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山賊
皇帝聞訊，連發怒的時間都沒有，便擺駕出宮，到醫院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收到消息的昕玥也坐不住了，央求楚珩帶她去看看。
大皇子可不能在這時候死。
他若是這時候出了事，二皇子又身在京外，誰知道他會不會趁這機會集結外邊的兵力殺個回馬槍要清君側什麽的，到時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啊！
昕玥和楚珩一分析，楚珩也皺眉了。
恰好這時皇帝派了馬車急匆匆過來鎮國公府，說大皇子像是不行了，來接昕玥過去救命。
楚珩這下便是不想讓她去，也得讓她去了。
昕玥因為懷有雙胎，近兩個月就沒出過門，眼下竟然是這樣的情況出門，她也頗為掃興。
趕馬車的宮人就算再心急，在楚珩眼皮子底下，也隻能穩穩前行。
佳仁醫院此刻因為皇帝親臨，正處於戒嚴狀態。
除了原本已經收治的病人，新的病人過來，幾乎都被安排到沈家藥鋪去了。
昕玥趕到佳仁醫院，一下車立馬石公公就迎了上來，麵上滿是焦急之色。
“大皇子究竟遭遇什麽了？怎會這般凶險？”
昕玥邊走邊問石公公。
“天殺的山賊！”石公公恨恨地啐了一口，“幾名護衛說，大皇子一行人從江南返回京都時，路過晉州，被一股山賊包圍，多番打鬥才突破重圍，折損了好多護衛，大皇子也被山賊刺了一刀，傷口很接近心脈，幾名護衛喂下止血丸日夜趕路送回來，眼下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唉——”
傷口接近心脈，而且晉州離京都就算是日夜趕路，也至少過了兩天時間，確實十分凶險。
至於那些能將皇家護衛斬殺的山賊，想必也不是真的山賊，恐怕是二皇子身邊的暗衛喬裝的。
佳仁醫院的幾個大夫估摸這樣的情況是肯定要動手術了，已經將大皇子安排在手術室裏，就等昕玥過來便直接開始。
昕玥到了手術室外，看到皇帝陰著臉坐在門外，而趙皇後則是站在一旁不斷的抹著淚。
昕玥沒和帝後打招呼，直接推門進了手術室。
幾位大夫看到昕玥終於過來，也都有了主心骨一般，神色稍稍安定。
昕玥很快換上手術服，消毒雙手，接著到手術台邊查看大皇子的情況。
大皇子上身已經給脫了個幹淨，心髒位置的刀口極其刺眼。
看來今天要冒險在這樣不是太好的條件下，進行一場大手術了。
楚珩在手術室外不停地來回踱步。
倒不是他多擔心大皇子的情況，而是昕玥已經進去至少兩個時辰了，滴水未進，他怕她餓壞肚子。
來之前她還沒用午膳呢！
聞訊而來的朝臣擠滿了醫院中庭，看到楚珩這般焦急神色，還以為他是在為大皇子擔心，紛紛勸他放寬心坐著等。
別人不知道楚珩在想什麽，皇帝卻是知道的。
同時皇帝心裏也在做著各種盤算。
若是大皇子真的逃不了這一劫，那麽將來隻能是楚珩……
許是感受到皇帝盯著他眼中的複雜之色，楚珩冷眸眯了眯，回了皇帝一個‘管我屁事’的眼神。
皇帝歎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手術室的門不開，所有人都不敢離開。
直到天色快要暗下，終於聽到吱呀一聲，門開了。
昕玥慘白著一張臉走了出來，伴隨著大門的敞開，一股極為陰冷的寒氣竄了出來。
“瑾兒他怎麽樣了？你快說啊他怎麽樣了？！”
趙皇後見她出來，急忙衝了上去抓著昕玥的肩膀搖晃。
昕玥因為長時間高度緊張狀態，加上體力消耗過大，竟被趙皇後的舉動弄得搖搖欲墜。
楚珩麵上閃過一絲不悅，上前將昕玥攬到自己懷裏，趕緊喂她喝下一大碗早就準備好的濃濃的糖水。
昕玥任由楚珩撐著自己，喝完糖水後緩了緩，才虛弱道，“心髒被割破了一個小口子，但手術是成功的，大皇子能不能熬過去，要看他七天內能不能醒來了，醒來之後也不能隨便挪動他，必須要隨時緊密觀察至少半年，以後不能隨便動氣動怒，習武怕是再也不能了，這輩子都隻能小心靜養。”
昕玥一開始檢查大皇子受傷的位置，按常理來講，被刀從那個位置刺入，是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的。
既然能撐到京都還沒死，說明大皇子的心髒位置跟常人不一樣。
仔細檢查發現他的心髒偏右，這才逃過一劫。
可就算是這樣，他的心髒邊緣還是被利刃劃破了一個小口子。
昕玥給他開了胸腔，縫合心髒受傷位置的所有血管之後，再縫上心包，最後縫合胸腔部位。
為了確保手術過程中的安全，昕玥讓人搬了很多個冰盆在手術室裏麵。
這樣一場大手術下來，醫院庫存的血差點不夠用。
昕玥相當於和閻王爺搶時間，幾近虛脫。
眼下人多口雜的，昕玥並沒有將大皇子心髒長在右邊的事情說出來。
以防傳到有心人耳朵裏。
不然再有下次，他就真的死定了。
“天啊！我的兒！真是太可憐了——”
趙皇後哭得撕心裂肺。
在場的人聽得也是毛骨悚然。
皇帝臉上冷得快要滴出墨來，淩厲的目光掃過下麵朝臣的臉上，語氣陰鷙無比，“給朕徹查此事！”
顯然皇帝也是不相信山賊伏擊這一說法了。
在場的朝臣也不相信，山賊是刀口上討生活的人，極會判斷過往的人那些能動那些不能動。
像大皇子這樣滿是護衛的隊伍，是山賊的大忌，不會輕易動手的。
而且那個地方明顯是大皇子回來，二皇子過去的交匯處。
這件事要說沒有二皇子的手筆，他們打死都不信。
這時幾位大夫也走了出來，口罩一拉，全都露出光禿禿的臉，胡子都被剃得幹幹淨淨，均是一副驚愕過度的僵硬神色。
沒人知道他們之前經曆了什麽，看到了什麽，隻知道天下竟然有人能夠把人體熟知到這地步，他們可算是相信醫仙的存在了。
昕玥強忍著眩暈，跟幾位大夫以及帝後詳細說明了術後的注意事項以及後續用藥和看護須知後，便徹底軟在了楚珩懷裏。
楚珩二話不說攔腰將她抱起，徑直快步走了出去，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