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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身陷囹圄(2)

  “本公子知道你曾救了陸麟的夫人”,風子蕭淡淡道,“否則也不會將你請來這裏。”


  顏熙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請’字,鐐銬上身也能叫請?你們無非是發現陸麟前幾日在杭州人間蒸發,憑空消失,怎麽也找不到。於是你們將杭州翻了個底朝天,也隻能找到我還和他打過交道,也算是對他有恩。然後你恰巧聽聞馬公子設計要害我,索性推波助瀾,將我綁來這裏。你是想孤注一擲,看看陸麟會不會看在我救了他夫人的份上,出現在公堂。”


  風子蕭挑了挑眉,眼中的興致愈發濃厚了起來:此人為何什麽都知道?


  顏熙接著說道:“可惜啊,你們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因為陸麟根本沒見過我,也沒必要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來杭州。這個世界上,最不能企盼的就是知恩圖報。”


  風子蕭淡淡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明日用刑是免不了的。不過本公子惜才,會囑托用的很輕,不會有半分痛楚。你隻要死不承認,配合著做戲便可,若是連審五日,陸麟還不出現,本公子自然會放了你。”


  顏熙冷笑道:“明日之事,明日再說。”


  風子蕭也不和她多言,拂袖道:“那便明日公堂見分曉,希望席解元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顏熙淡淡一笑,看著風子蕭離去的背影戲謔笑道:“多謝風兄提點,慢走不送。”


  風子蕭走後,隻見劉司獄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身後跟了一大串獄卒,手中盡捧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快,快給席解元打點好!”劉司獄一邊向那些獄卒吩咐著,一邊彎著腰替顏熙打開那些手鐐腳鐐。


  顏熙一看,這都是些什麽啊。錦被枕頭、綾羅綢緞,甚至還有熏香!顏熙冷笑著問道:“風子蕭吩咐的?”


  劉司獄搖了搖頭,諂媚的說道:“是知府大人吩咐的,馬大人說要讓席解元吃得好住得好,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呸”,顏熙啐道,“本公子又不是你,可不想把牢房當做自己家!”


  劉司獄哈著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陪著笑道:“看小的這張嘴,您老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老劉隨叫隨到!”


  這說會兒話的功夫,一間牢房的單間已經被裝點一新,雖然汙黑的牆壁依舊惡心,但已經實屬難得了。


  顏熙也不再和劉司獄廢話,邁著大步便走了進去。


  “席解元,這牢門還是得給您關上……”


  “行了”,顏熙冷冷道,“關上門,都出去。”


  劉司獄和獄卒們都退了出去,顏熙閉起眼睛,斜倚在枕頭上閉目養神。


  此事,對方一個很大的破綻在於不協調。起初隻是馬公子布的局要對付自己,所以布局才如此拙劣。風子蕭應該是昨天才加進來的,但他的加入讓整個事情變了走向。因此,方才的司獄才會對自己前倨後恭。既然如此,其實還是有一些文章可以做的。譬如馬公子,那個呆瓜,可以從他的人入手。


  月光透過大牢高高的鐵窗,滑落到顏熙的肩頭,如象牙一般的精致臉麵在這月夜裏格外攝人心魄。而閉目凝思的美人自己卻不自知,一身男子的裝扮反讓她平添了幾許英氣和俏麗。


  “師妹”,祈躍站在了牢房門口,也不知何時潛入,也不知站了多久,噙著那一抹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顏熙睜開雙眼抬起頭來,也未起身,隻是一隻胳膊撐住了身下的錦被。她直切主題地問道:“師兄,陸麟真的是先皇的皇嗣嗎?”


