覺著我入一營不妥,就是要說話不算話,那不如…將軍也和我比一場吧!”
沐千尋一臉的認真,一副痛心疾首,又躍躍欲試的模樣。
拓跋楚行隻覺得胸腔中被什麽狠狠的刺了一下,沐千尋的一字一句都讓他覺著內傷,比慕宥宸的那一腳加一掌還要更重。
先是赤裸·裸的指責他言而無信,再是想再打擊一次他的威信。
以他現在的傷勢,他還真沒信心打得過這丫頭,到時候萬一再輸一次,豈不是更慘。
“你不是說你有傷在身嗎,能比試,那日遭襲你怎麽不出手?難不成,那些人原本就與你有關?”
赫連玖漾眸中精光乍現,盯著沐千尋質問到,難為沐千尋是她最大的樂趣。
沐千尋心裏咯噔一聲,依舊鎮定自若,這廝居然抓到她的把柄了,真是樂極生悲。
不過,拆穿她不對,倒打一耙就更不對了,她才不進這個套呢。
不要忘了,本姑娘是很記仇的,你射本姑娘的那一箭,本姑娘遲早還回去。
“這軍營真乃風水寶地,昨日借用了將軍的營帳之後啊,突然這傷就好了大半,想必不礙事的。”
沐千尋捋了捋頭發,一本正經的胡扯。
赫連玖漾倒是沒有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畢竟,她的目的隻是沐千尋的性命。
“好啊,既然如此,那這一局我代舅舅來打。
舅舅他有傷在身,不宜動手。”
“你代?妹妹是認為,你比將軍更厲害?
再說了,我有傷,將軍也有傷,這不是很公平的事。”
沐千尋聳聳肩,不禁腹誹,赫連玖漾你惦記我夫君惦記瘋了吧,你憑什麽會認為我會白白送死。
這招挑撥,她是越來越用的順手了呢,就是要“投其所好”嘛,讓拓跋楚行再“喜歡”赫連玖漾一點。
“行了,別胡鬧了,既然是答應你們的,現在起,你們倆就是一營的士兵了,所有人的下屬,都隨著主子入相應的營地。”
拓跋楚行草草應下,帶著赫連妙晨離開,將他們交給各自的副將。
對一營的副將是這樣交代的:
“好好照顧他們二人,一定不能有什麽疏忽。”
那一刻,沐千尋不由打了個冷顫,不知這一年的日子裏,這位壯實的一營副將,會怎樣別出心裁的照顧他們呢。
慶幸的是,夜晨、淩澤還能待在他們身邊,起碼相互之間還能有個照應,不然,他們受了欺負,豈不是管不到了。
由於是單獨的營帳,便是與赫連卓凡他們昨夜休息的地兒所差無幾,都是廢棄的,常年不用的,旁人挑剩下的。
沐千尋望著髒兮兮的,飄散著一股惡心氣味的帳篷,微微蹙眉。
慕宥宸抱著胳膊,這帳篷中除了一張快要塌陷下來的床榻,空無一物,要怎麽度日啊,拓跋楚行就是這麽照顧他們的?
真是失算啊,早知拓跋楚行能做出這麽沒人性的事來,他們就應該把這營帳的條件講清楚嘛。
現在說這些,貌似是晚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被拓跋楚行算計到了。
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能做到的他們無能為力,在這兒,身份真的就隻是個擺設。
不過,萬事總有解決的法子,沒了現成的營帳,他們照樣能造一個出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軍營的黃昏,別有一番風味。
沐千尋靠著慕宥宸的肩膀,一臉陶醉的望著正對著營帳的西方。
這是一營副將,秦鞘為他們規定的最後的整理營帳的時間,想必他們很快就又能再見麵了。
沐千尋正這麽兀自的想著,秦鞘就這麽華麗麗的出現在了他們麵前,手裏捧著兩套士兵所用的鎧甲。
一臉的嚴肅,一張黝黑普通的麵龐看不出喜怒,情緒收斂的很到位,這份沉穩是拓跋楚行所不能比的。
一副什麽事他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人發不起脾氣,也不好對付。
也是,能爬到一營副將的人,怎麽會簡單的了,又怎麽是拓跋楚行這樣一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能相及的。
可惜,因著拓跋楚行的因素,從一開始就與他們站在了對立麵,他們須得處處小心。
“營帳,都收拾好了。”
秦鞘淡淡的望了慕宥宸一眼,別的事他管不著,反正拓跋楚行的話,他是必須聽的。
沐千尋盈盈一笑,掀開營帳的簾子,裝著懂事可人的模樣:
“收拾好了,秦副將過目。”
秦鞘眉頭微蹙,又迅速地舒展開來,點點頭,不經意的問道:
“這些東西,哪來的?”
“這些啊,都是從庫房取來的,我們看過了,與其他士兵營帳中擺放的物品,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沐千尋笑的一臉隱晦,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似乎想把秦鞘內心的想法一眼洞穿似的。
“好,今日是我疏忽了,忘記給你們置辦這些常用之物了,你們受累了。
既然如此,將鎧甲換了,跟我走,大概快開飯了。”
秦鞘將鎧甲遞出去,對沐千尋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這些東西是出自庫房沒錯,可是庫房離這裏有多遠,他不是不知道,庫房是整個軍營最偏僻之地。
秦鞘所料沒錯,這些的確不是他們自己搬過來的,也虧的庫房偏僻。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身上還有大把的銀子沒處使呢,用這些來收買幾個小士兵,還是很容易的。
精兵營的士兵,他們是用不動,也不敢用,可這普兵營的士兵嘛,本就閑來無事,有銀子賺,自然是一千一萬個樂意了。
順便嘛,還從火頭營坑蒙拐騙到了些吃食,認為他們晌午餓肚子的副將,可是大大地失算了。
不過,雖說東西不是他們搬的,這營帳卻是他們收拾的,忙到現在也是腰酸背痛的。
鎧甲在身,再加上二人的容貌都驚為天人,此刻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將秦鞘的光芒徹底掩蓋。
沐千尋踮起腳尖,嬉皮笑臉的捏慕宥宸的鼻子,俏皮的吐吐舌頭,好不活潑。
秦鞘拳頭堵在唇前,輕咳一聲,這二人調情就不能注重些場合嗎?
“規矩些!”
慕宥宸一本正經的在沐千尋的臀部拍了一把,神情嚴肅。
一路上,二人都打鬧個不停,哪還有白日與拓跋楚行較真的氣勢,秦鞘臉色變了又變。
到了秦鞘所說的地點,一營的士兵們,三五成群的圍成一圈,席地而坐,等候開飯。
這些人很有秩序,既不吵鬧喧嘩,又不被新鮮的事物所吸引,不愧是一營的士兵。
沐千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隔了不近不遠距離的夜晨與淩澤,疾步走過去,盤腿坐下。
氣氛還是怪怪的,淩澤和夜晨誰也不肯理誰,默默的不說話。
沐千尋無奈的扶額,真不知今日,他們是怎麽配合將屋子收拾出來的。
關於他們同居一個帳篷這件事,倒真不是沐千尋居心叵測,畢竟這事不歸她管。
營中的帳篷本就少,哪會為他們一人安置一個帳篷,那麽,夜晨就隻有兩種選擇:
和一些陌生男子住一個營帳,或是…跟淩澤共用一個營帳。
就算夜晨再不願與淩澤相處,也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起碼,淩澤不會對她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