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送別
赤金色火焰在黃金槍上聚集，最終匯合成一個較小的太陽。
雖然遠不如最初的那一招強大，只能算是威力消弱版。
但裴宣靈仍然義無反顧的手持長槍，推動太陽朝著申凱前進。
如果說最初的那一擊，是天上的大日對人間發出怒吼。
那麼此刻的這一招，就是如赤火流星升騰，劃過地面。
在之前的戰鬥中，暗自保留一絲絲天火炎氣，最後才爆發出這樣白虹貫日的殺招。
裴宣靈相信，以申凱此刻的狀態，只要正面擊中，對方必定不可能再恢復。
當然，他也知道，在這樣近身的情況下打出這招，申凱絕對有機會，臨死反補一手。
最後造成的結果，很可能是他們同歸於盡。
可就算如此也無所謂，因為這已經是裴宣靈窮盡自己所有的戰鬥經驗，得出的最好結果。
打出這一招，哪怕被臨死反撲，他也能和申凱同歸於盡。
不打出來，他把最後的餘力耗盡后，只能眼睜睜被申凱擊敗。
這樣計算，同歸於盡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然而，就在裴宣靈推動太陽衝過來時。
原本在他計劃中，應該保持半空彈飛，最後被擊中的申凱，卻做出了誰也沒想到的動作。
眼神一絲慌亂都沒有，反而嘴角露出笑意。
此時申凱的樣子，就像是早就猜到裴宣靈有此一招。
甚至，好像他一直在等著的，就是這一刻！
手中長戟狠狠落下，申凱在半空中將它投擲到地面。
緊接著，申凱全身的白金色氣焰爆發。
附著在上面的一絲絲雷霆，猶如拉絲一般，在長戟脫手的瞬間就吸附在上面。
跟著，長戟落地后，申凱精神一振，眼中爆發出驚人神采。
他居然隔空控制著插在地面的長戟。
讓上面的一絲絲雷霆和自己身上的氣焰，始終連接在一起。
最後，他猛地將如絲線般的雷霆收縮，整個人猶如磁鐵般，硬生生在半空停止了彈飛的趨勢！
看著越來越近的太陽，申凱雙拳緊握，下方長戟上的雷霆，瞬間拉著他朝下摔過去。
而就是這一停止、一摔落的動作，讓裴宣靈的攻擊產生了誤判！
半空中，裴宣靈推動太陽，此時面對申凱的驚人變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來強行變招，改變攻擊軌道了。
兩人一方手持黃金槍，將火球朝前推動。
另一方憑藉雷霆，拉絲一般改變了方向。
一上一下兩張臉，在半空中相會。
看著下方逐漸抽身避開的申凱，裴宣靈眼中閃過恍惚，隨即有些釋然的笑了起來。
緊接著，被雷霆拖拽的申凱，另一隻空手具顯出長劍。
對著上方的裴宣靈胸膛，全力一刺。
「呲！」
陪這股力量帶動，原本就是檣櫓之末的裴宣靈，黃金槍脫手。
而他控制的火球，也失去了方向，胡亂沖向遠處。
「轟！」
即便遠沒有最初的威力，火球依然在地面疾馳，拉出長長的勾勒后，猛烈爆發開來。
而此時的申凱，卻順著雷霆拉扯的力量，一路貫穿裴宣靈的胸膛，將他帶到長戟旁落下。
直到落地的那一刻，兩人都沒有狼狽摔倒，而是自然站立在地面。
此時的景象，就好似申凱在平地突襲，刺穿了裴宣靈一般。
「我知道的.……像你這樣的人，哪怕走到最後一刻，也必然會爆發出餘暉，不會暗淡落幕。」
「所以，放鬆警惕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倒不如說，我一直在等，等你率先翻開自己最後的底牌，露出勝負手的那一刻。」
仰頭看著裴宣靈，申凱輕聲說著。
相比起一米八的自己，裴宣靈一米九的身高要超出不少。
此刻微微躬身，裴宣靈聽完申凱的話，露出無奈的苦笑。
「把我算的這麼准.……我果然不適合動腦筋。」
「不過.……頭一次打的這麼暢快，偶爾體會下失敗的感覺，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呢。」
聽到裴宣靈輕鬆的話，申凱也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直到上一刻還在生死拼殺。
但下一刻，卻如多年老友一般閑聊。
這種感覺並不突兀，在徹底沉寂的夜幕下，無比自然。
「裴兄，不必覺得剛才的交手，短暫和遺憾。」
「直到漫步永恆前，整個宇宙，都會是我們這些最強天驕的戰場，豈是眼前的新生賽能囊括？」
手中長劍化為光點消散，申凱抬起頭，平靜中帶著認真，看著裴宣靈開口。
聽到這話，裴宣靈眼中照亮出神采。
原本平淡的臉上，露出了不服輸的表情。
「這麼自信啊.……可別以為我會原地踏步，到時候一不小心被我反超。」
不知道相隔多少年月，裴宣靈已經如平靜湖水一般的心中，燃起了勝負的慾望和不服輸的心態。
同時，還有著前所未有的喜悅。
這樣的對手，這樣的朋友，讓他找到了這次新生賽，最大的收穫。
唯一可惜的，是太虛峰採取封閉教育，哪怕寒暑假也很難離開。
對於裴宣靈這樣的重點種子，更是捨不得放手。
兩人這次神霄分別後，再相見，恐怕要等到三年後的老生賽了。
「不過無妨，酒越釀越香……如你我這樣的修士多起來，也是人族的幸運，區區數年，我等的了。」
聽完裴宣靈的話，感受到對方越來越微弱的氣息，申凱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和你不同，你的為人性格，頗似那位太陽古皇，走向高處自然庇護眾生。」
「換做我……漫漫修行路，我會救很多人，卻也未必不會殺更多的人。」
「但，如果只是你我之間的戰鬥，我可以對你保證。」
「在這黃金大世落下帷幕前，以整個宇宙為棋盤的角逐中，只要有我申凱在的戰鬥，就絕對不會讓你感到無趣。」
「無論你想要再來幾次燃燒生命的戰鬥都可以，我必定不會讓你失望，並且再一次戰勝！」
申凱認真而執著的話，一字不落的被裴宣靈聽進去。
跟著他輕笑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麼下一次，三年後的神霄論戰老生賽，好好再戰一場吧。」
最後的話音傳出，隨後，裴宣靈徹底沒有了氣息。
看著仍然站直身體，閉眼淺笑的裴宣靈。
申凱知道，對方的意識已經回到了場外。
明知道這具身體只是構造而出，但不知道為何，申凱依然強撐起疲憊的身體，在地上挖出一個坑洞。
跟著申凱將裴宣靈的「屍體」放入坑洞中，將它掩蓋好。
站立片刻，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
片刻后，申凱轉身離去，步履有些顫抖。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走到新生賽第一天結束，月半中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