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善惡難辨
眾人都傻了眼,繼而笑得前仰後合,個個捂住肚子。
樊大勝愣住了,開玩笑的一句話,沒想到新娘子當真了。這指的還不是別人,竟然是雪飛的親信,真是氣煞他也!他當即覺得顏麵蕩然無存,他惱羞成怒,揮舞著胳膊,大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眾人見樊大勝十分不悅,一哄而散。
李聰一時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他抬腳欲出門。
新娘子伸手把樊大勝的紅帽子摘下來,上前拉住李聰的胳膊,把帽子戴在他的頭上。接著,她朝樊大勝道:“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們用。”
樊大勝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道:“你這個賤女人!準備給我戴綠帽子是嗎?”
新娘“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撲到李聰的懷裏,道:“鳳兒不要嫁給那個大惡棍,鳳兒要做你的新娘。”
李聰連忙把紅帽子摘下來,憤怒地道:“為什麽打女人?土匪也是有道德底線的!”
樊大勝指著他的鼻子,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唾沫四射地道:“你也知道你是土匪!這麽清高做什麽土匪?不如吃齋念佛去。”
李聰挺直腰板,嚴肅地道:“勉強婦女是要不得的,強扭的瓜不甜。這樣吧,我替她還你一袋大米,你放她回家。你就算做交易,也要人家同意嫁給你!也要雙方你情我願!人家要是不同意,夫妻倆天天吵吵打打也沒有好日子過。”
樊大勝一拳將他打倒在地,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懂不懂什麽是‘朋友妻不可欺’?你有沒有把老子當兄弟?王八羔子,把老子當猴耍是嗎?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青陽山,我要你教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李聰一個骨碌爬起來,一躍而起,將樊大勝撲倒在地,一口咬住了樊大勝的耳朵。
樊大勝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
李聰“啊”地一聲,口裏噴出鮮血,濺在樊大勝的臉上。
樊大勝站起來,擦擦臉上的血,罵罵咧咧地道:“別以為有雪飛給你撐腰,老子就不敢動你!告訴你,老子早晚殺了你!”
李聰見不是樊大勝的對手,他忍住巨痛,捂住肚子,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新娘呼天搶地的哭聲。
第二日,魯雯雯在山上散步,欣賞著山中的風景。
她忽然想起姬月蘭那雙熱切的眼睛,這才感覺今天有些異樣。往日裏十分勤快的李聰,她總是看見他不是在這裏忙碌著,就是在那裏忙碌著,今天卻蹤影全無。她想了想,便往李聰的房間走去。
她敲敲門,沒有人應聲。她心道:“難道出什麽事了?”她推開門,隻見李聰躺在床上。她十分驚訝,摸摸他的額頭,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李聰麵無表情地道:“沒什麽,就是有點頭疼。”
魯雯雯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裏,溫和地道:“昨天看見你母親了。”
李聰抬眼道:“我的記憶裏已經沒有母親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雪飛大哥。”
魯雯雯笑了起來,她剝開一個桔子,塞進他的嘴裏,認真地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母親,不管她是不是還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母親的人生是遺憾的。”
李聰眨眨眼睛,有些失落地道:“我的母親卻是個開黑店的。”
魯雯雯望著他那還沒有完全褪去稚氣的臉龐,嗬嗬笑了起來,她摸了摸他那蓬亂的頭發,平靜地道:“你的母親沒有什麽大惡,就是劫富而已,昨天我還看見她為饑餓的人慷慨解囊。”
李聰有些反感,他咬了咬嘴唇,瞪著眼睛道:“她和作惡多端的吳權走得太近,叫我這個做兒子的臉往哪裏放?”
魯雯雯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在這樣的亂世,強壯的男兒尚且難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個婦道人家,你就原諒她吧。”
李聰冷冷地望著她,表情僵硬地道:“是她讓你來做說客的?你犯不著浪費唾沫。她是她,我是我,她走她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魯雯雯盯著他,正色道:“何必呢?就算她是開黑店的,你不也做了土匪嗎?在做土匪之前,你在外麵討飯,你能自保嗎?受了這麽多苦,慶幸的是,你們母子倆都還活著。你們難道不該抱頭痛哭,含淚相認嗎?”
李聰難掩心中的怒氣,他重新躺好,拉起被子,倔強地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魯雯雯攏了攏頭發,淡淡地道:“人生苦短,就是幾十年的光陰。什麽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有感情留在我們的心中。你好好想想,寬容你最親的人。”說完,走了出去。
李聰躺在被子裏,定定地望著牆壁。他忽然聽到雪飛和魯雯雯打招呼的聲音,連忙一骨碌坐起來。走到外麵,雪飛已經不見了。他便跑到雪飛的房間,隻見雪飛坐在書桌前,翻閱著一本發黃的書。李聰氣憤地道:“大哥,二當家逼迫民女成親。”
雪飛氣定神閑地道:“那個女子是二當家用一袋大米換來的。”
李聰雙手叉腰,堅定地道:“用搶來的東西交換一個不願嫁給他的女子,二當家不是好人。”
雪飛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李聰越想越氣,他撇撇嘴道:“我阻止他,他打了我。我的肚子疼了一晚上,現在還沒有好。”
雪飛抬起頭,望著他道:“你就不該管這種閑事,樊大勝年紀不小了,該成親了。這件事他已經告訴我了,你還把他的耳朵咬傷了。你去瞎摻合什麽?都是兄弟,你這麽做,不覺得人家會心寒嗎?改日我幫你物色一個媳婦。”
李聰一時語塞,他抓抓後腦勺,皺著眉頭道:“我不要媳婦,我要跟著大哥打天下。”
雪飛低下頭,繼續看書,隨口道:“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糧草充足,偏安一隅我就知足了。”
李聰有些不平地道:“鳳兒姑娘才十五六歲,怎麽可以嫁給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
雪飛淡淡地道:“感情是無法用年齡和身份隔斷的。”
李聰解釋道:“可鳳兒姑娘和二當家沒有感情。”
雪飛道:“日子過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你沒事出去吧。”
李聰欲言又止,他一臉委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