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子衝突
就在申凱認真規劃，未來三年的道路時，房間突然傳出敲門聲。
「少爺，老爺回來了，讓您現在去書房見他。」打開門后，一名僕人躬身說道。
申凱心中一驚，隨後舒緩了眉頭「該來的總會來，雖然在原主記憶里，他們父子關係很差，但此刻我總不能避而不見。」
「更何況，我之後規劃的路線，恐怕也離不開原主父親的幫助。」
想到這裡，他捏了捏手心，讓僕人帶路前往，來到一間古樸的房門前。
申叔站在門前，低垂著身子，見到申凱后，微微一側身，將房門打開，低聲說：「少爺，老爺突然回來，心情似乎不佳，你多順著他點。」
「知道了。」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申叔，申凱深吸一口氣，進入原主的角色，小步走進房間。
古樸、肅穆，這是房內給申凱的第一感覺，四周的牆壁、地板，全部用一種看起來像是青銅的金屬澆注，給人一種進入蠻荒世界之感。
再走進一點，一張寬大的青銅桌案聳立
桌案后，一個高大蕭索的身影，背對著他，負手站立，給人擎天巨柱的感覺，房間的一切都朝他傾斜，猶如世界中心。
「申極煌，原主父親，平民出身，具體年齡不詳，年輕時以優異的成績，入讀最高學府。」
「武道四階畢業后，毅然參軍，與異族廝殺，不到百歲之齡，成就五階。」
「人族公認，他是那一代的當世天驕，之後入神庭深造，被譽為近年內，最有希望突破成為六階的存在。」
站在離桌案大約十步的地方，申凱停住腳步，低頭站定，心中默默閃過原主的記憶。
兩人一個負手背對，一個垂手低頭
「你來了。」
「恩。」
沉默的時間，比想象中更長，申極煌先開口，伴隨著磁性孤寂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抬頭看著原主父親，申凱心中暗贊一句，好皮囊！
這段日子，申凱也曾從鏡子里，仔細觀察過原主的身體，饒是前世在網上見多了網紅明星，也不得不說原主樣貌，算是兩世之最，如濁世佳公子，遺世而獨立。
在原主的記憶中，也有他父親的樣子，此刻見到本人，更是心中感慨遺傳的力量。
至少超過五十歲的申極煌，因為修為的關係，看起來和自己彷彿兄弟多過父子。
兩鬢微微垂下几絲白髮，為他增加了歲月的痕迹，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風采，甚至比申凱更加出色。
少了原主的陰鬱，多了孤寂和成熟，整個人如神祗般，俯視世人。
看著下面的申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殺意后，申極煌開口
「最近過的還好？」
「和以前一樣。」
「聽說你交了新朋友？」
「恩。」
……
毫無營養又乏味的對話，在雙方口中說出，似乎並不在意申凱散功的消息，申極煌連提都沒提。
彼此例行公事一般的進行，不是家人的平淡，而是機械程序般的冰冷。
饒是申凱知道，自己只是在模仿原主，心中也不禁嘆息，這對的關係真是父子嗎？
就算自己前世被父親放棄，可在那之前，也有過父慈子孝的幾年。
又過了一會，申極煌有些不耐這樣了，口風一轉，開始說出正題。
「我剛接到軍務，這次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最短也要數年時間，今天這次，是這幾年中，最後一次和你交代。」
「恩，知道了，您放心。」申凱老神在在的回答，原主父親常年不在，他這個冒牌貨高興還來不及。
聽到這話，申極煌皺起了眉頭「放心？爭風吃醋到散功，這就是你的放心？」
「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數，還有三年就是高考，落考無悔！」
看著申極煌有些不悅，申凱把頭低下，做出恭順的樣子。
神色有些複雜，申極煌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做出了決定，微微彈了下手指，睜眼說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了，我直接攤牌，十七年了，我知道，大約你這小畜生，從來沒當我是你的父親吧，呵呵。」
「不過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把你當兒子看。」
申極煌停頓一下，雙眼彷彿利刃般刺向申凱，說：「我不管你這有沒有當我是你父親，這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但是，我好歹也養了你整整十七年。」
