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事了拂衣去 (祝大家春節快樂)
申凱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高強度的催動氣血,再加上不顧後果的接受天意和地氣貫體。
時間一久,哪怕是身為世界之子的情況下,但畢竟也是人體肉身,總有個界限存在。
此時的李長青,毫無疑問已經超過了他本人的極限太多了,如果不是面對申凱這個外來者,世界意識也不會毫無節制的對他灌頂。
可以說,申凱不來,不主動說出自己是外來者的信息,讓世界意識注意到自己的話,李長青終其一生,都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戰力,甚至此方世界都絕對不會有人靠自己修鍊來達到。
然而就算是這樣,世界意識也並不是無所不能,它也要遵守更高一層,多元宇宙體系的某些規則。
再加上這個世界其實很弱小,只是微弱的泛意識,就更不可能萬能了,這一點,申凱早就通過三相圖了解透徹。
也因此,哪怕在世界意識的幫助下,李長青早已超越了自己和普通不壞武者的極限,卻也依然難以超越,此方世界的生物極限。
要麼他的世界能級夠高,讓他武道通神,或者如人道大世界,成就武道四階,要麼就是此方世界,對生物和人類的極限標準設定很高。
但遺憾的是,這兩者都沒有能做到,這個世界並不強大,允許的只是武道不壞,李長青無法成就四階。
而這個世界中人類的極限,在世界意志下也已經持平了,再也越不過去分毫。
申凱則相反,他的肉身屬於人道大世界,極限標準很高,遠超這個小世界。
因此哪怕嚴格來說,他的武道境界也只是三階,和李長青的不壞持平。
但真打起來,憑著他的肉身潛力以及強度,一開始就認真起來的話,沒有天意加身的李長青,估計十拳不到,就被打死了。
申凱一直認為境界歸境界,但力量也真實不虛,境界能讓人更好的使用力量,但不代表境界有了,就能夠直接的帶來力量。
他曾經有過一個腦洞,假設一個七階皇者,被廢掉皇道極位和一身修為,只保留記憶的情況下,變成了普通人,那麼靠著境界和技巧,或許一到三階照樣能混的風生水起。
但來了個四階,哪怕是最弱的四階強者呢,你有七階皇者的境界?不好意思,我照樣一拳頭打的方圓百千里蹦碎,單純的境界再高,你不提升力量起來也得掛。
螞蟻的身體構造,能夠承受遠超自身百倍的物體重量,但就算是一隻螞蟻成精,會了無數境界技巧,本質力量不提高的情況下,照樣會被嬰兒捏死。
同樣的道理,此刻的李長青即被世界所幫助,卻又被世界所限制,申凱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活活力竭而亡,再遲一點,就算退出這種狀態,也救不回來了。
「罷了,正所謂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龍與蛇最大的區別,就是有沒有龍騰九天,經歷上蒼的雷劫洗禮。」
「哪怕是世界之子,但以人身血肉,承受如此多的天意灌注,支撐到現在,更多的是靠你身為武者的堅持。」
「世界之子的身份是門票,你卻用這張入場門票,生生的打出了自己此生極限,可敬可嘆!」
再度提高力量,申凱以自身八成的力量,甩手將李長青震開后,雙手結印。
整個人居然在青天白日的情況下,爆發出了肉眼可見的細微電光,離地幾分的情況下,逐漸漂浮了起來。
見到這種場景,哪怕是還處在天地一體的茫然境界中,李長青的眼裡也爆發出奪目的光彩,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大歡喜。
「沒錯,就是這個,前面的路,哪怕肉身力量再強,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憑空讓自己漂浮起來的,這才是我想看的東西!」
李長青嘶啞著嗓子,看向不斷升高,漂浮在半空中的申凱說:「就是這樣,此刻什麼世界之子的身份,我聽不懂,也不在乎!」
「唯獨武道之後的路,該怎麼走,是什麼樣的,讓我一觀吧!」
「你既然自比上蒼,那就讓我這條真龍,來會一會你的雷劫,看看是我連度雷劫,潛龍出淵。」
「還是天不可犯,逆天者亡,無論哪種結果,我李長青都能夠接受的,哈哈哈哈哈!!!」
李長青長發飛舞,真正彷彿一尊逆天而行的魔龍,想要對抗上方結印盤膝的申凱。
兩者同樣年輕英俊,一個一身白衣,龍拳咆哮,一個滿身黑服,電閃雷鳴。
眼前場景就彷彿遠古的神話再現,這一幕被滿山的人,都看在了眼裡,覺得一生都無法忘懷。
「說實話,這一招我突破之後才開始構想,直到不久前,才剛剛完善,一旦打出來后,我也無法收力,真龍,你好自為之吧……」
半空中的申凱,神色複雜的看著下面的李長青,說實話,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對方。
只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如果不滿足對方的願望,直接抽身離去,才是真正踐踏了,一個存粹武人的尊嚴。
也因此,他不再留手,全力結印下,溝通腦海中曾經觀想過的雷刀,不過並沒有將雷刀整個具顯出來。
與過去不同的是,申凱居然一反常態的,將雷刀上的雷電概念剝離開,留下了刀身不動,反而是將雷電的概念整個憑空具顯。
