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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各懷心思

  「所以,自從張侍郎在知府衙門內住下以後,下官是十分的恭敬,處處小心。」


  「而張侍郎,也逐漸的對下官有所改觀,甚至和下官商量一些賑災之事,這讓下官心中十分的欣喜。」


  「由於張侍郎是先一步到的德安府,那賑災的錢糧這個時候還在路上,而就是賑災錢糧即將到達之前的兩三天。」


  「那天,張侍郎命人將下官喚去,之後,關閉了屋門,說是要和下官做一場大買賣,若是成了,自然是富貴的很,而且,日後下官也和張侍郎徹底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了。」


  「而這筆買賣,就是賑災錢糧了。」


  劉桂嘆了口氣,道:「原本,下官初聞此事,自然是大驚失色,根本不敢應承的,這可是賑災的錢糧啊,一旦私吞,不知道多少的災民會……。」


  「若是事情鬧大了,到時候有官員來查,私吞賑災錢糧,這可是死罪。」


  「只是,張侍郎當承諾,同時還有一些……。」


  曾毅聽的明白,張陽拉攏劉桂的方法很簡單,無非就是給他好處,同時許他官職,可其實,這在曾毅看來根本算不得什麼的。


  的確,劉桂現在落了銀子,可日後真要求到張陽那邊的時候,張陽也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就幫他的,到時候,肯定還要送上不知道多少好處呢。


  「那些賑災的錢糧呢?」


  曾毅緩緩開口詢問:「如今藏在什麼地方。」


  這才是曾毅最為關心的事情。


  「犯官不知。」


  劉桂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犯官只知道,這賑災的錢糧先是運到了德安府內,然後,張侍郎和本官商議,若是通知各縣前來領取,眾多知縣聚在一起,怕是會鬧出什麼亂子。」


  「所以,乾脆由知府衙門派人運送。」


  「而這運送之人,是由張侍郎的人負責的,而他的管家則是從頭到尾管著這件事的,那些運出城的錢糧,應該是在城外進行分撥,然後大部分都運走了,只有少部分是運去了各縣。」


  劉桂的這些話,讓曾毅好笑,這話等於是和剛才張陽所說的,恰恰是相反的,但是,曾毅卻相信劉桂的話。


  道理很簡單,張陽是戶部侍郎,他豈會那麼傻,真的能讓劉桂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弄花樣而什麼都不知道?

  不說別的,只要是張陽往城裡走一遭,就能看到那些粥棚里的情況到底如何的,難不成,張陽從未去過粥棚不成?


  更何況,承天府的情況,和德安府一模一樣可以說,這就足以證明問題肯定是出在張陽這個欽差的身上了,若不然,兩府的知府,豈會全都如此膽大?


  「那些告狀的災民,你是如何得知他們前去武昌告狀的?」


  曾毅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道:「本官不問你到底是吩咐衙役打死他們,還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說完這話,曾毅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如今劉桂肯定是死罪,這個罪名,其實落在他頭上與否,不重要的。


  「犯官原本就怕有災民前去武昌告狀,所以,在武昌派的有衙役。」


  「而這些災民去武昌告狀的時候,去了好幾個衙門,所以這事情自然鬧開了,前去蹲守的衙役也就知道了。」


  「除此外,張侍郎也給犯官寫了一封信,說了此事,讓犯官妥善處置,不能在鬧出什麼亂子,若不然,事情鬧大了,我們兩個都要遭殃。」


  曾毅聞言,眉頭上挑,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之色,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這封信,雖然不能起到什麼關鍵的作用,但也有不小的用處。


  「信在什麼地方?」


  曾毅開口詢問。


  「就在犯官書房當中的桌子上面的一個夾層當中。」


  劉桂緩緩開口,很顯然,他這算是徹底認罪了,也就沒什麼隱瞞了,甚至,在他看來,若是他能多說一些,也算是立功,雖說不至於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可是以此來換取他族人的平安,該還是可以的。


