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暴風雨前

  這一日，秦勇忽然心血來潮，他來到東華殿，宮女太監們慌忙行禮，秦勇示意他們不要做聲。


  他四處行走，但見這裏到處都井井有條，比想象的還要有秩序，不由點點頭。


  他想起了前幾天故意賞給柯坤的二名絕色女子，不一會兒，他便看到了她們。一個正在廚房裏忙著涮鍋，一個正在吃力地提水。他暗道：“看來這小子不近女色，若是近女色，就把這兩個女人調到內室了。不錯，這孩子有培養價值。”


  到了內殿，遠遠地見柯坤斜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似乎在全神貫注地思考著什麽。他靜靜地走到他身後。


  此時，柯坤手裏正拿著一方手帕，明顯是女子之物。絲綢做的手帕透明而柔軟，他深情地撫摸著，暗道：“真是手帕如人，人如手帕。她的心是那麽透明，讓人看得見一般。她的身體是那麽柔軟，百摸不厭。”


  這時，秦勇的喉嚨突然有些不舒服，不由咳嗽了兩聲。


  柯坤一驚，回頭見是他，連忙匍匐在地，恭敬地道：“兒臣不知父皇駕到，有失遠迎，望父皇恕罪。”


  秦勇笑嗬嗬地道：“起來吧，這裏不是朝堂上，自家人不必有這麽多規矩。”


  柯坤誠惶誠恐地站起來。


  秦勇隨口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柯坤見瞞不過去，他假裝羞赧地道：“這是兒臣愛戀的女子給兒臣的定情信物。”


  秦勇有些驚訝，他“哦”了一聲，道：“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事情，用不著偷偷摸摸。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隻是須謹慎選擇，不要錯過好女子，也不要隨便和不三不四的女子來往。朕相信你的眼光，不知此女相貌如何?”


  柯坤眉開眼笑地道：“此女身材窈窕，貌美如仙，還帶著些許異域風情，煞是可愛。”


  秦勇假裝不經意地道：“什麽時候認識的?”


  柯坤認真地道：“兒臣來京城的時候在路上碰見的。”


  秦勇皺皺眉頭，心道：“這孩子有些荒唐，顛三倒四的，路上就勾搭姑娘。”他咳嗽得更厲害了，道：“朕嗓子有些不舒服，要去服些藥物，你有空多讀些治國之書。”


  柯坤稍稍吐了口氣，道：“兒臣祝願父皇早日恢複健康。”


  秦勇抬手捏捏自己的脖子，道：“沒什麽大礙，大約是早上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引起的。”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東華殿。


  醉鴻院裏，上午客人稀少，到了下午和晚上，四方來客便如潮水般湧向這裏。


  這天上午，沈冰見沒幾個客人，便到賬房清點近幾日的收入。


  她正數著銀子，腦子裏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麽多年雖然和女兒很親近，但真正的感情交流卻很少。此刻，她對沈欣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可以說，她並不知道她腦子裏的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麽。如今，女兒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飛入別人家了，以後交流的機會就更少了。她突然有種即將要失去她的感覺。想到這裏，她連忙將銀子收起來，她必須認真地了解一下女兒的腦子裏裝了些什麽，刻不容緩。


  她捧著在綢緞莊訂製的時新衣裳來到沈欣的房間。


  沈欣打開門，高興地摟住她的脖子，在她那塗滿脂粉的臉上親了一口，接過衣裳，嬌聲道：“女兒都這麽大了，還要娘事事操心，女兒心裏真過意不去。”


  沈冰拉著她的手坐下來，慈愛地望著她那嬌豔欲滴的臉龐，緩緩地道：“時間過得真快，娘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突然有種不知道怎麽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交流的感覺。你也長成大姑娘了，娘以前有什麽做得不好或者是沒有照顧周全的地方，你多擔待點，娘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沈欣眼圈一紅，鼻子一酸，低聲道：“娘別這麽說，我知道你很辛苦，這麽多年，全家的生活重擔都壓在你一人身上。”說完，她站起來，走到沈冰的身後，上下輕輕地給她捶背。


  沈冰欣慰地笑道：“真是娘的乖孩子，娘沒有白疼你。”


  沈欣淡淡地道：“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娘。”


  過了一會兒，沈冰隨口道：“娘發現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娘有些替你擔憂，是不是那天在護國寺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沈欣的心髒猛地一跳，她想起了和柯坤在地宮裏纏綿的情景，她心慌意亂起來，莫非娘知道什麽了?她的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紫金國最大的青樓的老板，整天在人場上打轉，什麽人是什麽底細，她一望便知。她一定是看出什麽了！想到這裏，她暗道：“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她已經失身的事情，否則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窗戶邊，一邊拿起水壺澆菊花，一邊道：“女兒哪敢自己做主，女兒自然要聽娘的話，娘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


  沈冰站在她旁邊，突然發現她提著水壺的手微微顫抖，當下狐疑起來。她眨眨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上次我的乖女兒說不嫁人，要陪娘過一輩子，這次又要娘給你做主，變卦得真快。”接著，她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瞪著她，厲聲道：“快跟娘說實話！”


  沈欣用力掙脫她的手臂，道：“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可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實在是受夠你了。我就是要早點嫁人，快快擺脫你的魔掌！”


  沈冰心裏一涼，失神地靠在牆壁上。她的丈夫一向對她都非常冷淡，沒想到從小到大都百般乖巧的女兒也開始反抗她了，她開始懷疑起自己，暗想：“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她無奈地望著沈欣，哽咽道：“寶貝女兒，娘沒想到你會這麽想！”


  沈欣見一向剛強、笑迎四方客人的母親如此傷心，心裏雖然有些不忍，但積壓了多年的怨氣讓她不吐不快，她倔強地道：“你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母親，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我恨你！”


  沈冰心裏隱隱作痛，她將手捂住胸口，潸然淚下，她有氣無力地道：“不管怎麽樣，娘是最愛你的。”


  沈欣抿著嘴，在她的眼裏，母親給了她愛的同時，也給她打造了一個籠子。她狠了狠心，道：“我不稀罕你的愛，在這個家庭裏，誰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