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境(六)
腦中靈光一閃,袁誌澤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我雖然不會唱歌跳舞,但是從小到大沒少背誦唐詩宋詞,何不借用一下,給自己解圍呢?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這都是我剽竊的人家的。那用哪一首呢?我苦思冥想,考慮到底哪一首詩比較符合現在的情景。
這一想可不要緊,酒桌上的眾人等不及了,嚷嚷著讓我快點。“快點!別拖拖拉拉的。”袁誌瀞火上澆油般地喊了一聲,看來他是要把笑話看到底了。我瞪了他一眼,無意中看到了他酒桌上晶瑩剔透的酒杯,心裏立馬有了主意。
“哥哥,瀟瀟姐身上的傷尚未痊愈,就讓我代她獻舞一曲吧。”婉雲不忍心我在台上受嘲笑,連忙站起來為我解圍,見她這麽好心,我不由心頭一熱,上前低聲說:“婉雲,沒事,我已經有辦法了。”
“真的嗎?”婉雲還是有些擔心。“沒問題,放心吧。”我朝她笑笑,轉身對袁誌澤恭敬地一拜:“方才王爺的話提醒了我,我雖然不習歌舞,但是也粗通一點文墨,願為諸位將軍賦詩一首,以助酒興!”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台下“咣”的一聲,一個將領站起身來氣呼呼地說:“老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讀書人,整天之乎者也的,酸都酸死了。”“就是.……”“我們也聽不懂.……”看著台下怨氣衝天的眾人,我怎麽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諸位靜一靜,既然瀟瀟姑娘要作詩為我等助興,若不領情,豈不是無禮嗎?”還是袁誌澤反應快,一句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瀟瀟姑娘,請!”袁誌澤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深吸了兩口氣,清了清嗓子,高聲念出了想到的詩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念完了,我長鬆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才發現氣氛怪怪的,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現場寂靜的嚇人。畢竟是剽竊的人家寫的詩,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慌亂,暗自嘀咕:莫非那個寫這首涼州詞的王翰也穿越到這裏來了?
袁誌澤雙眼一直在左右轉動,嘴裏嘀嘀咕咕地振振有詞,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大聲說道:“好一個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啊!好詩,好詩!”周圍人也跟著高聲讚歎,就連刁難我的袁誌瀞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袁誌澤的眼眶有些微紅,脖頸上的喉結一動一動地劇烈起伏,而酒席上的眾位武將看起來情緒也很激動,有幾個人居然都熱淚盈眶了。看到這場景,我不禁毛骨悚然,不就是一首詩嘛,犯得著這麽激動了。
袁誌澤端起酒碗,威嚴地環視四周後說:“諸位,為了我大成國運昌隆,華夏血脈不斷,我等拋棄妻兒父母,來到這邊陲戍邊屯田,與來犯的蠻夷殊死拚殺,有多少兄弟都已經長眠在了這遠離故土的荒原山野……”袁誌澤已經說不下去,台下的眾人眼角也都掛滿了淚花。
“來,為了我們都可以活著等到掃清邊患,衣錦還鄉的那一天,幹!”乖乖,想不到一首詩居然引出了這麽多感慨,一場歡快的酒席,好端端的被我給攪和了,我吐了吐舌頭,快步走到婉雲的旁邊。
“瀟瀟姑娘!”回頭一看,袁誌澤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手裏端著兩碗酒。“真是想不到,一名柔弱女子竟然能體會到我們這些人的戍邊之苦,本王實在佩服,來,我敬你一杯。”袁誌澤說著,把一碗酒端到我的麵前。
雖然濃烈的酒氣幾乎讓我窒息,但是我還是顫巍巍地接了過來。這麽一大碗烈酒,讓我怎麽喝呀。“請滿飲此杯!”我心裏正嘀咕著呢,一抬頭,才發現所有人都端著酒碗看著我。這下完了,看來我不喝是不行了,老天啊,早知如此我寧願挨嘲笑,也不剽竊人家的詩了,這現世報來的也太及時了。
沒轍,我狠了狠心,閉上眼睛,把那碗酒端到嘴邊。呃……好辣呀……
“瀟瀟姐,想不到你酒量這麽好!”我剛剛睜開朦朧的睡眼,婉雲就笑嘻嘻地把一杯熱茶遞到了我的麵前。帳外太陽已經偏西了,一覺醒來,隻覺得腦袋被酒精燒得厲害,嗓子也像要冒煙一樣.
我接過杯子朝婉雲擺了擺手說:“行了,你呀就別笑話我了。”我隻記得那碗酒下肚,整個人立馬就神誌不清了,好像是婉雲把我扶了回來,路上好像還吐了,直到現在胃裏還在不停地翻騰。
“不過姐姐酒席上做的那首詩實在不錯,所有人都佩服的不行。”是嗎?我心中不由一陣竊喜,但還是故作鎮定,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說:“隻是隨口胡亂說說,讓你們見笑了。”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瀟瀟姐,你就甭謙虛了,”婉雲在一旁崇拜地看著我說:“要是我也像姐姐一樣有才就好了。”“妹妹,你舞跳的也很好啊,誰看了都想羨慕。”我連忙寬慰她。
“是嗎?”聽我這樣說婉雲很興奮:“姐姐,等你身上的傷好了以後我教你跳舞,你教我寫詩好不好?”“好啊好啊!”對於婉雲提的這個設想,我也很是讚同,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憧憬著我用舞技征服世人的那一天了。
吃過晚飯,婉雲早早休息了,而已經睡了一下午的我卻依然精力充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披上衣服,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帳篷。月明星稀,微風掠過山穀,帶來絲絲清涼,我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信步在軍營裏閑逛。
不知不覺來到了中軍帳外,袁誌澤在幹什麽?忽然很好奇,遠遠地向裏望去,帳門緊閉,不知道他在幹什麽,隻是帳內通明的燈火提醒我他現在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