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會像你們這幾位尊者一樣,隻會坐看佛門傾覆嗎?”玄空方丈對虛影的勸解不以為意,眼前的虛影已經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禦風尊者了,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上界強者,全然不會顧及下界之死活。
“玄空,你這話可就說的太過了。我和其他兩位尊者都想過要幫助西漠佛門度過難關,可這上界和天界的聯係不比天界和凡間。從凡間到天界有天梯的存在,幾乎可以自由上下。但天界和上界不一樣,不僅沒有任何的通路可言,就連要給下界的人傳話也得找準別人飛升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兩界之間的虛空障壁才會暫時露出一部分缺口,其他的時候都是完全封閉的,任憑怎麽也打不開。”
“哈哈哈,沒想到禦風尊者也學會狡辯了。”玄空方丈聽了此番話語,哈哈大笑,又道,“當年你把一陣一法交給我的時候,還記得你當年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這……”虛影欲言又止,因為玄空方丈的話戳中了他的內心。
“好,看來尊者貴人多忘事,我就勉為其難地重新複述一遍。”玄空方丈見虛影一臉的尷尬表情,笑著繼續道,“當年,你曾經跟我說,此一陣一法乃是我西漠佛門抵禦外敵的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還說,如果這兩種殺手鐧均不奏效的時候,你在上界便會助我一臂之力,保佛門太平。難道這些,尊者隻用了二十年就全部忘掉了嗎?”
“我確實說過這話,但這也不能算我食言,至少我給你的一法一陣你還鎮得住場麵,還沒到我等伸出援手的時候!”虛影反駁道。
“哈哈哈,禦風尊者當真是好算計,坐視佛門滅亡也就罷了,還用這冠冕堂皇之詞來搪塞我。試問一句,若真是這一法一陣均沒有奏效,你等尊者可會遵照約定對我佛門伸手援手?隻怕未必。”
“玄空,我費這麽多心思來傳音,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實在是不想你葬身在那幫外來者手裏。”虛影被玄空方丈說的一臉鬱悶,但還是接著道,“我知道我之前的確說過這種話,可那隻是我等在上界之前給佛門弄的保險而已。因為佛門還未在上界建立根基,萬一我等葬身於上界,佛門便依靠你們延續下去。可現如今,新的佛門已然在上界起勢,雖然不能做到獨霸,可也算是一方領主。就算舊佛門此時傾覆,有新佛門的存在,佛門永遠都會屹立不倒,何必為了一個無足輕重之地而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不必說了,我算是聽明白了,看來尊者在上界混得不錯,已經不在意西漠佛門這邊的爭端了。也許,在你眼中,西漠佛門包括西漠佛門的諸位子弟,早已經是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存在了。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下來喊話,多此一舉。”玄空方丈說著,背過身去,繼續道,“請尊者不要在為難晚輩,讓我繼續回去收拾殘局。”
“你,當真要繼續管這西漠佛門一事?”虛影一臉複雜地看著玄空方丈,他是真的不希望玄空方丈就這麽死在西漠大陸,以他的天賦和能力,他應該有更高的追求,而不是拘泥於一盤幾乎無力回天的死局之上。
“我知道強者都是看不起弱者的,無論是自己家的還是別人家的。可是在我看來,那僅僅限於外界。自家人還是以融洽為主。在列位住持走後的二十年裏,我把西漠佛門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女一般對待,細細撫養,百般嗬護。對每一個加入佛門的子弟我都用心指導,循循善誘,至於列位長老,還有經常跟在我身邊的幾位方丈,更是關係融洽,無話不談。這麽多年了,我於他們早就有了一段難以割舍的情感。如今,外部勢力猖獗來犯,佛門遭受滅頂之災,三位方丈和千千萬萬的佛門子弟身死,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即便現在佛門隻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戰鬥到最後,誓死守護佛門,這樣才對得起那些為了維護佛門統治而死去的佛門子弟們。如果我真像尊者那樣,棄佛門安危於不顧,那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玄空方丈滔滔不絕地說著,目光決絕,義無反顧。
“如果這就是你的決定,我也不強求,你回去吧。”聽到這裏,虛影算是徹底死心了,事到如今,再勸下去也沒用,眼前這個家夥看來是鐵了心要和西漠佛門共存亡,他這個做長輩縱使有心挽救他也無能為力,倒不如尊重他的決定。
不過就憑借他一個人對抗整個天界的外部勢力,未免凶多吉少。
於是,虛影拂袖一揮,一道金光的咒文從其中流出,直到流盡方才心滿意足地道:“這是我在上界修習魂元歸一最新領悟到的口訣,我已將它留在你的腦海中,目前我也隻能幫你這麽多,至於你能不能融會貫通就看你的造化了。”
畢竟這是下界,在沒有打通上界與下界的通道之時,上界能夠對下界產生的影響微乎其微。
“那就多謝禦風尊者了,多多保重。”玄空方丈朝著那道虛影拱手一拜,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前輩,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了。”
語罷,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隻剩一道虛影在黃沙之中搖擺。
唉,二十年了,自己都已經快要變得不認識自己了,這個家夥倒是沒有變,還是那般的重情重義。
雖然玄空跟他非親非故,隻是領導跟下屬的關係,就連師徒都未曾拜過。但他依然對這個家夥信賴有加,甚至願意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盤托付給他,因為他堅信,玄空定能夠不負他所望,好好打理西漠佛門之地。
這個舉動雖然多半出於公心,但亦有私心,因為玄空是他那個時候唯一值得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