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旖旎銷魂的臥底(3)
林總管一個立定,正色道:“故事的開端是王爺心腹和王爺寵姬偷情被當場抓現行以至於王爺被戴綠帽子暴怒之下拔劍欲殺寵姬卻被心腹跪下苦苦哀求以命抵命,結局是王爺被打動終於心軟同意成全他們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心腹被廢武功同寵姬一起被逐出王府。”
“呼,呼!”林總管使勁喘著氣,“憋死老奴了!”
顏熙聽了這一段長句,竟沒有半分表情,隻是淡淡道:“假的。”
“為什麽!”林總管跳起來,“多麽可信啊!寵姬和心腹私通,做王爺的被戴綠帽子,於是就把他們二人逐出去,這有什麽問題嗎?一個高傲的皇族,怎麽可能容忍姬妾和近侍私通?而雲冥追隨他多年,他顧念舊情饒他一命也很正常!”
顏熙微笑道:“你說的本來是很有道理的,但這個王爺是朱羽淵,所以一切都不同。”
林總管不解地問道:“朱羽淵怎麽了?”
顏熙隨手拿起筆架上的一支毛筆,端到林總管麵前。
她將那支毛筆塞到林總管手中,在林總管不解的目光裏,開口道:“若是朱羽淵不在乎那個寵姬,他會贈美人,結英雄,用一個不在乎的女人換取心腹的感激忠誠。可是,若他真的很在乎那個寵姬……”
顏熙唇角輕勾,驟然拔劍,旋身一舞。林總管還沒反應過來,“哢擦”,隻見手中毛筆已經斷成兩截,而自己的衣袍也被削下一塊。
林總管驚恐萬分,卻見顏熙輕輕將劍插入劍鞘,淡淡笑道:“若是朱羽淵在乎,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們二人殺死,不存在什麽逐出王府。”
林總管手微抖著,依然握不住斷筆。公子的武功……天哪!
“所以,林總管,挑主子也是門藝術。如果是我的屬下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譬如私扣書信之類的,而且還不投案自首,我便會很生氣。我生氣了倒是不會殺人,不過叫他生不如死,還是可以的。”顏熙收起劍,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
當顏熙的手觸到林總管肩頭時,林總管竟一個戰栗,麵色蒼白。
“公子,老奴”,林總管囁嚅著。
顏熙觀此情景,便知有異。喬隱離京已經三個月了,可是她連一封書信都沒收到過,原本因著女兒家的矜持,便一直不曾去查問。可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她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看來果真是林總管私扣了書信沒錯。
“不急”,顏熙溫柔笑著,“慢慢說。”
顏熙笑得溫柔,可這微笑,卻讓林總管不寒而栗。
“隔壁那個無賴派來的信鴿……公子,其實最近給您補身子的鴿子湯……”
信鴿!鴿子湯!
“信呢!”顏熙雙眸一凜,厲聲問道。
林總管怯懦地說道:“都被老奴,拿去墊桌子腿兒了,找出來可能得費上半日時間。”
墊桌子腿!
顏熙正要發作,門外卻突然傳來冬梅的聲音,“公子,信王求見。”
顏熙聞言站起身來,朝林總管厲聲吩咐道:“將你扣下的書信全部找出來備好,等我回來再與你說!”
林總管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顏熙,此時也不敢再多說,隻得乖乖認錯,唯唯諾諾地領下任務。
顏熙無奈歎了口氣,抬步走出了書房,進了正廳。
繞過屏風,她一眼便正對上朱羽淵的幽深的黑眸。
“原是王爺駕到,有失遠迎!”她笑意盈盈地上前行禮。
朱羽淵頷首,微笑道:“如今早春二月,春風似剪,綠柳絲絛。如此美景,悶在家中豈不是可惜?公子雖然學業繁忙,但也該適當出去,賞春怡情才是。今日本王冒昧來訪,正是想邀席公子去鳳凰嶺踏青、龍泉寺禮佛。”
顏熙聞言也未覺得奇怪。喬隱已經離京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裏,她沒少和各色官員應酬打交道。雖然多是飯局,少有雅集,但信王這番邀請,她也未覺得有什麽不妥。正巧林總管幹下的事著實叫她頭疼,給他半天去找書信也好,她也要好好疏解一下鬱結的怒氣。
於是她應允道:“王爺此議甚好。來人,去牽我的獅子驄出來!”
朱羽淵唇角輕勾,幽深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明笑意。
待他二人走到門口,兩匹不相上下的名馬正並排而立,一匹通體雪白,是顏熙的照夜獅子驄;另一匹純紫雍容,看來便是朱羽淵的愛駒,颯露紫。
顏熙由衷讚道:“唐太宗的愛駒便是颯露紫。傳說那馬‘紫燕超躍,骨騰神駿,氣讋三川,威淩八陣’。如今觀之,果然名不虛傳。”
朱羽淵笑道:“公子的獅子驄亦非凡品。”說著,他便躍身上馬,瀟灑利落。
高大的黑衣男子劍眉英挺器宇軒昂,高坐於紫色的名馬上,真是說不盡的雍容高貴。
顏熙也翻身上馬,青衣少年端坐於雪白的名馬上,一樣的挺拔雍容,卻又多了些許清雅。
兩人相視一笑,便拉著韁繩往前踱步。這裏是京城內,他們都不是招搖的人,並不想縱馬狂奔於市集。
朱羽淵啟口道:“說起來,本王亦有三個月未見喬公子。席兄與他交從甚密,可有得知他的行蹤?”