「就算是養個寵物、養條狗、養只豬，也知道回報下主人的養育之恩。」
「這十七年來，我好吃好喝供著你，送你上貴族高校，平日裡衣食住行，不敢說最好，也是同齡人中拔尖，光是每年的零花錢，甚至比那些二階三階的蠢輩，一生賺的還多。」
「就這樣，你還敢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小畜生？」
申極煌一口一個小畜生，似乎眼前的申凱，根本不是自己的兒子。
哪怕知道原主和他父親關係差，可也沒想到居然到這地步，申凱忍不住拽緊雙拳，怒氣上涌。
看他這樣，申極煌不屑的笑著說：「生氣啦？覺得憤怒、不甘？但你又能怎麼樣，那些三階是蠢輩，你呢？」
「這些年文道不好好鍊氣，我的獨門武道也不肯觸碰，最後還不知道怎麼弄的，真氣散盡，成了個沒有階位的人，可笑。」
「如果不是我養著你，你連三階的蠢輩都不如，只是個廢物！」
「畜生就是畜生，就不能給你好臉色，拿你當人看！」
「這些年，你忍，我也在忍，今天索性把底線直接划給你。」
申極煌伸出寬大的手掌罩向申凱
「三年後的高考，我不管你是從現在開始，奮起直追，還是繼續逃避，我只要一個結果，三年後無論如何，你也要考上星海級學院。」
「聽懂了吧，不算平日成績的情況下，必須成就三階才能入學。」
「還有，小子，這是最後的通牒，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也不要以為這幾年我不在，管不到你。」
「我已經給老申下了死令，如果高考前，你還是沒有做到我的要求，那麼不好意思，我已經安排好一切。」
「融氣爐文道三階改造、機械改造人武道三階，還有那最痛苦，可以把人折磨瘋掉的原子粉碎機。」
「大把的方法給你自己選哦。」
一口氣說完后，申極煌似乎累了，閉上眼睛不再出聲。
申凱都有些難以置信，這會是一位父親，對自己的兒子說的話。
抬起頭，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然而只有冷漠和決絕，甚至還有著濃烈殺意。
兩人相隔一張桌案，卻如兩個世界一般，永遠不會交集。
腦海中浮現原主的記憶，那些灰暗的童年，正是眼前的人，讓原主變的越來越陰鬱。
掃過那些不快的記憶，申凱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生父，心中更添悲涼。
前世自己，十年如困囚籠一般，苦求父親，希望能外出半步而不得
今世原主，十七年錦衣玉食，卻沒有半點慈愛，彷彿畜生一般圈養
不知不覺中，前世和今生，兩對父子的形象，冥冥中一絲絲重疊起來。
許久，申凱輕聲笑了一下，申極煌也重新睜開眼睛，俯視他。
「父親大人啊，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清，您有這樣的想法決心，怎麼不早說呢？」
「嘖嘖.……好，好啊，既然您把話挑明，那我也說心裡話，三年後的高考，我就沒想過放棄。」
「只是我剛散功，時間怎麼也趕了點，所以我想要轉修異道，畢竟異道頭三階，有著易學速成的稱呼。」
不等他說完，申極煌不耐煩的甩手一揮，說：「一天時間，我會聯繫騰華星周圍，最好的異道老師，修鍊異道的材料、資源，也提前給你準備充足，但我還是那個要求，三年後.……」
「三年後，我會堂堂正正的，考入星宇級學院！」
「聽清楚了，申極煌，不是你要求的星海學院，而是星宇學院，人族最高學府！」
「如果做不到，就當我申凱，白白來了這方世界一遭，到時候你要怎麼對我，當豬當狗，要養要殺，悉聽尊便就是！！！」
同樣打斷申極煌的話，不再稱呼您，而是變成了你，申凱咬牙怒吼。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說出這些話的，到底是自己，還是原主最後的記憶，但此刻對父親的憤怒，讓兩個兒子前所未有的站在一起。
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體內的三相圖莫名震動了一下，又沉寂下去，這一切房中的兩人，都沒有察覺。
只是三相圖震動后，申極煌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驚異，似乎有什麼特殊感應般。
申凱沒有在意，父子兩目光相對，房間的空氣，由最初的沉默遲緩，變得焦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