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穀遇黑店

  盡管十分不舍，可出穀的時辰仍如約而至。


  弘月和胡媽媽把我送至蒼蛟山下，我穿著前些日子托胡媽媽為我做的職業套裝——一套火紅的衣服。本來是想做條短裙再配上小蠻靴的，可弘月一句“胡鬧”愣是讓我不敢再起這種念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於是我便在弘月的監督下把衣服改成了窄袖收腰的類似勁裝的樣式，再配上一條我極力要求的寬大裙褲，隻在腳踝處用綢子細細收了，綴上一串玉玲，一走動如臨風照水，嫋嫋婷婷，美不勝收……當然隻是我自己這樣認為的。


  弘月看了我一眼，說了句：“從商之時，湘兒也莫忘學些女紅之事……”就走開了。胡媽媽更直接，說我這樣子像是尋仇，不像是做生意的。我把一扭，說：“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用複仇的心態打倒敵人，賺滿銀子！”把她逗得直說我有誌氣，關於衣服的評價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湘兒此去，須得三年方可回穀，可記住了？三年後，無論你成就大小，務必回來交代一趟，屆時，我和胡媽媽自然會在穀中等候。”途中，她一直沒有放開過我的手。


  “湘湘謹記！弘月師父，胡奶奶，你們定要在穀中等候湘湘‘榮歸’。”不知怎的，雖然對出穀盼望了很久，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心裏卻難受的緊。再見弘月和胡媽媽，麵上也是一臉難舍。


  我咬咬牙，毅然轉身使了輕功上山，身後傳來胡媽喊聲：“湘丫頭！萬事小心！”


  “知道了！”我頭也未回，大聲喊著，臉上早已經落了淚。


  奔到山頂，我尋了塊岩石藏了身形，然後就一直默默注視著山下那兩個小小的黑影，大約一個時辰後，她們才轉身回穀。我泣不成聲，這種感覺就好像兒女初次離開父母，去到遙遠的地方自力更生一樣。少了一份依靠，卻多了無數的思念。


  直到眼中的身影成為小黑點，甚至再也不見，我才直起身子擦幹眼淚離開。這“沉月仙穀”是我的家，家中尚有一個善良的姐姐和慈祥的奶奶。


  據弘月說，我們這個國家叫做“南國”，是極為富饒的國家，統治者皆以“南帝”稱呼。但是一個國家再發達也總有其中的不足，南國的不足之處便是關於茶葉的開發遠遠不及我前世的唐宋年間。傳說茶是“發乎於神農，聞於魯周公，興於唐而盛於宋”它最初是作為藥用的，後來發展成為飲料。東漢時期的《神農本草》中記述了“神農嚐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支”。這就說明茶葉不僅可以作為飲料，更可以用作藥用，但它的妙處絕不僅僅止於此。直至現代，各類茶品更是層出不窮，文人雅士借茶明誌的也不在少數。


  我看準了這點，經由弘月對茶的喜愛不難看出南國已有品茶之風，隻是茶葉過於粗製濫造，缺少了品茶的妙趣。既然弘月所飲用的“堪稱上品”的茶也不過如此，我便不用擔心產出的茶的口感會比不上它了。若能打開這個市場，其中的利潤是極為巨大的。


  抱著這個想法，我下山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處找茶肆買茶。


  南國的街道十分寬敞幹淨，但這還隻是一個邊遠小城，叫做“敏城”。街道上倒是擺了些茶攤，賣的是一文錢一碗的大碗茶，做法卻不如我前世所知道的老北京大碗茶那麽講究，隻是將新摘下來的鮮枝葉往水裏一扔，熬上半晌，便是茶湯了。喝的也都是些車夫走卒，熱得將袖子一摞，拿起來就牛飲下去，隻當是可以解暑的水一般，看得我暗自搖頭，這般喝法，絲毫激不起我的興趣。


  漫步在街道上，行人不時對著我投來“關注”的目光，我也不理，隻當是對我這身打扮覺得有異。邊走著邊打量著四周，商鋪林立，酒旗招展，南國之繁華可見一斑。


  我找到城裏最大的茶樓“聞香堂”，信步走進去，這茶樓的布置不俗，就不知茶品如何了。


  問了最好的茶，居然是“青玉”，便擺了擺手，這“青玉”我是見識過的，弘月喝的絕對比它好。便要掌櫃介紹更好的茶。


  誰知那掌櫃隻是斜著眼上下打量我一會，不屑道：“小女娃子知道什麽是上品？不過是學著人家裝模作樣罷了！再說……你有那麽多銀子麽？”


  我怒！見過不會做生意的，還沒見過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商家！當下對這掌櫃冷笑道：“好啊，你倒是說說這茶要價多少？看姑娘我付得起付不起！”


  掌櫃伸出5根手指：“五十兩！你這女娃可帶夠了銀兩？”


  我暗自咋舌，這麽貴！真是黑店啊！我不服氣道：“什麽茶品如此昂貴？你倒是說與姑娘我聽聽，若真值得，姑娘我還就買定了！”花五十兩買消息也不是不可以。


  掌櫃哈哈大笑，直笑得他那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我真擔心它會隨時掉下來。那掌櫃邊笑便說著混話：“那茶品全國也不過隻我一家有，就是本店的鎮店之寶‘聞香’，當今世上也隻有幾位王公大臣品過，不是極有身家的人，本店不屑做這買賣！”


  話音未落，便聽得二樓傳來一個滿含戲謔的聲音：“掌櫃的好不公平，這‘聞香’明明隻需30兩，何苦欺瞞這位姑娘？何況……本少爺不正在品著這‘聞香’麽？何來隻供王公大臣品評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