  祈躍歎了口氣,默默點了點頭。


  顏熙微蹙眉頭道:“那就麻煩了,陸麟隻是個普通人,若是落在信王手中,信王為了皇位,陸麟是必死無疑。如今信王想要利用我將陸麟引出來,這便是想要陸麟的命。”


  祈躍擔憂地說道:“陸麟的死活與你何幹。如今你這案子,他們隻是想要用你引出陸麟,並不會真的將你怎樣。不如你便順著他們的意思,也省了許多無端麻煩。”


  顏熙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師兄,陸麟不能死。如今皇室一脈衰微,皇家血脈隻有信王和陸麟。如此凋零的血脈,再也經不起一點損失。若是陸麟也死了,信王又被害,那皓明皇室就此絕了皇脈。屆時天下必定大亂,魏喜會趁機篡位!今日護住陸麟不死,他日很可能就是皇朝的一條退路。”


  祈躍歎了口氣問道:“你說的有道理。那麽,你打算怎樣?”


  顏熙答道:“最好的辦法是製造陸麟的假死,保護他隱遁。信王的能力我也有所耳聞,他既然能收買錦衣衛和風子蕭,那便定非庸人。我此番入朝,會先試探信王為人,若是覺得其大有希望,便會傾心輔佐。對了,師兄,東廠的人也把目光鎖定在陸麟身上了?”


  祈躍點了點頭道:“沒錯,隻是現在沒人能找得到他和孟冰兒,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你的案子。師妹,你這案子,頗有些棘手。”


  “哦?”


  祈躍緩緩道:“張貴告發你舞弊,其實也就是告發了集賢齋聚眾舞弊。然而主管刑獄的按察司卻下令,將你和集賢齋的這兩個案子分開審理。所以集賢齋的所有人,除了張貴,就都成了另一個案子的嫌犯。按照皓明律法,嫌犯不可以出堂作證。所以,你就陷入了無人作證的境地。”


  顏熙微微一笑道:“他們這一做法是一柄雙刃劍,既然集賢齋的人不能出堂作證,那張貴也就沒有證人了。所謂堅壁清野,若是用的不好,那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張貴沒有了人證,你說,他能用什麽作證據?”


  祈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顏熙低聲道:“師兄,有件事托你……”


  祈躍將耳朵湊到牢門,二人耳語了幾句之後,祈躍方才離開。


  一夜過後,便是上公堂提審的時候。


  杭州府衙,浙江按察司使林大人,端坐其上,官職正三品,與布政司使姚大人平級,主管浙江全省刑獄。兩邊坐著布政司使姚大人、杭州知府馬大人、主考官趙大人,還有特邀來賓風子蕭。


  風子蕭身後站著一個黑色衣袍的隨從,那人目光淡然,似是極其平凡,但眉宇間卻有著常人無法擁有的尊貴之氣,那是常年身處上位之人才能有的貴氣和從容。


  府衙之外早已聚集了眾多圍觀的群眾,那名黑衣男子向外看了看,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正是這樣,消息傳播的越遠越好。不過,他對於用這種方式抓來陸麟並沒抱很大的指望。他布了這局,隻是因為對風子蕭讚不絕口的人頗有興趣,想看看這位席言究竟是何方神聖。


  姚大人是昨夜才受了某人命令,要配合風子蕭追查要犯陸麟的下落。可他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昨日鹿鳴宴上的少年不是這般輕易受擺布的。他轉過頭朝風子蕭低聲問道:“此事若是他不肯配合,該要怎樣?”


  風子蕭冷冷道:“那便將他下獄。”


  姚大人聞言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這種事對於那個席解元來說,簡直就是一場飛來橫禍啊!一旦定罪充軍,即便四年之後放還,那也是再無科考的資格,一生的前途就此泡了湯。席言他十六歲便中解元,原本前途錦繡……唉,要怪就怪他和陸麟有了糾葛。隻是,那陸麟究竟是什麽樣的重犯,不能公開貼告示去抓,隻能用這樣離奇的方式?

  “人犯帶到!”


  清脆的鐐銬聲響起,一襲青衫裹著的單薄少年,信步走上了大堂之上。他神色自若,嘴角噙著溫文的笑意,就仿佛是去赴鹿鳴宴一般,全無下獄之人的頹唐和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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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集預告:這年頭,韓寒被指控代筆也是毫無辦法,我們的顏熙要如何麵對代考的誣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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