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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禪機(二)

  聽了我的話,幾個人麵麵相覷,隨即會心地笑了起來:“單說為人處世,瀟瀟姑娘反倒和靜修有些相似,當初也是不讓我們稱呼他王爺殿下的,隻以別號相稱。”


  “別號?靜修是你的別號?”我征詢地望著袁誌洵。


  “靜修居士,我給自己起的別號。”袁誌洵臉上多了幾分頑皮的神色,隨後指著眼前的幾個人一一給我介紹:“這位老先生乃是當世畫聖顧惟庸先生……對了,你和大哥成親時送的那幅畫便是顧先生所做。”


  “老夫筆拙,不知王爺是否喜歡老夫所做的那幅畫。”經袁誌洵提醒,那老頭子也來了興致,關心起他的那幅畫來。


  看他一臉期待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他,誌澤早就已經把他的那幅價值千金的名作付之一炬了,忙不迭地說道:“喜歡喜歡,我們都很喜歡先生畫的那幅畫,誌澤一直沒舍得掛出來,擔心落上灰塵,一直珍藏在書房中。”聽了我的話,老頭兒這才得意地眉開眼笑。


  剩下的幾個人幾乎全都是畫家,隻有最後一個除外。當介紹到最後一人時,袁誌洵摟過他的肩膀,親熱地說:“這是錢驄,和我們喜歡畫畫不一樣,他呀,彈得一手好琴。”那個錢驄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長得白白淨淨的,舉手投足間透著儒雅的氣質。聽到袁誌洵的誇讚,麵頰居然會升起紅暈。


  “剛才,是不是你在彈琴啊?那琴聲和流水的聲音配合地天衣無縫,真是之音!”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陣悅耳的聲音,我趕緊追問了一句。


  聽我這麽說,錢驄的臉更紅了,有些羞澀地說:“沒什麽,唯手熟爾。”


  “好了,別在外麵愣著了,咱到裏麵說話吧,顧老前輩,咱那局棋還沒有下完呢。”經一人提醒,眾人這才意識到在外麵站了很長時間了。


  到了亭中,其他人都圍在石桌旁邊,看顧先生和另外一人捉對廝殺。錢驄沒有湊熱鬧,在一旁脫下腳下的木屐,麵朝一溪春水,盤腿坐在亭欄上,將琴小心地擺放在腿間,深吸一口氣,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優美的旋律再一次漫延開來,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唯恐驚擾了他,倚在亭柱子旁,看他演奏。


  “真好聽!”在他做出了收手的動作後,我不禁由衷地讚歎道。錢驄沒有說話,隻是朝我笑了笑,隨即又俯下身子,咦?這一次的旋律聽著怎麽那麽熟悉?仔細傾聽一會兒,我這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水調歌頭》的調子嗎?

  一曲終了,錢驄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說:“瀟瀟姑娘不但詩做得好,而且曲子也好,實在讓人佩服,真不愧是全才啊!”


  他的聲音很溫柔,音色也好,估計要是生在現代的話,當個播音員應該沒有問題。聽著他的誇獎,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連聲說過獎過獎。


  “咦,他們是在幹什麽?”剛才聽他彈琴聽的太投入,對身後的事情並沒怎麽上心,這時才發現桌上的圍棋盤早已經撤到一邊,幾個人圍坐在石桌旁,注意力全集中在平鋪在桌上的一幅畫上,嘴裏振振有詞地,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呀?”我好奇地挺了挺身子,遠遠地打量著那幅畫。


  “這是他們聚會的慣例了,”錢驄回頭望了一眼告訴我說:“每次聚會,他們都會把自己最近新作的畫作拿出來,讓別人品評一番。”


  “不會是想讓別人吹捧吹捧自己吧?”我壓低了嗓音猜測道。


  “這.……”小錢同誌顯然不具備多少娛樂精神,愣了一下隨後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不會的,三人行必有我師嘛,我覺得他們應該是為了更好地取長補短,多借鑒別人的優點。”


  原來如此,看他們一個個討論地那麽熱烈,應該像錢驄說的那樣,是為了更好地進步。


  “對了,你和他們是怎麽摻和到一起的?”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人家有共同的愛好,聚在一起也就罷了,可錢驄,和他們的興趣點都不一樣,怎麽會也和他們混在一起呢?


  錢驄信手撥拉著琴弦,有些羞澀地低頭說:“我從小喜歡音樂,喜歡彈琴,以前在家裏彈,總是感覺差了那麽點味道,在自然中的音樂才應該是最美的。”錢驄環顧著四周的景色說道:“偶爾有一次路過這裏,發現這裏的景色如此秀美,我就喜歡上了這裏。”


  “後來,就遇到了他們,”錢驄笑著指了指身後:“他們喜歡在作畫的時候旁邊能有音樂為伴,我也喜歡看他們作畫時的那種執著的神情。所以,一來二去,我也就成了他們中間的一員了。”


  “你的家人支持你嗎?”他追求理想的信念令人欽佩,但是他還是與這些人有著很大的不同啊,人家好歹畫張畫還可以賣錢,你又不賣唱,光彈琴能養活自己?

  錢驄聽出了我的意思,解釋道:“我父母去世的早,祖父給我留下一家錢莊,經營也算簡單,用不著我多操心。”


  “用你操心就怪了呢,就憑你那錢記錢莊那上百家分號庫存的銀兩,就足夠你花幾百年了。”就在這時,看畫的人群中有人插話。


  “老弟,我可告訴你,國庫最近一直很緊張,說不定哪天,我就要去找你借錢了呢。”袁誌洵也笑著打趣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帥哥居然是個富可敵國的鑽石王老五,我居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周兄這一幅畫作真是令人佩服啊!”袁誌洵對繪畫的喜愛真是到了癡迷的地步,從坐下到現在,眼睛一刻也沒有從石桌上離開過,眾人討論的時候,也屬他講的最多。聽他如此大聲地讚賞,我也禁不住湊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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