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左右手
孟江瞧著這麽多人都表示願意老實交代的樣子，笑的更是溫和燦爛了：“咱們先不急，總是要先看看縣令是怎麽死的！不然的話，如果縣令是自殺的話，那麽也就不需要大家那麽麻煩了！”
一個地方的縣衙已經到了周圍的百姓都不敢招惹的地步，想必這往日裏的縣衙裏麵的衙役也沒少作威作福，所以如果貿然的主動坦白的話，萬一壓根就不需要了，那不是自己沒事自己去作死嗎？
所以，剛剛還支支吾吾的說不願意看到這麽殘忍的畫麵的幾個人，一時間雙目炯炯的都看著姚萬龍的屍體，恨不得自己主動代勞然後做出此人自殺的結論。
“呂大人，您請吧！”孟江看著外麵已經沒了反對的聲音，就看著呂耕道，隻是臉上的笑容有點冷：“我都說到這樣了，您若是還不能通點情麵，當著您主子的麵，幫我這個忙，那實在是讓讓我傷心了！”
呂耕趕緊的拱手：“小的不敢！隻是這屍體這幅模樣顯然是已經被人驗過……”
“這種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心裏才能相信，以訛傳訛到最後，有很多人會誤相信一些謠言，這樣的話，可是會造成很多人的傷害的！”孟江一臉為大家著想的心思，著實的讓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白曉曉，看著異常惡心。
突然有種沒有食欲的感覺。
一轉眼，白曉曉看著門口的這些人，那臉上感動的神色，就差沒給孟江叩頭說感恩了。
抽了抽嘴角的白曉曉，忍不住開始自我反省起來，她剛剛是不是因為不夠惡心，所以這些人才不願意搭理她？
“你不是說了？孟江能混到趙吏的左右手，還能待這麽久，很不容易？”展白玉沒聽到一旁有感歎的聲音，側目看去，見她垂首在那邊懺悔的樣子，挑了挑眉，就有幾分好笑的問著：“現如今他能做的，都是這些年不容易累積下的，你有什麽好覺得羨慕的？”
這話一說，一旁正努力的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的趙吏和孟江同時眼角一抽。
他們這兩個當事人還在這裏呢！說話能注意點成嗎？
“我羨慕什麽？”白曉曉抬頭，睨了一眼展白玉：“我隻是在想，這個風格吧……如果要是給師父看到了，隻怕會打的連人形都認不出來！”
展白玉點了點頭：“我師父也是一樣！”
孟江頓時打了個哆嗦，看了一眼趙吏：“為了這飯碗，我都快要成上了江湖追殺榜了，回去，你懂得！”
言下之意便是要漲工錢了。
趙吏側目，仔細的看了孟江好一會，才淡聲道：“你本就長著一張欠打的臉，如果是他們兩個的師父揍你的話，估計能給你留個全屍，到時候我也好給你家一個交代！”
孟江臉一黑，一轉眼的看向下頭跪著的還不動作的呂耕，冷冷道：“還要我請嗎？”
“那麽，就要請這位姑娘幫忙一把了！”呂耕沉默了一會，抬頭目光直直的看著正在和展白玉討論些什麽的白曉曉的身上：“孟將軍和趙王爺是貴人，小的不敢使喚，展大俠是江湖中人，參與朝中的事情，隻怕事後會被說有違公正！現看來，也就姑娘可以……”
“哎呀，人家可是一個弱女子，最害怕這些血腥的東西了！”白曉曉聽到呂耕的話之後，立刻掩嘴表示自己的害怕。
‘噗……’
一旁的趙吏和孟江同時都沒忍住的噴了。
誰幾個時辰之前，看著一堆幹癟的內髒，還麵不改色的說晚上要吃豬腦的？
白曉曉眯著眼，眼神不善的睨了兩個噴了的男人，這賬她是記下了。
“呂耕，若是想要找人配合你，府中的衙役或者是小廝都是男人，都可以配合你！”趙吏為了挽救，冷冷的睨著呂耕：“你突然讓一個小姑娘來給你幫忙，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居心？”
孟江目瞪口呆的看著一下子就轉了風格的趙吏，這……這也……
自救的時候，為什麽不拉上他一把？
有預感最近要倒黴的孟江，苦哈哈的從人群之中挑選了一個人高馬大，看起來承受能力挺強的人進來給呂耕幫忙。
呂耕隻能開始揭解剖。
白曉曉的一雙眼，自從呂耕拿起刀之後，就沒有離開過，隻是等他切開了姚萬龍胸口上的縫針之後，突然淡聲開口：“呂大人應該一貫用左手解剖，右手寫字吧！怎麽現如今都是用右手？”
“小的不明白姑娘說的話！”呂耕手一頓，看著白曉曉笑了笑：“小的一直都是用右手，這點縣衙裏麵的人可以作證！”
“縣衙裏麵的人你才相處了兩年，若是請宮裏麵的人的話，與相處久了的而且記性也好的人，隻怕也不再少數！”展白玉看了一眼白曉曉，示意她不要解釋自己是如何看出來的，便淡聲道：“不如請趙王爺去宮裏麵查一查，便知道了！”
呂耕下顎微繃，神色陰鬱了一瞬，才淡聲道：“小的以前曾經受過傷，所以左右手都能用上一些，隻是不太明白這件事情關乎給老爺檢查死因有什麽關係？”
其實，白曉曉剛剛之所以能發現呂耕解剖用的手不對，是因為剛剛展白玉出去，想辦法弄醒了聶書之後，趁著他傷後還未痊愈，手沒力氣，所以讓他按照曲金玲的字跡寫了一份要求詛咒的信。
這樣的話可以避免有人能查出這東西到底是誰寫的！
就在展白玉找曲金玲的字跡的時候，無意之中翻到了呂耕寫的東西，龍飛鳳舞的狂草，勾畫那部分的有勁。
光是看著這字樣，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人是個太監，而且還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
但是白曉曉聽了之後，剛剛在看呂耕劃開姚萬龍胸前的羊腸線的時候，發現他右手劃開的時候，動作是斷斷續續的，而且左手一直時不時的伸出，然後又懸空放下。
可是他右手握住刀的時候的姿勢，卻又是沒有錯誤的，所以就隻有可能是左右手都會的他，每次解剖的時候，都是習慣用左手！
“沒什麽太大的關係！”白曉曉的目光從呂耕的身上轉到他的臉上，輕笑了笑：“不過是死者為大，既然他以前是你的主子，你給他做的這最後一件事情，自然是要漂亮一些！既然你右手做事不太順暢，就左手吧！免得一會給你家老爺身上縫縫補補的時候，做的醜了，當心他晚上回來……找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