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也曾愛過
唐門金頂內,九闕爭鳴,九口以青銅鑄造的巨鐘相連,每遇祭典或者大事變動,例必鳴鐘九響,喻意鏗鏘之聲直貫雲霄,九重天闕上唐門列祖也能感受子孫心意。
九口青銅巨鐘下,一名魁梧體型,火紅色頭髮的男子正單膝跪地。
「什麼…唐敗自作主張,獨個兒去對付四大神捕了?」在紅髮男子的身前,雙手捧香祭拜列祖的唐門門主唐十五突然轉頭反問。
「稟門主,消息是屬下安排驚魂殿的線眼急報而來,千真萬確,還請門主示下。」那半跪在地的男子說道。
唐十五將香插好,似乎並不著急,不緊不慢的繼續問道,「唐敗於門中地位畢竟非同等閑,你可有好提議?」
「屬下認為,門主既然已經吩咐大家莫輕舉妄動,唐敗這廝竟然置若罔聞,是明顯不將門主放在眼裡,若不嚴懲,只怕以後難以服眾!」
紅髮男子不是別人,乃是追命口中所提到的唐刃,烽火連天主管,唐門五大頭領之一,一身《純陽無極功》已經臻至化境,罕逢敵手,唐十五之心腹猛將。
當然,這裡提到的《純陽無極功》跟武當派的《純陽無極功》不能相提並論,唐刃功力雖高,但跟張三丰比起來,那也是小角色。
「依你意見,該如何嚴懲?」唐十五拖著下巴,像是在思考。
「死罪縱免,活罪難饒,屬下願意親自將唐敗請回,聽候門主發落,若他敬酒不吃,屬下只好用這雙拳頭來說服他!」
唐刃說來咬牙切齒,目含恨意,看來這兩大唐門頭領之間,宿怨非輕!
「好注意,但本座覺得,要對付唐敗機會多的是,難得這老鬼自告奮勇為我賣命,何不順其自然任他放手發揮,莫論成功與否,對本座也百利而無一害,對嗎?」唐十五步履強勁有力,來到唐刃面前笑道。
「但…」唐刃抬頭仰望唐十五,道,「萬一老鬼真的旗開得勝,把那群中原草包殺得抱頭鼠竄,撤返神州,肯定氣焰更盛,倍加目中無人!」
唐敗雖然孤軍作戰,但憑其高強武功,若真的能殺斃四大名捕或者兩大家主,伐唐義師便即刻土崩瓦解,唐刃此言也並非沒有可能。
唐十五沒有反駁,而是詢問,「告訴我,唐敗有否帶【桃花】同行?」
桃花!好香珂的名字,是植物?兵器?還是……一個人?
「有!」唐刃回到。
聞言,唐十五自信一笑,「那就成了,本座可斷言,唐敗必吃虧而回。」
唐十五的說話永遠高深莫測,令人摸不著頭腦,唐刃雖然滿心狐疑,但也不敢再問。
「刃,本座知道你一直想挫挫老鬼的威風,但大局為重,切勿意氣用事,你武功雖高,但這個【忍】字上的修為還得多下苦功。」唐十五手掌按著唐刃的後背道。
唐刃恭敬的回話,「門主教誨,屬下必定緊記於心。」
「激怒傷身,本座特恩准你鳴鐘一聲,盡情的向唐門列祖列宗宣示你心中的憤怒吧!」唐十五道。
聞言,唐刃身軀一震,感恩戴德,「謝門主隆恩!」
唐刃起身,純陽無極功催動,全身頓時籠罩著火紅色的氣勁,一步步沉重的踏著台階來到閣台,面對著九口排列的青銅巨鍾,唐刃不斷催谷內力,臉上猙獰的說道,「唐敗,終有一天,老子會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唐門第二高手!」
「嘩嘩!!」純陽無極功的氣勁飛舞,唐刃話畢,當即就是含怒一拳轟出,火紅色氣旋立馬按個席捲九口青銅巨鍾。
「噹噹噹!!!」
九口青銅巨鍾緊挨排列,立刻便是不斷鳴響,更是帶著純陽無極功的無壽火熱內勁,響徹唐門金頂上空周邊。
「不錯不錯,這野獸雖然剛愎自用,尚算是可造之材,稍經點播便是又跨進一大步,沒白費本座一番心機!」唐十五看著唐刃一拳的威力,心中暗自稱讚。
「愚蠢,是野獸最大的缺點,但同時也是力量的泉源,所以本座會耐心等候,待你的妒忌和怒火積壓至無可忍受,爆發出巔峰殺力時,才會讓你破匣而出!」唐十五心中想著。
純陽無極功至剛至猛,無堅不摧,但唐刃竟然能夠剛極生柔,勁透八鍾而不損分毫,顯然修為已經突破原來極限,更上層天,只是不知道跟唐敗比起來,誰人技高一籌?
