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場
師徒二人在院中站定。
「真正屬於一流的劍法,要境與意合,是闡道之劍。你即已入一流,應該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劍道意境了。」
「是的,師父,我的劍道是……」
「住嘴,記住,意為表象,境為內核,道通內外。意是展示出來,用的,無所謂。但是你的境,你的道,那是屬於你的最高機密。和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我,包括你媳婦。」
王慶虛心受教,不過心底有些不以為意。他的心太大,境也太大,說出去也和沒說一樣。
「我的劍意很普通,就是速,你也領悟了。那麼,來接我一劍,感受一下。」
說罷,揮劍向王慶刺去。
雷。
那已經不是劍了,仿若一道天罰之雷,直劈王慶。
王慶的內心,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慄。彷彿瞬間,被這個世界所厭惡,一股偉岸之力要把他強行抹除。
再回過神的時候,劍尖已經穩穩的停在自己眉心。
剛才的一切仿若幻覺。
「怎麼樣,我的境你感受到了么?」
「天罰?好可怕的感覺。」
「差不多吧,具體的就不能告訴你了。記住,招式是死的,怎麼發揮意境,我也只能給你個方向。以後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現在能教你的,也只是一些常識性的東西。」
兩人在院中,時而交談,時而動手比劃兩下。
眨眼間,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好了,能教的,我都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咱們崑崙遺留下來很多遠古的傳承,那些只有到了一流程度才能接觸,所以之前也就沒告訴你們。好好存門貢吧,有空去你掌門師伯那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這些傳承有些特殊,我的沒法教給你。」
王慶眼前一亮,想要追問。
「說不清楚,你回頭學了就知道。好了,中午留你吃個飯,吃完趕緊滾。練武這麼快,看見你就煩。」
中午,師娘和溫莎兒合力搞了一桌豐盛至極的午餐。
四人在桌上,絕口不提武功的事,天南海北的聊著閑話,其樂融融。
只是聊得有些熱烈,飯就吃的時間有點長。
中午兩點,沒注意系統提示的王慶,被準時傳送到了競技場。
屁股下面突然懸空,王慶身軀一顫,幸虧煉體有成,肌肉及時發力,挺腰站了起來。
被直播啊,被數萬人現場看著,這要剛出場就摔個屁股蹲,著實沒臉見人了。
可惜,王慶光顧著站起來了,卻忘了自己剛才夾著一隻大蝦,正往嘴裡送呢。
一用力,一咬牙。咔嚓,連蝦,帶筷子,一口全咬了。
牙倒沒事,煉體有成就是這麼任性。但是,形象啊。
呸呸,吐出嘴裡的碎屑。王慶故作鎮定,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膩。
對手已經看傻了。
尼瑪,這麼重要的比賽。誰不是提前就做好萬全準備,把狀態調節到最佳。這位大爺幹嘛?吃著飯就過來了,太不重視比賽了吧。
「崑崙王慶,是吧?年輕人,要尊重比賽,尊重你的對手。看你是個道士,修道先修德。」
王慶一臉愕然,能叫上自己的名字,不驚奇。自己大小也算個名人,第二場比賽淘汰了一半進敗者組,在二百五十人中認出自己很正常。
只是這位大叔的語氣,怎麼這麼怪。
對手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一襲書生袍,黑髮蓄鬍。一身濃濃的書卷氣。
王慶對此人沒有印象。
「大叔,如何稱呼?」
「大宋從五品,秘書少監,東方白。年輕人,你在我大宋可鬧出不少事端啊。」
王慶眼一眯,東方?是巧合么。
「呵呵,當官的啊,好怕怕啊。您身嬌體貴的,和我們這幫武林粗漢攪合什麼。複姓東方?怕不是姓方吧。」
東方白臉色一凝。
「我本來就姓東方,有問題么?」
「沒,您隨意。」
話不投機半句多。
王慶本來就是到了時間被強制傳送的,進來的時候,比武就已經開始了。
東方白不再搭話,提劍就刺。
一股浩然氣,充沛天地。
王慶眼前一亮,果然是儒家傳承。
儒釋道傳承至今,都有不小的發展。
只不過,自漢后,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真正的儒家就進了廟堂,鮮少出現在江湖。
當然江湖上,也有不少文化人,標榜自己是儒家弟子。其實不過是讀了幾本典籍而已。
真正的儒家傳承,一直都只在廟堂。
不過,王慶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儒家也是分強弱的,最強的必然是孔孟之道,其後是遊戲這個時間點根本沒有出現的王陽明知行合一的心學,和文天祥的正氣道。
現在大宋朝廷流行的,可是最廢柴的朱熹理學。
此人能在官場混出名堂,怎麼可能養的出浩然正氣。
果不其然,王慶鋪下大羅劍網,防止浩然正氣的壓制,卻如春風拂面,毫無感覺。
浩然正氣傳自孟子,取正大剛直之勢。后被文天祥推上巔峰。
在遊戲里,這是儒家一個非常噁心的門派特殊屬性。王慶也只在書中見過描述,還是頭一次親身體會。
這個屬性噁心就在於,它是直指意境,完全取決於心靈修為,和本身實力無關。
歷史上多得是明明才三流的身手,卻養正氣有成,一聲喝死二流高手的例子。這是一種可以提前使用一流高手特有的意境威壓的特殊屬性。
不過這個人嘛,呵呵,王慶全無壓力,感覺撐死兩三級。
王慶隨手揮動碎星,招架著東方白的劍法,也不著急。能進入第二輪,不可能就這點手段。
果然,東方白一套中正平和的劍法無功后,劍勢一變,劍法詭異了起來。
劍尖輕微抖動,劍劍不離王慶要穴。
同時,浩然正氣一收,一股奇特的氣勢升起。
那種感覺,怎麼形容。高高在上,仿若天道,俯視眾生。
「汝,天理難容。」
一個太極虛影在東方白腳下展開,王慶一被罩入,就有種被天道所棄的詭異感。
王慶冷哼了一聲。
「果然修的理學,玩道,你找錯對象了。呵呵,這劍法也有點眼熟啊,這可是萬花谷醫家的手段。不修仁,這劍法你練不了。」
碎星輕揮,腳下大羅劍網瞬間亮起。
無聲無息間,東方白的太極虛影被撐爆,化為了虛無。
東方白慘叫一聲,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系統判定東方白昏死,無力再戰,宣布了王慶獲勝,就把兩人傳送了出去。
王慶再次出現在餐桌旁。
師傅他們倒是對他突然消失又出現,毫無驚疑。
「這麼快?對手如何?」
王慶把比賽描述了一遍。
道石真人眉頭緊鎖。
「你呀,下手太狠了。肉體損傷,對於大道來說,可以輕易治癒。但你這是大道之爭,那人被你破了道,怕是恢復不了了。這下仇結大了。」
王慶沒想到後果這麼嚴重,不過,無所謂了。
朱熹的理學,核心就是把理代替了道,理為太極,總理萬物。王慶作為道家弟子,本能的就不爽。下意識的用自己的道,和他的道來了一次碰撞。
結果嘛,呵呵。不過王慶也多加了一份小心,東方白學藝不精也就算了。自己在大宋境內活動,萬一以後遇到真正的儒家高手,還是別來這一招了。萬一干不過,貌似後果有點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