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我自天外來
同時注視著申凱,天道與人理沒有如人類般的不甘和憤慨,兩者終究沒有人格化,而是泛意識化的存在。
此刻兩者既然感受到了世界終於有了方向,做出了決定,自然不會反對。
於此同時,天地中不斷有著景緻變化,無數光怪陸離浮現出來。
申凱知道,這是已經卡在晉陞關頭太久,如今終於選定路線,世界意識本能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轉變。
這個過程或許是以數十上百年甚至更久進行,但毫無疑問,是由這一刻開啟。
作為世界意識下的子系統,無論天道或人理都會遵從。
兩者各自退去,天道逐漸化為惰性能量消散,成為天地自然的組成,人道也散去氣運歸還眾生,自此再不會集眾出現。
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一幕,申凱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我這算是提前杜絕了此世出現蓋亞或者阿賴耶的契機,讓這個世界徹底變成了唯物質世界。」
「縱然日後星球滅亡或者人族死絕,也絕對不會有什麼蓋亞調節或者人族意識合一了.……一切都看此世人族自己。」
說完后,申凱向下看去,目光透過重重雲霧,直視下方神都。
經歷了剛才天人交戰後,此時的神都彷彿經歷了地震、冰雹、狂風、暴雨等種種災害一般。
所幸維持的時間並不長,沒有造成傷害。
與哭天喊地的普通百姓不同,此刻神都中但凡修鍊武道者,修為越是高深,心中的感應也越是強烈。
一種冥冥中的認知告訴了他們,至此,天下再也不會出現任何一個天人破碎級別的高手了。
甚至隨著世界的晉陞越來越完善,天道徹底隱去,能量成為惰性后,修鍊也會逐漸變的困難。
如今還有大宗師級別的高手,或許下一代就只是宗師,下下代只是先天……
時間過的越久,武道的修鍊就會越困難。
終有一日,此世的所有武道傳承會徹底斷絕。
數百數千年後,縱然有天資非凡的人拿著如今的神功寶典,將文字韻味研究透徹,也別想修鍊出一絲一毫的真氣。
同樣的,此後無論人皇或者任何帝王將相,也不再擁有氣運的特權,失去了心血來潮的感應和神秘加持,該老的老,該死的死。
「倘若某一天,此世上千年過去,真正擁有了工業體系后,那些所謂的武道、真氣、修鍊,就會如我前世一般,成為野史傳聞。」
「而今日神都之上的天變,呵,搞不好會和通古斯大爆炸一樣,流傳在正史記載,卻被冠以各種名為科學的解釋。」
看著下方的眾生百態,申凱心中念頭緩緩轉過。
比起過去,此刻的他在某些心態上又再度變化,把握品味著這種如同締造歷史、延續脈絡、改變世界軌跡的意念。
許久后,申凱回神,看著下方神都的某一處,從懷中取出了那小半破碎面具。
隨後他想了想,突然抬手在面具空白處寫了些什麼。
看著面具上的小字,申凱無聲的笑了笑,將其自雲空之上揮手甩下。
完成這些后,他轉身虛空一步,離開了此世。
下方神都一角,穆元平和郭虎禪灰頭土臉的,顯然做了喬裝打扮。
不過此刻的神都亂作一團,無數兵卒、江湖人士爭相急行,又有百姓一臉畏懼的互相交頭接耳。
可以說,經歷了之前的魔師之行以及蒼穹巨變后,此世的神都就彷彿一個火藥桶。
所有人心中都感到恐慌、緊張、壓抑,倘若再有一點刺激就會被徹底引爆。
沒有人知道始作俑者的申凱已經離去,他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禱,祈禱已經再也不會顯世的上蒼。
這也變相的幫助了穆元平和郭虎禪兩人隱藏身份,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呼,書生,這裡已經是神都外城了,歇一歇吧……」
聽到郭虎禪的話,穆元平點了點頭。
兩人看著稍顯平靜的外城,想找個攤位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然而縱使沒有和皇城一樣裡外盤查,但外城此刻還留有的攤販也是不多。
就在兩人找了許久也沒發現吃食,一個老者背著布簍路過。
「孩子,剛從內城出來,嚇壞了吧。」
一邊說著,老者一邊遞過來兩個炊餅,並且拒絕了穆元平的銀兩。
「自家老太婆做的吃食,不值錢,看你們也餓壞了,快吃。」
看著不再猶豫,拿著炊餅狼吞虎咽的兩人,老者笑呵呵的,彷彿在看自己的兒孫輩一般。
目送老者離開,吃完了餅子的兩人才算是緩過氣來。
這時候,穆元平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只見雲空漫天雪花之中,一個破碎了半邊的面具緩緩飄揚而下,位置似乎認準了兩人所在。
「這是……前輩的.……」
看到面具的瞬間,兩人心頭激動,趕緊走前幾步,將緩緩飄落的面具抓在手中。
面具上只剩下帶有笑容的半邊,仔細看去,在面具空白處,有著一行小字。
「我自天外而來,自此劃分時代。」
手指緩緩撫摸著面具上的字跡,穆元平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了那個如神如魔的身影。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初見時的畏懼,只剩下親切和懷念。
「剛才從天子五衛只是集中守護皇城,卻沒有追敵來看,當今聖上顯然還活著……」
聽到身邊郭虎禪的話,穆元平眼神複雜,輕輕點了點頭。
「恩,雖然相處不久,但前輩從來不會虛言。」
「天外而來,一身轉戰千里,天下莫與之相抗衡,最終於神都之巔、蒼穹之上營造天變,劃分時代后飄然而去……古往今來唯有前輩一人而已。」
緩緩說完這些后,穆元平與郭虎禪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跪在雪地中,沖著面具落下的方向,以弟子禮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在他們身側,魔后陰寐魚眼神複雜的看著那塊面具以及上面的字跡。
最終,她既沒有現身,也沒有找兩人麻煩,獨自一人朝著長街相反的方向,踏雪而去。
白雪皚皚之下,歷經了月余的魔師之亂悄然落幕,似乎有著默契,沒有人再提起分毫。
至此,無論是兩個少年或者魔后乃至范帝,再也沒有人能揣測,此世會朝著何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