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市場

  羅爾等人一走進坦伊斯城的大市場就仿佛走進了一座點滿輝光燈的迷宮，球形的燈內裝滿了熒光蟲，暖黃的色調讓整個市場顯得更加活躍與躁動。


  羅爾的一地反應是，這尼瑪是回到了七浦還是動物園？


  隻見高高的天花板下，各色各樣的店鋪鱗次比節，一眼望不到邊際。除了穿著麻布短衣，短褲，頭上頂著圓頂高帽子，還墜著一小撮流蘇的安爾多哈本地商販，還有來自安爾蘭，威爾克和賈尼爾的商販。


  每一個人都在大聲嚷嚷著，叫賣自己的貨物。從賈尼爾的輝光燈，絲綢，到威爾克的絨毯，木製家具，還有安爾蘭的紅酒和各種各樣的機械配件。


  所有的聲音都匯聚在一起，嗡嗡作響地壓在人們頭頂上。


  小型的鐵騾子在人群裏緩緩邁步，它的裝貨平台被改造成了櫃台，而熱氣騰騰的引擎上則烤著肉串和栗子。


  店主人站在櫃台後麵，一手舉著兩支碩大的肉串，另一隻手則翻動著引擎上的半成品，一副買羊肉串的買買提模樣。


  羅爾甚至覺得這家夥會突然扭動脖子唱起來：“羊肉串咧羊肉串了哦。”


  而且這就是傳說中的引擎蓋煎雞蛋？你們異界人能不能不要這麽有創意？

  羅爾正想著要不要去買兩串異界引擎蓋烤羊肉串嚐嚐鮮，瞬間又被分開的人群擠到了一旁。


  一頂發條轎子正在兩旁默不作聲，但絕對威武彪悍的仆人的陪伴下，從人群讓出的通道中走過。


  有點萌萌的機械轎腿在發條裝置的控製下，直直地朝前邁進。


  羅爾不無惡意地揣測，估計邊上哪倆仆人是在等轎子發條走到頭之後，趕緊上發條用的。


  肉串和栗子的香味，混合著香料鋪子裏產自賈尼爾的上等香料，各種鮮花香水，還有威爾克的辣椒粉，以及安爾蘭的機油味道。再加上安爾多哈人特別喜歡的一種水煙罐子裏不斷冒出的，苦澀而辛辣的煙團，整個大市場的味道撲麵而來。


  羅爾和安妮等人在群裏就像逆流而上的金鱗魚繼續往裏走。


  又路過一小片空地，這裏已經被一大群沒有固定鋪位的手藝人占滿了。


  舉著比腦袋還大的白色大缸的雜耍藝人；手裏拿一塊綴著流蘇繡著日月星辰的軟墊托著比臉還大的水晶球的算命師；身上掛滿各種各樣樂器，正賣力演奏著幾乎聽不出調子來的奏樂師們相互擁擠推搡著，爭搶著更好一些的位置。


  在某個安靜的角落裏，一個穿著陳舊但是一塵不染的夾克的中年人，盤著腿坐在地上，他的麵前放著一小塊打著補丁的墊子。


  一掌高的小小機甲在上好發條之後便在墊子上開始跳起了舞來，不時地引發周圍圍觀者的陣陣掌聲。不一會，發條機甲周圍已經丟上了好幾個銅子兒，中年人不得不把這些錢收起來，以免絆倒發條機甲。


  整個大市場就像是安爾多哈的一個縮影。


  來自各地的人們在這裏匯聚，化作一場歡愉的盛宴，每個人都看似樂在其中，然而在激流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麽？

  “這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酒館，也沒有賈尼爾人。”熊爪攤了攤手道。


  而安妮早已被各種眼花繚亂的奇景吸引住了，她一輩子都沒有來過有著這麽多新奇事物的地方，仿佛眼睛都已經不夠用似的左瞧右望，就像進了反鬥玩具城的孩子。

  其實羅爾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聽到熊爪的話，眾人停下腳步，目光都投向了羅爾。


  然而羅爾四下裏張望了一圈，卻悲哀的發現，擠擠挨挨的人群之中，他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酒館和賈尼爾人多的地方。


  羅爾想了一下，指著高聳屋頂的一條邊際道：“往那個方向。”


  “可是那裏是出去的路呀？”安妮疑惑道。


  “相信我，沒錯的，我們往那裏走。”羅爾自信地點了點頭。


  羅爾穿越之前好歹也是逛過七浦奧特萊斯的，吃東西的店鋪通常都在出口位置，這是常識。


  眾人隨著羅爾的指示，推開擁擠的人群一路來到大市場邊緣。


  幾間碩大的房子的沿著牆壁依次排開，各種各樣酒水的味道和觥籌交錯的聲音穿過門縫飄了出來，外麵的帆布棚頂被煙草熏得發黑，不時有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相互攙扶著，推開門走了出來，又踉踉蹌蹌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怎麽知道這個方向會有酒館？”安妮訝異地問道。


  “猜的。”體會了一次陪女孩逛街運動的羅爾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大部分男同胞對此深惡痛絕。


  所有房間的頂上都插著旗幟，有安爾蘭王國的雙頭鷹旗，威爾克王國的新月旗，還有賈尼爾的荊棘花旗，以及安爾多哈的劍魚旗。


  羅爾掃了一眼，然後指著其中一家道：“我們去那裏。”


  那間屋子的頂上，所有的旗幟都有。安爾多哈的旗幟居中，其他旗幟在它兩邊依次排開，還有很多羅爾都認不出來的徽記，搞得像聯合國升旗現場似的。


  剛剛抵達安爾多哈，或者是來這裏做生意的人是不會來這種混合酒館的。他們會去前麵那些掛著各自國家旗幟的酒館，跟自己人待在一起。


  隻有在安爾多哈生活的人，或者特別好奇的旅客才會去混合酒館，對於後者來說，就像旅遊時，去當地特色的飯館酒店嚐嚐鮮。


  結果往往不會特別美妙，因為在大陸上，常年對立的關係已經根深蒂固，不是那麽輕易能抹平的。


  但是今天，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有從當地人嘴裏，才能得到足夠的情報和信息。


  他們需要知道，賈尼爾對於安爾多哈，對於坦伊斯的影響力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


  門裏傳來了安爾多哈特色的祝酒歌，表達祝福的用腳跺地板的聲音太過響亮，以至於整個房間都在微微顫抖。


  “我們進去吧。”羅爾再次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


  “多如繁星的炮塔啊！你們最忠誠的朋友摩恩.哈夫歡迎各位的光臨敝人的酒館。”見到羅爾等人進門，一個戴著安爾多哈圓頂高帽，卻不倫不類地穿著安爾蘭式樣的外套的中年人，在櫃台後麵有些誇張地彎腰致敬，微微隆起的肚子頂到了櫃台上。


  他有些慌亂地把帽頂上垂下的流蘇捋到一旁，肉呼呼的臉上掛著喜聞樂見的笑容：“請問各位，你們知道安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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