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掩蓋與落子
在這位六階神祗的生平經歷中，如申凱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甚至所見所聞中都沒有。
可以一邊壓制突破進程，一邊還能突破兼修體系，最後兩種都有最強天驕層次.……
過去也曾聽聞有人根基不牢，突破到一半時出現崩潰現象，被師長花了大力氣強行封鎖住狀態。
人族如今的鎖神針、定竅釘等少數幾樣神物，就是專門針對這些突破到一半，卻又因為各種各樣原因，不得不強行終止突破進程的修士提供的。
但要做到這樣，身旁有強大的修士或者專門針對的物品，兩者至少需要一樣才能做到。
而申凱.……他居然憑藉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近乎完美的壓制了巨大的靈台，強行合一后還順便將肉身突破。
如果說旁人突破像是破門而入，那麼申凱簡直像是有了鑰匙，開關自如。
「簡直聞所未聞。」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和能力.……他.……呵呵……總不會真的如那些無知的愚夫所言，是聖賢在世吧.……南皇陛下，我該.……」
「恩，本皇在。」
就在這名神祗臉色變換，喃喃自語的時候，一個空靈的聲音在他背後出現。
「！！！」
看著心中震動，急忙轉過頭，臉上還有著難以置信的神祗，少女外貌的南皇笑了笑。
「參見南皇陛下，我剛才.……」
「噓。」
看著慌忙行禮的神祗，南皇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
隨後，南皇走近幾步，拍了拍這名神祗的肩膀，輕聲說。
「得道容易守道難……排除立場，不成永恆，任何存在都可能有著道心扭轉的時候。」
「你早已走出自己的路……不要讓還未成型的一絲忌憚，有了茁壯成長的土壤。」
南皇看著笑語嫣然，但眼神卻深深看著對方，語氣中透露出別樣的意思。
眼前之人算是自己後輩，多年來有些情分。
因此南皇沒有責怪對方剛才的某些想法，只是隱隱點出。
「陛下明鑒.……是屬下剛才失態了。」
終究成為神祗多年，資質和心性擺在這裡。
聽出了南皇的言外之意，這名神祗果斷將剛才心中那一絲還未成型的念頭徹底斬去，逐漸平靜下來。
看到對方果斷的行為，南皇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方式治標不治本，既然有第一次的萌芽，未必不會有下一次。
「好了，終究勞煩了你一番。」
「今天的事情，包括你剛才想到的所有，不要說出去。」
「這段日子，你就先去虛靈海呆著，對外就說有所參悟，準備閉關修鍊吧。」
對於南皇的決定，神祗沒有表現出異議。
他知道，這是對自己和申凱都很好的處理方式。
不過猶豫了一瞬，他還是選擇開口。
「陛下，哪怕我不說出去……如您這般的皇者，卻一樣可以回溯時間，看到申凱突破時的場面。」
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南皇輕笑一聲。
跟著從手中浮現一顆沙碩，南皇屈指一彈，沙碩瞬間在整片虛空中擴散開來。
隨後，南皇看著虛空中出現的幻影，上面清晰出現了申凱之前突破的景象。
只是手指輕輕撥動，整個畫面就前後挪移，如同電影快進一般方便。
看著畫面中，申凱那巨大浩瀚，卻又空無一物的靈台，南皇微微思索后，在上面操作了一番。
「行了，這下子就算那群傢伙探查，不耗費本源的話，也只能看到本皇修改後的景象。」
「至此，除非聖賢出手，否則申凱突破時的情況，只有你我知道。」
對於南皇的話，神祗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反應。
他的目光有些獃滯的看著那顆在回溯畫面中穿行扭曲的沙粒。
倘若不是自己眼睛出現幻覺，那麼這顆沙粒，分明是時皇的時之沙才對！
將這樣的至寶用來為申凱打掩護.……真的值得嗎？
「如此投資，絕對不可能是隨手布局落子，必然要有對等甚至超過的回報……」
「這申凱未來的價值，至少也得是有可能成就皇者才值得，甚至.……」
越往後想，神祗越覺得害怕。
他強行壓下念頭，看著似笑非笑的南皇，連忙低頭行禮。
「陛下，若無其他事，屬下就先一步去虛靈海閉死關了，無您的命令，絕不出門半步！」
看著一臉后怕連忙離開的神祗，南皇搖了搖頭。
跟著她看著時間回溯畫面中的申凱，低頭思索著。
「你的天賦確實罕見，但要真說絕無僅有，聖賢在世，倒也還不至於……」
「不過眼下多事之秋，皇者各持己見，聖賢態度莫名……這個時間段過於獨樹一幟實在太敏感……暫時在他們眼中保持最強天驕的層次就好。」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靈光一現，或者真的有什麼冥冥之中大氣運，這一步走的確實不錯。」
「先將靈台與識海合一，之後就算你在靈台之上作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畫卷，但不刻意顯露出來的話，皇者也不能一眼就讀取了。」
「畢竟靈台與本性真靈靠近，強行探查的後果嚴重，永恆階級的臉面不會對小輩如此。」
從完全透明到隔了一層輕紗.……總算不至於明目張胆的給永恆階級看光了。
想到這裡，南皇多少也算是鬆了口氣。
諸皇之間互相關注著彼此，尤其是南皇一方的立場……
她近一段時間多次降維行動，已經有些頻繁了。
倘若真的確定自己的動作，其他皇者未必不會對申凱產生什麼想法。
多方博弈下，對於此刻還未成長起來的申凱，絕不是好事。
申凱如今這一手，無論是不是出自他內心想法，都可以算得上歪打正著。
一方面讓旁人以為他只是眾多最強天驕之一，不至於槍打出頭鳥。
另一方面，日後申凱就算真弄出什麼無敵畫卷。
除非皇者強行對小輩出手，否則也不會輕易看透。
「只是.……我人族什麼時候，會對後輩的急速成長，如此警惕？」
「倘若是萬族大戰的時代，如申凱這樣的人，再多十倍又何妨……劃分新舊之聖，唉。」
「也不知道，你作為大道根本的畫卷，會呈現什麼景象。」
「不過落子無悔，既然已經下注到你身上，哪怕出手的時間過早了點，也由不得我了。」
想到這裡，南皇又是悲哀又是苦澀的一笑。
她自幼性子剛強急躁，哪怕成為了永恆階級，改變也不多。
曾經老師評價自己只適合身先士卒，而不適合當一個幕後的下棋者。
如今也是一樣。
眾多皇者還在仔細觀望，聖賢更是連影子都沒見著的時候。
唯獨她自己，就已經急匆匆的下場，選定了申凱。
「要是最後成道者另有他人.……又或者終局時，你的理念與我這邊相斥甚至敵視……大概會被所有永恆階級笑死。」
至於申凱未來會不會泯然眾人，他人有沒有可能後來居上，誰也不知道。
虛空中，一聲輕嘆，南皇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