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禪機(五)
“放心吧,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春雨臉上的笑容讓我徹底安了心。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裏,提心吊膽地從外麵打探著情況,生怕有什麽關於我的流言傳播開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我多心了,洛陽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市井坊間流傳的根本就沒有關於我的小道消息。
警報解除,我正閑得無聊,想著出去遊玩一番,發泄積存了好幾天的精力。正好婉雲登門拜訪, 朋友相聚,豈能不讓我興奮。
“婉雲,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你來找我玩過,怎麽,最近忙什麽呢?”一見麵我就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地,婉雲似乎情緒並不高,眼眶甚至有些微紅,低著頭連聲說沒忙什麽。
“是不是在家忙著和你相公創造下一代啊?”進了屋看她一副怏怏的表情,我想開個輕鬆的玩笑,誰知我的這句話居然闖了大禍,婉雲聽了非但沒有高興的跡象,反而抽泣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我被尷尬地晾在一邊,緊張地回憶著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一班在身旁服侍的丫鬟見了這情景,也都識趣地退下了。
“婉雲你怎麽哭了,遇到什麽傷心事嗎?”我坐在一旁把手帕遞了過去,試圖安慰安慰她。看婉雲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是……袁誌瀞?”婉雲的表情印證了我的判斷,那個袁誌瀞究竟又做了什麽好事,惹得婉雲這麽傷心?
“婉雲,有什麽委屈就說出來吧,姐姐給你做主!”按理說小姑子受了妹夫的氣,應該當哥哥的為她出頭才是,不過誌澤恰好不在家,這一重任也就隻好落在了我的肩頭。
“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望著撲到自己懷裏的婉雲,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原來被別人依靠的感覺也是蠻不錯的嘛。我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告訴姐姐,那個混蛋做了什麽,姐姐這就教訓他去!”
“太不象話了!”聽完婉雲斷斷續續的哭訴,連一向脾氣不錯的我也禁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袁誌瀞果然本事不小,居然還學會了上青樓尋花問柳!整天泡在那裏不說,被妻子抓了現行居然大言不慚、毫無愧疚。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上午他說又要出門,我問他去哪裏,他也不說,我派了一個下人在後麵跟著他,果然又去了翠亨樓。”找到傾訴對象,婉雲索性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一想到他現在正和一幫濃妝豔抹的青樓女子花天酒地,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拉起婉雲的手就要去找他算賬。
“姐姐,咱們這樣去,不太好吧……”關鍵時刻婉雲的猶豫提醒了我,我們就這樣去鬧上一通,似乎並不太好。堂堂成都王居然流連於煙花巷,若是傳播開來,婉雲也跟著他抬不起頭來。再說,在這個男權社會,男人去這種地方也是無可非議的事,說不定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把矛頭對向我們,說我們不守婦道呢。
“要不,咱等他出來的時候在門口堵著他?”絞盡腦汁,我總算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婉雲聽了卻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夥腦子轉得那麽快,到時候肯定打死也不承認,一定會推說自己是進去找人或是別的什麽理由了。”
在外麵蹲點抓不到直接證據,又硬闖不得,這下我算是徹底犯了難。就在我挖空心思想對策的時候,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念頭:誰說青樓的大門一定要硬闖了?
“婉雲,我有辦法了!”我朝哭喪著臉的婉雲胸有成竹地。
“真的?”婉雲驚喜地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我。
“這事兒簡單,不過咱們得用些計謀了。”我朝她神秘地一笑,隨即轉身朝殿外喊了一聲:“春雨——”
僅僅是過了片刻,從闈帳後麵走出來的我完全換了一個人:頭上的飾物早已無影無蹤,一隻男式的發簪將頭發悉數挽在頭頂。身上的綾羅綢緞也換成了合身的男式衣袍,再配上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長靴,望鏡子前一站,活脫兒一個公子哥兒。
“怎麽樣,春雨,我這身打扮像不像一個放蕩不羈地花花公子?”我頗為得意地來到春雨麵前,放肆地伸手做了一個抬下巴的動作。
“像是像,”春雨嬉笑著躲開了,在一邊抿著嘴朝我樂:“就是這位公子太白了,細皮嫩肉的,長得太水靈了。”
“這算不了什麽。”我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腰間的錢袋:“隻要大爺我有錢,還怕他翠亨樓的老鴇兒不讓我進門?”
“婉雲,快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啦!”左等右等,婉雲就是不出來,換個衣服怎麽也這麽慢,我都想進去把她拖出來了。
“來了,來了。”過了好久婉雲才磨磨蹭蹭地從裏麵閃出來,局促地望著我們,似乎對身上的這身男裝感到別扭,羞答答地原地轉了幾個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們看,好看嗎?”
“好看好看,美得很呢。”聽了我們的誇獎,婉雲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站在鏡子前麵打量自己的新形象。等到春雨也換好衣服後,我們三人互相看著大笑起來,急不可耐地奔出王府,衝向外麵熱鬧的大街。這哪是去捉奸啊,倒像是去參加假麵舞會一般興奮。
“姐姐,他們怎麽老看我們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終於也可以像男子那樣大搖大擺地走路了,那感覺倍兒有麵子。婉雲還是有些緊張,第一次嘛,緊張是肯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