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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記得我

  “是!”


  鬼逸答的幹淨利落,卻底氣不足,他的勇氣,早在方才,就已經耗盡了。


  沐千尋一怔,緊挽著眉頭,急急停下腳步,險些亦步亦趨的撞到了鬼逸的背上。


  她以為,他會漫不經心的說:“嗬!你以為?”,可是她錯了,原來,他也隻是個普通人,也不是事事都做得到灑脫,他也害怕被拒絕,而她又不得不拒絕。


  “你知道的,不可能的,你那麽灑脫,那麽自由自在,不該被俗事牽絆,你不屬於這塵世。


  今夜的話,我就權當你沒說過,我們該回去了。”


  隻要她說,一起下山吧,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可是她不能,越是在乎你的人,你就越不該傷害,當斷則斷,對誰都好。


  她感激他,甚至是信任他,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輩子,除了慕宥宸,她的心,再裝不下任何人了。


  “你說的可真輕巧,自由自在,不在於身,而在於心,心中有了枷鎖,又怎麽自由的了。


  有了牽絆,我就再也灑脫不了了,我也從未灑脫過,世人,沒有幾人是真正灑脫的。


  說過就是說過,何必自欺欺人,我不後悔!”


  鬼逸搖搖頭,緩緩的往回繞,始終沒回頭看沐千尋一眼,沒有再糾纏,默契的走完屬於他們的最後一程,高傲的猶如王者,得不到的,就是他所不屑的。


  鬼逸的步伐虛浮而又沉重,倒像是真的醉了的模樣,可他飲的,明明比沐千尋還少,正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月的時日,鬼逸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可卻愈發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模糊一片,動蕩不安。


  世事難料呐,他也隻是救了個人,竟意外失了本心,是緣是劫,誰又說得清呢,他又要由誰來救贖呢?


  情之一字,誰都逃不過,就算他是鬼逸,一樣逃不過,他終究不是仙人,隻是世俗中普通的一個。


  沐千尋徹夜未眠,守在油燈前,仔仔細細的觀摩著從拓拔勒達那裏得到的地勢圖紙。


  此行,她除了滿腔的怨恨,全然沒有一絲一毫把握、頭緒,赫連銳絕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操控著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又豈是那麽好對付的。


  慕宥宸直到卯時才醒來,望著沐千尋整裝待發的模樣,有幾分發蒙,他明明…明明在院中的,怎麽一轉眼,天都大亮了。


  轉念一想,即刻明白了一二,隻是細節,還是得看沐千尋願不願意告知,這個時辰了,他們也該出發了。


  穿好鞋襪,備好行囊,沐千尋對他的詢問,也隻是回答的模糊不清:

  “夫君難道不明白嗎,將你等灌醉,我倆孤男寡女的,會聊些什麽?總不會是聊天文地理、醫術病理吧?”


  沐千尋笑吟吟的,滿眸俏皮之色,慕宥宸輕咳一聲,點點她的眉心,一臉無奈,要戲謔,也該是他戲謔她吧:


  “夫人倒是招桃花啊,可惜啊,都是要被折斷的,還好為夫下手早。”


  “嗬!彼此彼此,夫君身邊的桃花,向來比我開的豔!”


  美眸一眯,故意學著鬼逸的語氣,果然,慕宥宸初次在她麵前,啞口無言,隻是幹笑著。


  留給他們折騰的時日,雖不短,可也浪費不得分毫,這些,他們都明白,到底,是該出發了。


  一行人在木屋門外等了片刻,鬼逸一直沒有現身,顯然是沒有要送他們之意了,沐千尋隻悠悠歎了口氣,便轉了身。


  既然他不願意露麵,又何苦強求,就這樣別過,於誰,都不是壞事,隻是他們欠下的人情,暫時是還不了了。


  厚著臉皮叨擾了一月,沐千尋也沒在鬼逸麵前提及過怪神醫,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提及的機會。


  也不知,怪神醫可有被這場戰亂所影響,他那麽喜好殺戮,不知這橫屍遍野的戰亂,可否合他的心意。


  來不及胡思亂想更多,被身後的腳步聲驚擾,停下步子,轉身,鬼逸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眸中的情緒,已經在刻意深埋了。


  當著慕宥宸的麵,當著暗衛的麵,鬼逸還是將他們之間的那份朦朧捅破了,這份決絕,倒像是他所為:

  “我反悔了,你不能走!你欠下的人情,我如今就要討回來,這份人情,用你自己來抵!”


