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跟誰置氣呢
金釧聽這兩個丫頭抱怨,笑而不語,只對侍書道:「那兩個慣會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我只問你,英吉利好不好玩。」
侍書掩著嘴嘻嘻直樂,連連點頭道:「怎麼不好玩?那些個公子哥兒貴族姐兒的,可愛跟咱們姑娘玩耍了。就連帶著咱們也沾了不少光,哪家有什麼宴會,哪有什麼好玩的,皆要帶著咱們一道。
「光是一年去打獵,就有好幾回。打獵也不似咱們這裡,那些個貴族姐兒的,自個也敢拿獵槍呢。就是咱們姑娘,也學著開過洋槍,可厲害的不行。」
金釧聽她說的這般好玩,心裡羨慕極了,又問:「可有什麼好吃的不成?」
問到這個,倒把三個丫鬟樂的哈哈直笑。
襲人道:「快別提這個了,為著這一口吃的,咱們大姑娘差點不讀大學就回來了。那英吉利的吃食簡直比豬食都不如,但凡什麼只不過弄熟了就罷了,一點兒也不講究什麼色香味的。」
晴雯也道:「一點兒能入口的東西都沒有,若不是後頭薛姑娘去了,才算是解救咱們出了苦海。不然這幾年,還不知要怎麼撐過來呢。」
玉釧正端著盆兒過來,聽到薛寶釵的事了,忍不住插了句嘴道:「說起薛姑娘,也該是她的造化。若還留在這兒,還不知什麼光景呢。
「聽聞她母親又作上了,好好的哥兒本關在祠堂里教養,眼看著就糾回來了,偏她不知從哪兒巴結了個當官的,竟招了那薛家的哥兒去做了個小吏。
「你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哪有好好的哥兒去做這個的?」
襲人聽了也是一驚,忙問道:「此事當真?」
金釧也嘆了口氣道:「真著呢,姑娘們回來之前,京城就來過一回信,問咱們家要書,又提了幾句薛家的事情。太太看了信都罵薛姨太太不是個東西,越發的作死了。」
侍書咂舌道:「這做小吏的都是些什麼人?左不過幾個下九流的東西,沒出息也沒什麼能耐,最後使些錢去渾箇差事,聽著是個官差,可實際不過乾的就是些狐假虎威的事情。
「好好的哥兒,讓他去做這個,若是不與別人來往也就罷了,就怕被這些同僚給帶的越發壞了,還不知要做出什麼來呢。」
侍書這話倒真沒說錯,說好聽點,這些小吏都是給官府當差的,可實際上並不是什麼正式編內人員。倒有點像是後世的城管了。
那些城管多是些什麼人,其實也無非是收編些難管理的灰色人員,借著職務敲砸打搶罷了。
而這小吏也是如此,平日里管的也是這城管的事情,仗著自己有點名頭,乾的也不過是些下九流的事情。
薛蟠若是一直在薛家被看管著,這輩子可能還真的能有學好的機會。可惜那薛姨媽糊塗人辦糊塗事,竟把好好的孩子送去做了小吏。
這一來,薛家的身份並不算低,把好好的孩子送去當小吏,這就是自降身份,把自己拉低到了下九流這一列來。二來,薛蟠還很單純,從小隻是被嬌慣壞了,這真把他丟進那個染缸里,他這一條路就回不了頭了。
幾個丫鬟紛紛咂舌驚嘆,只道這薛姨媽不會辦人事。又嘆薛姑娘命好,早早的離了這個家,沒給她母親繼續禍害。
幾人正說著,司琪找了過來,見她們還在這兒嚼舌頭,忍不住道:「叫我好找,頭裡去給二姑娘林姑娘送衣裳,兩個姑娘都在找人,讓我好一通忙乎。」
三人便紛紛要走,金釧和玉釧送她們到了門口,又問司琪:「你怎麼不走?」
司琪笑道:「我們姑娘叫我來問太太,晚上吃飯怎麼安排?」
金釧玉釧不明所以,便由金釧進去問了,誰知邢霜聽了反倒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還搖起頭來。
「這丫頭啊!」邢霜笑著對金釧道:「你去告訴大姑娘,晚上一家人團圓,不必在乎那些俗禮。至於是家裡大廚房做也好,去外頭叫席面也好,都由大姑娘來定。」
金釧噯了一聲,掀了帘子出去,把這話告訴了司琪,就見司琪滿臉笑容的謝了金釧,歡歡喜喜的轉身走了。
金釧有些看不懂,還跟她妹妹納悶:「這丫頭是怎麼了?」
玉釧掩著嘴笑道:「家裡頭怕也就是姐姐最不解風情了,那本大爺跟咱們姑娘郎有情妾有意的,你就真的不知道?如今本大爺帶著二姑娘林姑娘回來,被大爺安排在了他那兒休息。若是晚上不在一起吃,大姑娘怕是見不著本大爺了。」
金釧拿手戳了妹妹額頭一下,嗔道:「說了多少遍,本後頭不跟稱呼,那是他的名兒,該叫卡本特大爺。」
至於迎春和本傑明的事,金釧卻隻字不提,當沒聽過。
當晚,團圓飯擺在了邢霜這邊,從京城來的丫鬟們早就習以為常,在院子里搭起了桌椅篷子,外頭用厚厚的紗賬圍了一圈,以防蚊蟲。
只有那些廣州本地雇傭的丫鬟,各個看著新鮮極了,連看到剛回來的兩個姑娘,也夠她們驚訝好久了。
賈亮當晚很是開心,拉著本傑明喝了個酩酊大醉。待到晚上回到屋裡,邢霜正準備給賈亮擦臉,卻發現丈夫壓根就沒有喝醉。
「喲,酒量見長啊。」邢霜打趣了一句,還是拉著丈夫起來,給他擦了把臉。可擦完看丈夫臉上面無表情,她又放下帕子問了句:「你這是怎麼了,跟誰置氣呢?」
賈亮見瞞不過妻子,抹了把臉道:「本傑明那臭小子,眼睛都快粘我們迎春身上了!」
邢霜楞了一下,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你還笑,自家的小白菜就快被豬拱了,你都一點不著急的嗎!」
邢霜笑的更甚了,邊笑邊道:「你不讓這隻豬拱,還留著給別的豬拱嗎?好歹這隻豬咱們知根知底的,又肯為咱家的小白菜忙東忙西。換了別的豬,你怕是更不滿意了。」
賈亮雖然也知道這是實情,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