顏熙輕輕搖頭道:“喬隱與我不過是君子之交,在一起便把酒言歡,分別了便各自珍重。何必時時記掛,有緣自會再見。”
她還能怎麽說?難道說喬隱的信鴿,都被自己煮湯吃了;喬隱的書信,都被自己管家拿去墊了桌子腿?
“好一個‘有緣自會再見’,本王喜歡!”朱羽淵唇角勾起一個莫測的弧度,“隻是,之前聽聞喬公子和非塵先生的女兒訂下婚約,不知何時能完婚。又或許,這三月未見,喬公子是去陪伴美嬌娘也未可知。”
顏熙笑道:“眾人各有自己的緣法,王爺您姬妾成群,還不準喬隱娶個美嬌娘?”
朱羽淵眼眸幽深,低沉地說道:“本王姬妾確有幾個,可還不至於姬妾成群。倒是席兄一直孤身一人,夜半衾冷,枕邊孤寂,席兄就不想要尋個紅袖添香的女子陪侍身旁?”
顏熙朗聲笑道:“席某未及弱冠,過早娶妻,唯恐……唯恐年長以後,哎,王爺懂得,精血寶貴,就怕那時嬌妻在懷亦無福消受啊!”
“哦?”朱羽淵瞧著席言竟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番話,心下有些不快。他幽幽道,“席兄原是擔心這個?恰巧本王那裏有高麗新進貢的鹿茸和虎鞭,等回去後,差人送些給席兄便是。”
呸,男人真無恥!顏熙在心中暗罵。這些男人啊,就算是尊貴如信王,平日裏聊得也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她經過這麽久的浸潤,已經有很強的免疫力了。尤其是那次被朱羽淵逼著大鬧青樓的經曆,經此一役,她已經練就了很厚的臉皮,再不複吳下阿蒙!
“既有如此珍品,那便多謝王爺了。”顏熙才沒打算推卻,有人送禮為什麽不收?
不過這家夥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過分,總該還手才對。
一念及此,顏熙便開口道:“今日奇了,怎未見雲冥?若在平日,王爺要送禮,難道不該立馬吩咐雲冥去辦嗎?”
朱羽淵倒也不急,他輕笑著反問道:“怎麽?席兄如此著急,生怕本王坑了你的虎鞭?”
坑你妹的虎鞭!
顏熙頗有耐心地回道:“王爺是何等人,說了要送的東西怎會坑下?席某隻是多日未見雲冥,恰逢又有些傳言,所以好奇問一聲。”
“哦?本王倒是想聽聽,是怎樣的傳言。”朱羽淵麵色絲毫未變,依舊是那般幽深莫測的神情,並未見半點慍怒。
顏熙唇角輕勾,啟口道:“傳言……雲冥是被王爺使了苦肉計,假意逐出。”
朱羽淵輕輕挑眉,笑道:“這究竟是傳言,還是席兄自己的推測?”
顏熙淺笑:“王爺,你真覺得,你這苦肉計可以瞞得過,您想瞞的人?”
“你這話卻也有趣,你倒是說說,本王想瞞誰?”
顏熙搖搖頭道:“信王府刻意隱瞞消息,卻又故意開下口子,讓有門道的人能夠得知此事。如此虛虛實實,自然是有著特殊的考量。實話說,席某不知王爺的目標是誰。不過,王爺此計連席某都能看出來,恐怕能識破的人不在少數。”
朱羽淵高深莫測地一笑,深深看進顏熙的眸子,幽幽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席公子不要妄作斷言,本王沒興趣拿自己皇族的尊嚴開玩笑。”
“是嗎?其實席某相信,按照王爺的本事,若是想將此事徹底隱瞞,便真能隱瞞得徹徹底底。可如今,這消息竟然讓席某得知了,這是不是說明,王爺是故意走漏了一絲口風,故意讓有些人知道的?”
“席解元高估本王了。這是涉及皇族尊嚴的宮闈秘事,還請席解元注意自己的言辭。”朱羽淵眼神隱隱已經有些不快,語氣也變得疏離。
顏熙見狀,便知他不願多言。
不知道便不知道,想要查清此事也不急在這一時。顏熙依舊和朱羽淵談笑風生,心中卻暗暗有了較量。
說話間,他們已經出了內城,行人也漸漸少起來。他們不再踱步,而是策馬揚鞭,縱馬馳騁。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早春二月,京郊空氣清新,滿目新綠,一路風光秀美。
白馬矯健,恍若踏燕淩雲;青衫少年,揚鞭策馬紅塵。
紫駒神勇,好似霹靂禦風;黑袍男子,笑傲山河蒼生。
也不知他們是在觀景,還是已經,成了這景色裏最亮眼的風華。
===========
1、下集預告:顏熙和朱羽淵結伴同遊眉來眼去恰好碰見喬隱攜漓蘭雙宿雙棲,兩對男女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2、這章略肥,就不拆成兩章冒充加更了。親若看得舒服,求投一點票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