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喬隱惹來的怨念(1)
喬隱從魏喜那裏離開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梢頭。
夜晚的大街上人很少,一隻灰影從天空中落下。喬隱認得,那是玲瓏穀的信鴿。
難道,又出什麽情況了?
喬隱取下信箋,打開一看,原來是非塵和漓蘭一起失蹤了。
他並未太在意,因為非塵收了那樣重的傷,再被毒煙熏到,斷難活下去。大概隻是因為自己的人控製了玲瓏穀,漓蘭便將非塵的屍體帶出去悄悄埋了。
等等!
喬隱腦中一個激靈!漓蘭不懂武功,她是怎麽把非塵的屍體從玲瓏穀帶走的?
恐怖的想法逐漸在他腦中浮現,難道,非塵沒死?!
啊!九轉還魂丹!
他腦袋“嗡”地一響,急忙策馬揚鞭朝錦衣衛的大牢奔去。若是非塵真的逃出了生天,那非塵第一個要對付的人一定是顏熙。
當喬隱一腳踏進大牢,正聽得裏麵傳來一聲叫喊:“人犯被劫走啦!”
喬隱一個箭步上前,揪住看守牢獄的錦衣衛,厲聲問道:“誰被劫走了!去的是哪個方向?”
那錦衣衛身懷武藝,卻被喬隱製住動彈不得。可喬隱卻沒能逼問出結果,隻知道席言失蹤了。
他丟開那錦衣衛,轉身奔了出去,不顧身後的叫喊和混亂。
喬隱很著急,但他也很清醒。看來他猜得沒錯,一定是非塵擄走了顏熙。他知道非塵將顏熙擄走是為了什麽,兩個目的:一是為了替漓蘭解開血咒;二是在顏熙耳邊說起顧西林的死因,挑撥他們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都還在次要,可是那血咒卻是萬萬不能!
言言,你千萬不能有事!
月色如水,他的心緒卻無法平靜。他甚至不知道非塵將顏熙劫走去了哪裏。言言危在旦夕,他從未如今日慌亂過,連自己的性命被非塵要挾時都不曾這般慌亂。
他牽著馬焦慮地來回,馬蹄在地上踏出一個個圓圈,馬兒有些憋屈地噴著氣,可喬隱還是沒有信馬由韁。汗血寶馬雖快,但不知道方向就都是徒勞。在確定顏熙的方位前,他不想跑錯了方向。
他坐在馬上,皺眉沉思。非塵就算被九轉還魂丹吊著一口氣,武功也至多隻有原先的三成,連自己都比不上。這樣的非塵,如何能闖入錦衣衛大牢擄人?這大牢,就算是平日裏的非塵也不能輕易闖入,更何況是如今隻有半條命的非塵?
難道是,傳說中的燕大俠?!
喬隱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一揚馬鞭便朝京城的西北方向而去。京城西北的小樹林,那是燕大俠素來喜愛和人話別的地方。如果不出他所料,非塵一定會在那裏!
夜風獵獵,他策馬馳騁沒奔多遠,卻被一抹豔紅的身影倏地攔下。喬隱始料未及,,驟然拉住韁繩,馬蹄看看就要踏上那紅衣女子。
“公子!請留步!”魏喜府上的紅玉單膝跪在馬前,神色慌張。
喬隱拉住韁繩,淡淡道:“我有急事。”
紅玉抬起頭,堅定地說道:“大事!事關皓明社稷的大事!”
“長話短說!”
紅玉檀口輕啟,夜色深沉,那汗血寶馬上的白衣男子俊容依舊,卻不是淺笑雍容。隻見那一雙劍眉漸漸擰緊。
喬隱稍一思忖,便在紅玉耳邊吩咐了幾句。而後他一揚馬鞭再次啟程,甚至沒來得及留下道別的言語。隻餘得紅玉在背後一聲長歎。
……
顏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用很重的手法點了穴道,扔在一棵大樹下麵。她背貼有些潮濕的地麵,周圍是一片樹林,夜色深沉,靜謐無聲,隻有不遠處的一高一矮背影。
她躺在地上,試圖衝開穴道,可是卻失敗了。她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點穴手法,這等功力,恐怕還要在她的師父冷秋怡之上。
樹影婆娑,遠處那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麽。雖然看不到正臉,但顏熙還是能依稀辨認出那是非塵和漓蘭。
顏熙心中很是奇怪,今天不是喬隱和漓蘭成親的日子嗎?為何漓蘭會出現在這樹林裏。喬隱呢?喬隱在哪裏?
她略一思索,嘴角就浮起一抹笑意。很顯然,非塵沒能鬥得過喬隱。不然的話,自己應該會被抓去玲瓏穀。看樣子,是喬隱大鬧了婚禮現場,廢了婚約,還將非塵整得夠嗆。
所謂狗急跳牆,非塵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將自己擄來的吧。
隻是,喬隱在哪裏?之前她險些被魏喜用刑的時候,喬隱及時過來支走了魏喜。然後呢?然後喬隱去了哪兒?現在又身在何方?
“你倒是醒得挺快。”非塵和漓蘭雙雙邁了過來。非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盡是陰狠。
“怎麽沒一劍殺了我?”顏熙躺在地上,氣勢卻並沒矮上半分。
非塵在顏熙身邊緩緩蹲了下來,慢慢靠近顏熙,那衝天的怨氣似乎就要噴到顏熙的臉上。他冷笑道:“殺你容易,但你的命留著還有用。”
顏熙細細打量了一番非塵,唇角輕勾道:“你受了重傷,活不了幾天。將我從大牢中劫出來的並不是你。”
“多管閑事!”非塵一揮衣袖,猝然站起身來,卻因為過於動怒而咳出一口血來。
“阿爹!”漓蘭急忙奔來用絹帕替非塵擦拭著口角的血跡。
顏熙對漓蘭並沒有惡感,她很感激漓蘭替喬隱滅了金蠶蠱。可眼下,她卻提起了十二分的心眼,因為今日的漓蘭和初見時的漓蘭太不一樣了。初見漓蘭,她的眼睛裏慢慢都是純真。可今日再見,卻是仇恨和怨念。
喬隱究竟做了什麽,讓非塵和漓蘭對他如此怨念。
“漓蘭小姐……”
“你閉嘴!”漓蘭轉過臉來,怨憤地說道:“你這女人,沒資格叫我的名字!你當初哄騙我背叛父親,可到頭來呢?你這陰險狡詐的女人,你怎麽不去死!”
“她要死也不能是現在。”非塵在一旁幽幽開口。說罷,他上前一步,一把將顏熙拎了起來。
漓蘭越看越氣,狠狠一個耳光扇上了顏熙的左臉。隻是漓蘭畢竟體弱,這一個耳光也沒如何厲害,隻是讓顏熙覺得很是羞辱。
今晚是撞上了什麽黴運,一晚上被扇了兩個耳光,真當她顧顏熙是軟柿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