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煙火

  面容再度回復往昔。


  不再是乾屍模樣的申凱，看著會場的狼藉模樣，緩緩搖頭。


  「從頭至尾，我都只是拿回自己的靈台。」


  「甚至還特意收斂了所有氣息，沒有透露龐大信息量。」


  「就是為了防止我的存在本身，影響到這個星球的自我認知出現問題。」


  「可惜.……作為離家良久的遊子，你們似乎想給我開一場煙火盛宴？」


  看著一步步走過來，旁若無人訴說著的申凱。


  林雪茂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最擔心，也是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這個他我與自己一樣，帶著有應必回的這個性格特點……

  「雖然是他們自己作死。」


  「不過你又準備回應到什麼程度呢？」


  聽到林雪茂的話，申凱看著滿場的大火微微皺眉。


  雖然規模和層次，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但同樣是廢墟當中的大火.……

  這讓他想到了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一段很不好的回憶.……

  將左手抬起，彷彿在虛握什麼東西般，申凱看向林雪茂。


  「回應？」


  「他們為我準備這場煙火，慶祝我回家。」


  「可惜.……作為針對我的盛宴而言，這場煙火的規模，還是太小了點。」


  隨著話音落下，申凱原本虛握的左手狠狠捏緊。


  瞬間，一種宏大而可怕的轟鳴聲，在林雪茂耳邊響起。


  不但是整個會場所在。


  這種可怕的震動下，彷彿延綿無盡，逐漸帶著天翻地覆的衝擊。


  「不會吧……」


  想到了某種可能，林雪茂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看著平靜的申凱，顫抖著嘴唇剛想說什麼，就被一股可怕的衝擊帶起。


  整個會場在一瞬間解體。


  似乎有著什麼可怕力量，在吸引著眾人來到天空。


  「地震啦！！！」


  「等等，什麼情況！？」


  「報告.……報.……整個集團軍……」


  不由自主的飛向天空時，林雪茂目睹了無數，與他情況一樣的人群。


  雲層被遮蔽，天宇被覆蓋。


  其數量排山倒海，彷彿整個魔都的人口，都來到了天空般震撼人心！


  「咳咳.……這.……到底……」


  原本掙扎的白狐與葉雄等人，帶著目瞪口呆的猙獰臉色，看著下方越來越渺小的地面。


  高空的寒流逐漸刺激到他們。


  原本恍惚的腦袋，稍微冷卻清醒過來。


  「此情此景如何？」


  耳邊傳來漠然的話語，白狐身軀顫抖著勉強轉過頭。


  只見那個如同魔神般的男子，正平靜站在蒼穹之上俯視自己。


  「因為你們不久前的行為。」


  「此刻，整個星球八十三億人，不得不和你們一起，欣賞這場煙火盛景。」


  申凱的話，讓靠近他身邊的眾人，心中瞬間冰冷下來。


  彷彿血液乃至靈魂，都凍入骨髓的顫抖。


  所有人在高空中極力遠望。


  但凡目光觸及所在，除了人，還是人.……

  原本湛藍的天空中，無數男女、青年、中年、老人、小孩.……

  所有存在臉上都帶著驚恐和崩潰，不斷掙扎哭嚎著。


  依稀可見的地表上，原本無數屬於人類的建築，正在崩塌分解。


  一塊塊巨石和碎屑，飄蕩在塵埃中，宛如天國的階梯一般徘徊。


  更遠處的位置，已經遠遠超出了眾人能夠目睹的範圍。


  但如同申凱所說。


  此刻這顆星球上，但凡人類這一存在。


  都已經遠離了他們祖祖輩輩所熟悉的地面。


  八十三億人，無論性別、年齡、地位。


  此刻都化作了蒼穹之上的飛鳥，在驚慌和麻木中笨拙的扑打四肢。


  原本老人和小孩，應該承受不住這個高度的寒流以及稀薄氧氣。


  然而申凱似乎早已做了後手。


  無論體質強弱，所有人都只能感覺到痛苦，而無法被外部環境真正致死。


  「高興嗎？」


  無論哪個世界，人類自古以來，就渴望著天空。


  也因此，伴隨著科技的進步，人類逐漸有了飛機乃至飛船，甚至能初步到達地月。


  「然而.……這也僅僅只是依靠器械等外物。」


  「如今，你們才是真正的，依靠自己身軀，來到這距離地表兩萬英尺的位置。」


  「目睹下方的大好河山，此刻才是真正不分國家、民族、膚色、語言的舉世共賞。」


  「此景此景，是否值得留戀？」


  耳邊傳來申凱的低語，白狐和葉雄渾身顫抖的看著對方。


  過去曾經的責任、勇氣、意志。


  在眼前這個如同魔神般的男子面前，徹底消散……

  「魔鬼.……你究竟.……是什麼存在！！！」


  再沒有半點端莊和風度，白狐披頭散髮下，雙眼帶著淚水崩潰的嘶吼。


  就連葉雄等人，也逐漸有些癲狂起來，發瘋的呼喊著。


  「我是什麼存在？」


  「過去的名字不用再提。」


  「如今的我，你只需要知道，是『人』的對立面這一點就足夠。」


  「如果硬要加一個稱呼的話.……你們可以叫我『天』。」


  申凱冷漠的話，讓林雪茂等少數清醒的人，絕望的笑了笑。


  眼前這恆古未有的可怕壯舉。


  無論目的是善良還是殘忍。


  能做到這一步的存在，以『天』為名再合適不過。


  「原來.……我們一直攻擊的……居然是老天爺？」


  「咦……嘿嘿……呵哈哈哈！！！」


  看著周圍已經有部分同伴，陷入了痴獃和癲狂。


  白狐咬牙強忍心頭的恐懼，顫抖著聲音問。


  「你……您，究竟想做什麼？」


  聽到對方的詢問，申凱好整以暇的揮了揮手。


  頓時從遙遠處的密集人群中，飛過來一名面容堅毅的軍裝中年男子。


  「剛才那顆導彈，是你的命令，對吧？」


  面對此刻的申凱，平生經歷無數戰火，自認為泰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的中年男子咬牙點頭。


  「很好，作為普通人，還算有點膽氣。」


  「我的目的很簡單，你們送了我一顆導彈做煙火。」


  「那麼作為還禮，我也決定，送你們一顆煙火。」


  「一來一去，很公平。」


  說罷，申凱手指輕輕抬動。


  頓時處於兩萬英尺高度的八十三億人，再度抬升。


  當他們逐漸突破平流層、大氣層，真正看到熟悉而陌生的蔚藍色行星時。


  「啪！」


  一聲清晰的響指傳來。


  無數赤紅色細線化為網格狀，將整顆行星遍布。


  隨後，自內而外的可怕能量迸發。


  這顆經曆數十億年，孕育終結了無數生命的行星，徹底爆炸！


  億萬岩漿夾雜著陸地板塊，在海水蒸發下顯得五光十色。


  正如申凱所說，只要站的夠遠，視野夠開闊。


  那麼這確實是一場，堪稱絢爛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