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正確的事情
雷斯冷冷地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射擊長和忿忿不平的航空長，命令道：“全速前進追擊目標，高度下降至八百米後，目視校射。”
“賈尼爾人的狼獸和戰象你也看到了，那艘不知名的母艇現在也不見了蹤影，它們一定都在朝著影月鎮前進。”一旁沉默不語的艦長突然站著了身子，直視雷斯冰冷的目光，“我們的首要目標應該是殲滅賈尼爾人，保護人民，守護國土，而不是在這裏自相殘殺。”
“邁爾斯艦長，請不要忘了，你究竟向誰宣誓效忠。”雷斯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效忠於王子殿下，因為我相信殿下，他將會給王國帶來希望。”邁爾斯不卑不吭地道，“我相信如果殿下在此，也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不會對賈尼爾人視而不見，任由他們的怪物在我們的國土上肆虐。”
“請注意你的言辭，艦長。”雷斯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冷得像月峰的冰川，“殿下可不會像你一樣軟弱，並且鼠目寸光。我們所做的，是為了更崇高的大義，隻有當所有人都團結到殿下的旗幟下，將不合法的繼承人從機械雙頭鷹的巢穴中驅除出去，才能給王國帶來希望。”
“哪怕為此挑起對單炮塔派的戰爭，對入侵的賈尼爾人視而不見，犧牲整個影月鎮，乃至東境十數萬人的生命？這是什麽大義？”邁爾斯聲嘶力竭地大吼道，“身為向殿下宣誓效忠的騎士，不應該優先守衛殿下的子民嗎？”
“攘外必先安內，即便為此要犧牲區區影月鎮，犧牲東境，又有什麽問題？”雷斯眼裏不帶一絲感情，“我們會消滅入侵者，但不是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邁爾斯迅速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對準了雷斯，護手上機械雙頭鷹徽章熠熠生輝，“我以安爾蘭王國，皇家空騎團，一等騎士，撒以西伯爵的身份宣布，解除你的臨時指揮權，赫爾斯一級軍士長，請帶雷斯先生回他的艙室裏休息，並派兩個小夥子保護他的安全。”
艦橋裏的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各級軍士長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一時竟然沒有人敢上前。
“赫爾斯一級軍士長！執行命令！”邁爾斯大神喊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邁爾斯艦長？”雷斯毫不畏懼地麵對邁爾斯遞過來的劍尖，他挺了挺胸膛，漆黑的徽章顯得愈加詭秘。
“做正確的事情。”邁爾斯答道。
“不……你在發起一場叛亂。”雷斯幽幽地道，“邁爾斯，看在你最先向殿下宣誓效忠，並且對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你現在放下劍，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赫爾斯！你還愣著幹什麽！”邁爾斯對著一旁手足無措的軍士長大喊，“帶他下……”
下一刻，雷斯的身形突然如同鬼魅一般飄到他麵前，抬起手輕輕一揮，又飄了回去。
邁爾斯隻覺得自己的喉嚨一涼，鮮血從他咽喉的切口噴湧而出。他用力吸著空氣，卻隻聽到被切斷的氣管傳來“嘶嘶”的聲音。
“當啷”佩劍從他手中掉落。
“撲通”他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徒勞地伸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
力量隨著汩汩的鮮血而流逝，邁爾斯最終軟軟地伏倒在地，被自己的鮮血浸透的機械雙頭鷹徽章在他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
“殿下……”邁爾斯艦長虛弱的呻吟道，最後一絲生命的光華隨著他渙散的眼神消失了。
“航行日誌記錄：邁爾斯艦長試圖發起叛亂，已經被就地處決。”雷斯的聲調一成不變，仿佛他剛剛殺死的，根本不是一位擁有伯爵頭銜的皇家空騎團一等騎士。
“遵命，長……艦長！”記錄員“啪”地行了個並腿禮。
“赫爾斯士官長，立刻清理艦橋。”
“是！艦……艦長！”
“全艦，按照預定計劃執行命令！”
“是！艦長！”艦橋上的所有人員的一齊行並腿禮的聲音一直傳出老遠。
……
安妮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駕駛台前，控製著赫克托號朝著影月鎮狂奔而去。
“長官！西瓦亞號似乎在加速，它追上來了。”科奧把西瓦亞號的情況匯報到駕駛艙。
“沒有偵查滑翔機？”奎克奇怪地問道。
“沒有長官，但是似乎正在降低高度。”
“他們想要進行中距離目視炮擊。”奎克恍然大悟道。
“我能躲過去。”安妮自信的道，“他們休想打中赫克托號！”
“那小子真的能對付的了西瓦亞號嗎？”老攻城獅不確定地搓著手道。
“他說的對，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隻有相信他。”奎克目光堅定地道，“放棄自己子民的領主是失敗的，即便戰死也要倒在被守護者身前，一如英勇無畏的大公。”
“父親……”安妮輕聲呢喃著，手上操作赫克托號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
“那小子不會拿了金龍偷偷溜了吧？我還以為他要什麽技術支援，居然是問我們要錢……整整兩百金龍。”霍齊撓了撓後腦勺道。
“那是我們許諾給他帶殿下去柰蘭瑟爾的報酬，如果他能攔住西瓦亞號，效果是一樣的，我們還能協助影月鎮防禦賈尼爾人。”奎克道，“區區兩百金龍並不算貴，如果他真像你所說的逃跑了，我們留著金龍也沒有用處。”
“羅爾不會逃跑的，他不是這樣的人，我能感覺得到。”安妮突然開口道。
“希望如此。”霍齊聳了聳肩道，“我還是想不明白他有什麽辦法可以對付西瓦亞號。”
“他不會想要自己去當誘餌引開西瓦亞號吧？”奎克撚著胡子道，“他的諾馬洛克甚至扛不住一輪齊射……”
“不會的，他說他會解決獵熊者，他做到了；他說他會對付賈尼爾人的新怪物，他也做到了；他說他能對付西瓦亞號——不管現在是誰在控製這艘飛艇，他們都死定了。因為羅爾到現在為止，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不是嗎？”安妮幽幽地道，“他答應過要和我飆一場的，所以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