相比起具有實物的武器,沒有固定形態的雷電概念,單個具顯更加困難,過去兩年裡,靠著自身天賦和強大的精神力,申凱才勉強做到。
此刻雷電概念具顯成功,靠著自己如山如海的精神力,頓時電閃雷鳴,整個天空都被烏雲籠罩。
申凱獨自一人在臨山高空處,彷彿一尊真正的神祗顯聖,又猶如上蒼化身,執掌天之雷罰。
緊接著,申凱全力將具顯出來的雷電控制,剛才不斷擴散開來的無數雷電,被聚攏回來,如一個雷霆宮殿一般,圍繞在申凱周圍。
隨著雷電全部聚攏,申凱知道關鍵一步到了,他雙手結印再變,聚攏的雷電,居然反過來不斷的轟擊自己的身體,讓下方的李長青都愣住了。
只是還沒等李長青反應過來,就發現擊中申凱的雷電,並不是真正的攻擊他,而是在不斷的被他化為無數細微的雷光,吸收入體內。
「哼,第一次用,還是勉強了一點,不過,總算是完成了.……」
悶哼一聲,似乎吸收入體內的雷電,也讓自己很不好受,申凱皺起眉頭,不過總算忍住,下一刻,已經消失的無數雷電,從他的周身體表再度出現,並且有了驚人的變化。
剛才具顯出的藍白色雷電,被申凱吸收后,再度出現時,居然變成了金色。
和最開始只是有著強大威力相比,多了一種真實的味道,散發出灼熱和陽剛的霸道感。
申凱整個人周身無數金色雷電閃爍轟鳴,如神人降世一般,神聖而可怕。
「讓你久等了,真龍,此招第一次出世,就以你命名,天盪劫雷碎真龍!!!」
一句說完,申凱舉拳下沖,沒有任何花巧,只是最簡單的直拳,卻帶來最可怕的衝擊。
金色雷光連環爆閃下,天邊的烏雲化為龐大的漩渦,圍繞下沖著申凱旋轉,一層層的雷光勁力爆發出來,彷彿天道執下的雷霆之矛,無可抵擋。
而李長青一臉高興,沒有一絲保留,正面迎向了從天而降的申凱,打出了他自認為一生中的最強一拳,龍吟聲透體而出,整個泰臨山方圓數百里都能聽到。
「轟!」
驚天動地的強大衝擊下,漫天的塵埃飄起,遠方的眾人都被這一幕神話般的再現,震驚的目瞪口呆。
許久塵埃落定后,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是站直著身體的李長青,和一拳抵在他胸口的申凱。
此時的李長青,再也沒有之前的驚人氣勢,愣愣的看向前方,不知道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回神看著申凱問:「這,就是前面的路嗎?」
聽到他的詢問后,申凱遲疑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說:「不錯,武道四階,開閉、刺激穴竅之道,種種肉身現象化為神通,徹底非人,就是如此.……」
「那麼,夢醒了嗎,真龍?」
得到申凱的回應后,李長青彷彿孩子一般,開心的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看著申凱說:「你說我是世界之子,此刻我也確實覺得,上天待我不錯。」
「能有你這樣的對手,能死在你的拳下,能在死前見到前面的路,不差,不差……」
一句話說完后,李長青微微垂下頭,依然筆直的站著,只是再也沒有了呼吸。
「對不起,我騙你了,前面確實有路,但剛才那招,我只是憑藉異道模仿的武道四階,不是真正的武道四階,爆發穴竅之力,抱歉。」
看著再也聽不到聲音的李長青,申凱愧疚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將他身體輕輕放下,把衣服脫下,蓋在了他身上。
站起身後,申凱遠遠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杜巧巧,沖著她微笑揚了揚手,張口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就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消失了,沒有任何痕迹。
「再見,或者,再也不見了,凱哥……」
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但那一刻申凱看向自己的笑容和揮手,全部都莫名出現在了杜巧巧的腦海中,包括申凱的那一聲再見。
她知道這肯定是申凱做的,同時也知道,那個黑衣絕世的少年,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小聲說出再見的話之後,杜巧巧留下了眼淚,直到此刻,她也分不清。
對於這個短短几天時間裡,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少年,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也許再相處一段時候,自己能分清楚,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崇拜,只可惜,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餘下的,只是這滿山的喧嘩吵鬧,和更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