  鬼逸的拳頭在袖中緊握著,這是他能抓住的最後的時機,是他最大的無理,他隻是,不想那麽輕易的放棄,他依然不後悔。


  沐千尋輕輕的搖頭,頭皮一陣發麻,此刻的鬼逸,就像是個蠻不講理的孩子,全然不似他一概留給她的印象。


  這要是換了平時,慕宥宸估摸著早就一拳頭打過去了,他怎容得一個樣樣不俗的男子,將他視若無物,這般挑釁。


  唯獨今日,他無能為力,也不願與鬼逸為難,就算他們相處時日尚短,他也深知,鬼逸不會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不論對何人何事,他都不會。


  遂,他隻是輕握著沐千尋的肩膀,淡然一笑,可其間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他不會將沐千尋留下,沐千尋也不會留下。


  暗衛們麵麵相覷,卻是不敢放肆的將目光放在沐千尋身上,不然事後,慕宥宸能用眼神將他們給淩遲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以為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念你的情義,卻是不可能這樣來還。”


  沐千尋反手抓著慕宥宸搭在她肩上的手,並非刻意做給鬼逸看,而是自然而然,習慣使然。


  那輕柔平靜的語氣,一臉的坦然無奈,實實在在的灼傷了鬼逸的眼,掩起來的情緒,在那一刻崩塌了。


  慌亂的眯起眼,盯著沐千尋看了好久,到如今,沐千尋身上的衣衫,束發的發冠,還都是他的,若是能一直如此下去該多好,可惜啊,隻能是臆想了。


  鬆開緊握的雙手,亦是鬆開了緊繃著的心,對不可能的事抓著不放,著實不是智者所為,衝沐千尋招招手:

  “不過來,我放你走。”


  沐千尋回頭望了慕宥宸一眼,四目相對,默契了然,一步步朝著鬼逸走去,對鬼逸,她真沒什麽好怕的,能下手的時候,他都一直沒下手。


  “這個,你拿著,你所謀之事,並非你帶著的幾個人就能成事的,少不了大批的殺手。


  可一般的殺手,是不會隨著你去刺殺那個尊貴之人的,沒人願意白白送死,這些你可明白?”


  沐千尋微微一怔,鬼逸那消瘦僵硬的指節,已然扣著她的手腕,將一枚溫潤小巧的暖玉塞進了她的手心。


  低下頭,望著手中褐色微紫,中心透著一點紅的暖玉,淺綠的流蘇,還帶著鬼逸手心暖暖的溫度。


  迷茫的望著鬼逸,不知所以,有些摸不準,他的本意,究竟是想把她留下,還是想把這玉給她。


  “看什麽看!這世上恨赫連銳絕的又不隻你一人,你以為他當年坐上那至尊之位,手上沾染的鮮血會少嗎?

  誰也不是天生就願意做殺手的,總會有人願意幫你的,至於這玉怎麽用,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怎麽雇傭殺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鬼逸要年長她幾歲,赫連銳絕登位之時,鬼逸的確是已經出生了,又是自小生在這青葛部落。


  跟怪神醫有所牽連,自己本身又是個神通廣大的,知曉一些辛秘之事,也不足為奇,這一枚玉佩,的確是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可是這樣一來,她虧欠鬼逸的,豈不是就更多了,真的是還不清了,但這玉佩,她還真舍不得還給鬼逸,比起對鬼逸的愧疚,她更想置赫連銳絕於死地!


  平整的眉心,一點點蹙成一個緊緊的疙瘩,喃喃到:


  “我該要怎麽還你啊!”


  趁著她失神之際,鬼逸伸手,猛的將她擁進懷裏,緊緊的,緊緊的抱著她,尖瘦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長長的歎了口氣,唇覆在她耳邊,語氣溫柔入心:

  “本就沒想過要你還什麽,都是我心甘情願,這一抱,就當還我了。


  記得,記得我這個人,記得我的真心,忘記我的無理,就這樣別過,有緣自會再見,走吧。”


  抱她抱的突兀,鬆手鬆的利索,扭頭就走,她甚至沒看見他臉上最後的神情。


  僵硬的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鬼逸進了屋子,反手關了屋門,平靜的,就好似鬼逸根本沒曾出過那個屋子一般。


  心裏悶悶的,捏著玉佩,蒙上水霧的雙眸,五味雜陳,她感激,感激鬼逸的放手,感激鬼逸為她,為他們所做的一切。


  原來,萍水相逢也可以這麽刻骨銘心,她想,她還不了鬼逸什麽了,不過,她不會忘了他的,莫名出現在她生命裏的過客。


  世事,本就不是付出了就會有回報,不是你付注了真心,就一定會換來真心。


  沒有什麽事是理所應當的,心甘情願,就要無怨無悔,計較再多,都是在跟自己過不去罷了。


  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就算你爭的頭破血流,遍體鱗傷,也仍不是你的,隻是世人,往往看不清這點,恰巧,鬼逸看明白了而已。


  鬼逸的懷抱不同於慕宥宸,瞧著瘦,實則更瘦,瘦的渾身都是骨頭,這便是鬼逸的那個擁抱,給沐千尋唯一的感覺。


  一路上,慕宥宸一直牽著沐千尋的手,由緊變鬆,一直未曾言語,麵上的陰沉緩緩的消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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