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唯我獨尊
隨著一聲鑼響，第一輪的最後一場即將開始。
這一場的兩人有點意思。身份地位都極高，一個崑崙崆峒上院僅次於王慶的二號人物，一個少林最高武學機構達摩院的首席。按理說都該是聞名江湖的角色。
但就是這麼有趣。師弟在江湖上雖有薄名，但更多的是作為他媳婦的老公。尤其在女性玩家中，名望極好，是新世紀好老公的代表，和他師兄王慶形成鮮明對比。
但論起身手，卻鮮有人知。更多的時候都是默默的守護在媳婦身邊。
慧燁就更有趣了，堂堂達摩院是各方勢力聚焦的重點，卻莫名其妙冒出來個不為人知的首座。各方好奇之餘，也對這場比試充滿了興趣。
慧燁一身土裡土氣的粗麻僧袍，卻難掩其獨特的氣質。他往那一站，周圍世界彷彿都平和了許多。身上並未佩戴兵刃，只是手上帶了雙薄如蟬翼的，幾近透明的輕薄手套。
師弟的形象卻有細微變化。刀還是那把細長的唐刀，道袍也還是那身難掩其身材的門派制式道袍。但是自打師弟接觸蒼雲后，就不再離手的大方盾卻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戴在左手小臂的一方不算大的簡陋圓盾。
說簡陋也不合適，半米左右直徑的盾面，打磨的光可照人，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但是除了邊緣有點裝飾性的奇異紋路，整個盾面黝黑光亮，沒有一點裝飾。說是盾牌，倒更像是面女生化妝用的梳妝鏡。
王慶並不知道師弟什麼時候換的傢伙事，自臨安一別，也有好久沒和兄弟們聚聚了。
兩人相對而立，都是溫和之人，客客氣氣的相互見禮，氣氛平和的不像比武。
不過台下並未聒噪，似乎也被兩人的平和所感染。
「道兄請，小僧不善攻擊。」
說著慧燁穩紮馬步，擺出拳式。
嘩！現場突然一陣雜亂。
少林的武功，太出名了。只是一個起手式，在場眾人瞬間就認出了是什麼拳法。
羅漢拳。
此拳名頭不可謂不大，屬少林築基之拳。
何為築基？就是所有少林弟子入門都要學的，無論你主修什麼兵器。這門拳術主要是為煉體打基礎，打熬筋骨之用。
根據少林的記載，達摩赤足入中原，在少林寺演說禪宗，見眾僧個個面黃肌瘦、精神不振，甚有萎靡盹睡、病體夭折者，慨然曰：「出家人雖不以軀殼為重，然亦不容不澈解於性，使靈魂離散也。欲悟性，必先強身，則軀殼強而靈魂易悟也。」於是創羅漢拳十八手，授以僧眾，修鍊不過數月，則個個精力充沛，此其起始也。
當然了，既然是煉體之拳，要求就是盡量調動儘可能多的筋骨，至於爭鬥嘛，你覺得練健美操的打架怎麼樣？
當然，少林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高級武功，也沒誰真用這門拳法對敵。
慧燁這是幹嘛？藐視對手么？但是那真誠清澈的眼神又不像啊。
不理台下竊竊私語，師弟眉頭微皺，也是有點摸不清對手底細。
那就攻吧，打起來什麼底細也就露出來了。
左手一晃，圓盾竟然從小臂脫離，落入手中。
眾人這才發現，那裡是什麼圓盾啊，分明是一塊一面黑，一面白的圓盤。只是之前不知怎麼吸在小臂上的支架上。
只有王慶若有所思。
師弟一流了，也入了門牆。按理說也是會去主脈領取一份特殊福利的。王慶把之前見過的那些類似法寶的特殊傳承過了一遍，很快找到了對應之物。
毛線的盾牌，這分明是陰陽鏡。
就是不知有何特異之處，讓師弟選了這門傳承。
手一揮，陰陽鏡划著詭異的弧線，飛向了慧燁。
正是蒼雲最習慣的起手式，盾飛。
慧燁笨拙的揮動羅漢拳，險之又險在陰陽鏡臨身一刻，一圈砸飛。
受這一拳之力，陰陽鏡一個迴旋，帶著更大的力道，更快的速度再次襲來。
慧燁一愣，又是一拳迎上。
彈飛，迴旋，加力。陰陽鏡再次襲來。
慧燁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會借力。改擋為撥，力量內蘊，不露絲毫。
陰陽鏡這才錯過慧燁，呼嘯而過。
師弟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聯繫，陰陽鏡繞了一圈，飛回吸在了小臂上。
現場一片安靜，能到現場觀禮的都是有相當實力的和地位的。眼力有高低，卻也沒有太差的。
原以為慧燁擺出羅漢拳可能只是迷惑。萬沒成想他不但用了羅漢拳，而且還如此生疏。
倒不是拳法不標準，恰恰相反，太標準了。
眾所周知，閉門造車是練不出武的，一般來說打好基礎，練好一些套路后，就需要交手對練。
基礎武訣雖然包羅萬象，原則上可以應對任何狀況。但是臨敵之際，如何選擇卻是個人的經驗與積累。
如此標準生硬的拳法，一般來說只有一個可能。剛打好基礎的新弟子，從未有交手經驗。
可是，堂堂達摩堂首座，一流高手，可能么？
師弟本意遠程試探一下，沒想到試探完更抓瞎了。就像你走在大學校園裡，一個老師打扮的張嘴問你1+1等於幾，你是不是得猶豫猶豫是不是等於2。
可是比武現場容不得細想，師弟無奈，只得揮刀沖將上去，展開一路快刀，刀影如扇，罩了過去。
慧燁依舊笨拙的用著羅漢拳左支右擋。
很快師弟就發現了不對。
慧燁笨拙的羅漢拳，雖然在對戰中進步神速，但依舊擋不住久經沙場的師弟。快刀瞬間在慧燁身上劃過六七刀。
但除了把僧袍劃開了數個大口子。鋒銳的刀鋒在接觸慧燁的身體時，傳回的感覺卻如同金石。
快刀雖然為了追求速度，所蘊真氣不多。但手中的極品利器也不應該是血肉之軀所能抗衡的。
要是對方全力運轉羅漢金身還情有可原。可師弟看了一眼對方破損僧袍中露出的白嫩皮膚，完全沒有少林金身特有的異狀。
師弟稍作思考，猛然回憶起門派里一個有點偏門的記載。
佛門金身更多的是為傳教方便，金光閃閃的方便吸納信徒。但是禪宗有很小一撮人，見性成佛，不加外求。不立文，不傳教，萬事本心求。
這類人最大的特色就是金身內斂，不加與外。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其金身融於血肉，防禦更勝一籌。
如果是這樣，那一般手段還真破不了防。
師弟環目微眯，一股黑白分明，流轉不止的氣息纏上了手中唐刀。
感受到這股氣息，慧燁面色閃過一絲凝重，雙手合十，暗頌佛號。
磅礴的氣血沸騰，在其身後凝成一具佛像。
佛像虛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只有面部清晰可辯，儼然就是慧燁的臉。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