  「好。」


  曾毅緩緩點頭,道:「可曾還有別的證據?」


  劉桂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了,下官雖說也參與了此案,可這隻不過是張侍郎心裡清楚,這事繞不開下官的,所以才讓下官也牽扯了進來。」


  「其他的事情,都是張侍郎派人一手操辦的,下官並不知情。」


  「大人,這可是私吞賑災款項的大罪,自然是小心謹慎行事的,下官是真的不知了。」


  曾毅點頭,對於劉桂的話,他自然明白,若是這事出在他身上,他也會小心謹慎的,甚至比之張侍郎還要更加的小心,這是人之常情,畢竟這案子一旦爆發,那就是殺頭的大罪。


  「本官會安排時間讓張陽前去見你。」


  曾毅緩緩開口,道:「不管他說什麼,你都可以答應,也可以自作主張處置,事後稟告本官即可。」


  「但有一點,想方設法的探聽到那些賑災錢糧的去處。」


  「若是能查明賑災錢糧的去處,將這些賑災錢糧巡迴,到時候,也算是大功一件,雖不能免你死罪,可卻對你族人大有好處,本官可保你族人不受錢糧,且,給你妻兒老母些許的銀兩。」


  「當然,此事本官自會想法子處置的,你只需見機行事即可。」


  其實,若是這劉桂沒有那十幾條人命在身,他立下大功,曾毅還可以饒他一命,可偏偏那十幾條人命在身,曾毅是絕對不能饒他的。


  因為,從那些衙役那審問的情況可以證明,十有八九是當初劉桂吩咐捕頭要打死那些災民的。


  因為捕頭王高召集衙役們只會,就是直接這麼說的。


  當然,也可能還是捕頭王高聽錯了,但是,在曾毅看來,這種幾率很小,這麼大的事情,王高豈會聽錯?

  當然,這個不重要,因為曾毅從來都沒想過從輕處置劉桂。


  「犯官領命。」


  劉桂點了點頭,沖著曾毅拱手,他如今自知必死,所以,能為族人和妻兒老小謀條後路,這已經是他最後能夠做的事情了。


  示意李建胖將剛才對話拿來,讓劉桂看了之後簽字畫押,然後命人將劉桂帶了下去。


  「大人,這戶部侍郎張陽愧為賑災欽差,愧對朝廷,竟然行如此之事,這是在拿災民的性命還換錢糧啊。」


  李建胖聲音低沉,雖然之前早有猜測,可是,從劉桂的話來看,這張陽怕是早就把主意打在了賑災錢糧的上面。


  若非如此,那些從德安府押送錢糧離開的那些個僕人,是從何處而來,難不成是隨意找的?

  「的確是可惡,只是如今,證據不全。」


  「單憑劉桂的話,不足以抓他,畢竟他是欽差。」


  「他要是真死撐著說他失職失察,最起碼,本官不能拿他如何。」


  「其實,他的罪行也很明白,只要交給錦衣衛,絕對能撬開他的嘴。」


  曾毅嘴角上揚,對於張陽這種官員,他十分厭惡的,甚至都不想去詳查,因為事情很簡單的。


  「在等等吧。」


  「先把那些被藏起來了的賑災錢糧找出來,然後在派人前去承天府拿人。」


  曾毅嘴角上揚,凡事都要一步步的來,所以,他不著急。


  后衙。


  張陽這個戶部侍郎的住處。


  張陽已經回來有好大一會了,也已經把今個的事情抽一些有用的,給他的管家兼師爺張善說了。


  這到不是張陽有什麼事情都要向張善稟告,而是張善是他的師爺,平日里許多的事情,張陽都會讓他幫忙參謀分析的。


  而如今這事情,同樣如此,而且,如今這個案子,容不得有絲毫的差池,一旦出現差錯,被曾毅抓住了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大人,這事不好辦了啊。」