鏡頭調回鄭家村,酒庫中,此刻已經酒罈滿地亂滾,追命與小月兩人皆是滿臉通紅。
「好傢夥,竟然能跟本姑娘周旋這麼久,果然有兩下子!嘻嘻……」小月靠在酒罈上嘻嘻笑道,粉紅色的臉蛋,顯得煞是可愛。
「過獎了,說句真心話,你的酒量確實聊得,換了尋常酒徒,肯定早就舉手投降了!」追命抱著一個剛喝完的酒罈揮手哈笑道。
「這個當然!方圓數十里誰不曉得我鄭小月的外號,酒中仙子,自懂事以來,斗酒便從未輸過,今天也不例外,嘻嘻!」小月得意道,粉紅撲面,讓追命看得有些呆。
當然,追命對小月可沒什麼非分之想,這一刻,追命的內心充滿了美好的回憶,「她的眼睛,越喝得多越發閃亮,我記得……小透也像她一樣,有一雙這般水靈靈的眸子!」
突然,小月猛地撲到了追命面前,「嗨!你傻傻的看什麼,想打歪主意嗎?」
追命何時被女人靠近過,原本就因酒勁而紅的臉登時愈發紅潤起來,急忙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只是在想,有謂不打不相識,既然大家都不想輸,未免傷了和氣,這場酒賽何不算和局作罷?」
「和?」小月愣了下,隨地抓起一壇開封后的酒就是遞到追命眼前,「當然不可以!斗酒跟賭錢一樣,贏要光彩,輸要轟烈!豈有握手言和之理,別婆婆媽媽的,來吧!」
追命愕然,看著小月的臉蛋與舉止,心中暗道,「瞧她的神態,至少已經有了七分醉意,這妮子沒有內功根底,再由她狂飲下去,輕則傷身,重則要命呢!」
「酒賽原是一時戲言,我又何必跟她認真,害她吃苦,且讓一讓她吧!」追命想到,當即抓起酒罈狂飲,一口氣解決一壇后,打了個飽嗝,紅臉笑著,「哈……好酒!再來三百回合……」
「砰!」沒有後文,追命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哈哈,什麼出了名的酒鬼,最終還是鬥不過本姑娘呢!事實證明,鄭小月的酒量天下第一,我……」看到追命醉倒不起,小月紅撲撲的臉蛋嬌笑著,終於也是「啪!」的一聲,直接倒在了追命肚子上。
這可苦了裝醉的追命,疼得當即雙眼冒漩渦,好懸沒真的暈過去。
見小月終於倒下了,追命立馬醒來,小心翼翼的移開小月的身體,然後起身,用地上耳朵乾草替她遮蓋一些,免得受了風寒。
「我贏了,嘻嘻!」小月即便醉倒了,嘴裡也是不時的笑著,看得追命甚是無奈,「這妮子也真倔強好勝,鬥志之頑強更勝鬚眉呢!」追命暗道,輕手輕腳的出了酒庫。
量深者敗,量淺者勝,一場義氣之爭,意外地淡然而終。
皓月當空,皎潔月光揮灑大地,照亮著深夜的鄭家村,追命來到村口,背靠著石碑坐下,而就在不遠處,周白宇靜靜的望著,似乎是在保護有些醉意的追命。
「無需擔心,三師哥偶爾會發一陣呆,見怪不怪,休息吧!」冷血出現在周白宇身邊說道,對於追命的了解,這世上莫過於另外三大神捕。
聞言,周白宇自然相信冷血的話,四大名捕之間的感情,可是比親兄弟還親,豈會任由對方身處危險,兩人隨即放心的離開去休息了。
月色朦朧,追命望著夜空,回憶起了曾經所愛,「有趣的丫頭,外表弱不禁風,脾性卻是硬朗得出奇……小透啊,你跟她的眼神那麼相像,為何性格卻判若雲泥?」
「若你能夠堅強些,勇敢些,命運便不會如此悲慘!」
弔兒郎當,洒脫不羈的追命,給人的印象除了是個精明幹練的神捕外,就是個彷彿永不會醉的酒鬼,鮮會讓人將他與【情】字聯想起來,殊不知,這個醉生夢死的酒鬼,底里非但較大多數人深情,痴情,而且,較許多人都要愛得早,愛得傷!
他生命中的首次熱愛也是唯一一次,早在十三歲時便開始了!只不過小透這個讓追命深愛至今的女孩,卻是早早的被逼自殺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不知是想得心醉還是酒勁醉人,追命喃喃著緩緩的閉上眼,就這麼睡著了。
第二天晌午,太陽當空,風和日麗。
突然,一道黑影籠罩住了背靠石碑睡覺的追命,「哪裡來的臭小子,日上三竿還睡在這兒,快給大爺滾起身來!」
叫罵聲落,一隻腳便是轟然踹向了追命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