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碎心
「噗通！」
「噗通！」
「噗通！」
心臟發出的聲音彷彿悶雷一般醒目。
滾燙的血液沾滿十指，好像握著一顆碩大而灼熱的火球。
感受著手中緊握的心臟在激烈跳動，站在厲貧熏背後的申凱挑了挑眉毛。
「不得不說，身為新晉天驕，你有些偏科了。」
「身為本該最強勢的武道天驕，你卻太依賴兵器，本身就暴露了你肉身打磨不足的缺點。」
「或許再更弱的人眼中，你確實有資本。」
「但在我這個層次看來，你從頭到尾，就只有機動性稍顯可觀……就這樣，還被你專門用來逃跑。」
微微踏前半步，申凱另一隻手搭在厲貧熏肩膀上，在對方身後淡然的評價著。
之前雖然一直藏身在樹洞中療傷，但他並沒有封閉五感。
無論是水凝冰的所有發言，還是厲貧熏出現后，雙方的激烈戰鬥。
都分毫畢現的在申凱腦海之中呈現。
「此刻我突然從背後出現，氣機鎖定下壓制了你的機動性，你就連步伐也難以移動。」
「而你的什麼萬血之身更是笑話，一堆雜血拚湊下，你連消化都很難做到，只是看著唬人。」
「一旦瞬間爆發力超過最大防禦範圍，你那看似不死的萬血之身，還不如其他武道天驕，辛苦打磨的純粹肉身。」
「排除了機動性和恢復力后，你在我眼中，和絕世也沒太大的區別。」
聽到身後傳來的話，厲貧熏渾身抖動，眼睛充滿血絲，嘴角滲出血液。
他此刻的樣子十分恐怖，真正如惡鬼般猙獰。
除了因為被申凱打出心臟的可怕傷勢外，心中的怨恨和殺意也是其中一種。
縱然之前強如青鈺雯，數十招就壓制自己，他也沒有這種情緒。
因為當時的他，確實在承受了一掌后逃走了，即便青鈺雯也沒有追上自己。
可如今，他最自豪的機動性還沒有展開，就被申凱給粉碎，他心中萬般的不甘！
「吼……申凱……你這是背後偷襲……算什麼第一天驕！！！」
「更何況……如果不是我大意.……如果不是我事先被青鈺雯所傷.……你怎麼可能一招.……咳咳！！！」
點頭聽完厲貧熏的話，申凱輕嘆了一聲，話語悠遠傳出。
「第一，你說的是傷員，不好意思，我也是，而且傷勢比你重。」
「第二，你說我偷襲，對什麼人用什麼招，我可沒說過，自己是永遠正面剛的人。」
「更何況新生賽，又不是擂台賽，難不成讓我專門走到你正面，笑眯眯的打個招呼后再動手？」
「至於第三嘛……」
說到這裡，申凱稍微停頓了一下。
跟著他抬起頭，眼睛朝著桃林外的遠處看去。
這個方向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他順流而行的那條大河了。
沒人知道，此刻申凱察覺到了什麼。
「第三，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靠著機動性，從青鈺雯手裡逃脫的？」
「聽我一句勸，神霄論戰結束后，少吸點血。」
「無關善惡，只是如今的你，根本沒有融匯萬血的能量和雜意，轉而磨礪自己身軀和精神的資格。」
一邊說著，申凱一邊無語的搖頭。
他不走邪魔外道，不喜歡邪魔外道，但也不會否認這條道路是切實存在的。
如當年在雲相星遇見那傳說中的血河，你可以說它殘忍、邪惡、忤逆人倫。
歷代人皇甚至說出修鍊這種功法的，人族殺之而無罪。
但歸根究底，誰也不可否認修鍊這種功法，是一條有希望成就七階永恆的道路。
與邪惡和扭曲站在一起的，是它的強大和潛力。
但厲貧熏自創的萬血之身呢？
申凱從之前對方出手，到此刻手握對方心臟，已經清晰的看破了這人所有虛實。
不過是強行積蓄他人血液能量，當做燃油備用罷了，轉換率還相當低。
甚至不將那些吸取的修士血液純化，裡面的意志、雜氣等會不斷混雜累加。
就算厲貧熏吸取的，都是比他弱的人的血液。
可成千上萬人血液累加下，會逐漸改變他的本質，甚至扭曲心靈和修為。
這不是熔煉萬血，最後超然於之上，斬去束縛的升華。
而是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惑，最終渾然而不知的沉淪。
「真是自己坑自己。」
「吸血的，沒事多去上上課，讀讀書吧。」
「別整天覺得，自己天資縱橫，一個人總結自創出來的野路子，必然勝過最高學府數十萬年的底蘊。」
「這種存在或許有，但不會是此刻的你。」
這一點算是申凱的親身體會。
人族百萬年下來，什麼樣的天驕或者人才，沒有出現過？
就輪得到你，修鍊區區數十年，最後創造出了一門曠古絕今，上百萬年間，誰也沒想到過的功法？
哪怕申凱，自問在三階之路上，他已經走在古今最強層次。
但在臨淵學府，紮根圖書館的這大半年中。
他也著實看到了不少，精彩絕艷的創意和想法。
除了一些已經整理成冊的官方功法、資料外。
哪怕只是歷代新生老生的想法和構思，也讓申凱舉得眼前一亮。
這些人九成九都不如他實力強、潛力高。
但百萬年的積累下來，各種對修鍊、戰鬥的創意想法，堪稱寶庫！
裡面有驚才絕艷的、有異想天開的、有還待實驗的、有理論可行的，每一種都讓申凱收穫頗豐。
他尚且如此，眼前的厲貧熏卻一副閉門造車、眼高於頂的樣子。
仗著成為了眾人眼中的新晉天驕，就覺得自己草創的萬血之身，有多麼耀眼。
彷彿只要自己一個人整天閉門造車，就能超越最高學府，百萬年無數師生的積累。
「自大，也得有個限度。」
雖然沒有看到正面，但申凱感受到了厲貧熏此刻的不甘和絕望。
「好了，話說到這裡，退出場外后願不願意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還有點事情要了斷，不遠處又有個麻煩的傢伙在等我，就不給你灌毒雞湯了，一路走好。」
最後一句話說完，申凱手中用力，將厲貧熏還在激烈跳動的心臟猛地捏爆。
「噗！！！」
血肉四濺，厲貧熏顫抖的看著自己胸口。
申凱已經將手收了回去。
此刻厲貧熏胸口處，一個不小的空洞，正在噴涌鮮血，無論如何都收不住。
「我的心……我的心.……怎麼會是這樣……」
「申凱啊啊啊啊啊！！！」
緩緩在胸前雙手揮舞，下一刻，厲貧熏慘嚎一聲，七竅流血的從樹榦重重摔倒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