  張善眉頭緊皺,臉色陰沉,原本,他們已經算計好的事情,甚至,連替罪羊都早就找好了,可誰知道,替罪羊是進去了,可這位欽差仍舊懷疑到了他們的身上。


  「這曾毅今個和您說的這番話,分明就是已經懷疑到了您身上,在試探您呢。」


  「越是這個時候,咱們越是要沉住氣,千萬不能慌張之下露出馬腳。」


  張善一手揉了揉鼻尖,道:「也可能,他這是在打草驚蛇,這個時候,咱們若是先亂了陣腳,他就有可能抓住咱們的把柄了。」


  「他既然懷疑了,那這事情就必須要快。」


  張陽嘆了口氣,他並不認同他管家的說法,或者說,認同,但是卻不能這麼做。


  「不管他是想著打草驚蛇也好,敲打本官也好,可如今,他已經懷疑到了本官,這是事實。」


  「就算是他找不到任何的證據,可是,那些災民的口供,這就是鐵證,一個災民的口供不算什麼,兩個不算什麼,可是成百上千災民的口供呢?」


  「本官畢竟坐鎮德安府,賑災錢糧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沒了,本官竟然一直沒發現,直到曾毅這個欽差來了之後才被他給發現此事。」


  「你說,這事,朝廷的那些個大員們,內閣的諸位大學士,和陛下,他們信么?」


  「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咱們,也未必會信吧?」


  「沒有確鑿的證據,的確,曾毅不可能動的了咱們,但是,皇帝能動本官,皇帝不需要證據。」


  「只要一道聖旨,本官就能被貶為庶民。」


  張陽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若是他和曾毅在一起探討此事,怕是會有許多共同點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


  張善眉頭緊皺,他是沒有想出什麼更好的法子。


  嘆了口氣,張陽坐在椅子上,滿臉無奈之色:「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為今之計,只能是把這些失蹤的錢糧給找回來,如此一來,自然這事也就真相大白了,也就不可能在往本官身上懷疑了。」


  「而本官,雖賑災不利,可卻也將功補過,被陛下責罰一番,至多該是罰俸罷了。」


  「畢竟,原本賑災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點滿朝文武誰心裡都清楚的。」


  張善沉聲不語,在心裡琢磨著,過了許久,方才緩緩開口,道:「大人您說的這個法子,的確可行。」


  「但是,有一點,這賑災的錢糧,如何尋回,必須要小心設計才行,若不然,經不起推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點了點頭,張陽露出一絲苦笑,道:「這個,自然是有法子的。」


  「既然是德安知府劉桂私吞的賑災錢糧,那,自然是由他開口,指出地點,然後才能尋回這些賑災錢糧的。」


  「只要有他開口尋回賑災錢糧,到時候,也就徹底和本官沒有絲毫的干係了。」


  張陽的這個想法,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只要成功,的確此案不可能在和他牽扯到任何的關係,哪怕是曾毅在怎麼懷疑他,也是無濟於事。


  朝堂之上,原本就是如此,並非是知道什麼事情是誰做的,就可以如何了,關鍵在於證據。


  而且,朝堂之上,許多的事情,並非是眼睛所看到的那樣,所以,除非證據確鑿,若不然,無論猜測的多麼合情合理,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那劉桂如今被曾毅的欽差侍衛看守,想要見他,並不容易。」


  張善皺眉,沉聲開口,道:「而且,據說那按察使審問劉桂的時候,旁邊也還有欽差侍衛跟隨,其實就是在監視。」


  「大人您現在已經被曾毅所懷疑,想要見到劉桂,而且還是在並無旁人的情況下,怕是不容易的。」


  張善這幾天也沒閑著,也是在打探曾毅那邊的情況的,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今個,本官該是能見到劉桂的。」


  張陽緩緩開口,道:「這是曾毅邀本官前去審問的,只是,依著本官來看,曾毅試探本官的意圖更多。」


  「但不管如何,這是一個機會,若是本官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一旦這事情成了,到時候,曾毅就不能在奈何本官如何了。」


  「你先下去吧,容本官好好想想,若是真見了劉桂,該如何告知他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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