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名聲
李羨魚的早晨是被班主任和教導處電話吵醒的，搞教育工作的人都很有毅力，一連打了幾十個電話後，終於放棄，班主任編輯一條短信發過來，大意是這件事已經告訴李羨魚的父母，但他們身在國外鞭長莫及，希望李羨魚能去學校一趟。學校對此事非常重視，如果李羨魚認錯態度良好，學校會酌情減輕處罰。
李羨魚咬著煎餅果子，看完這條短信，身邊的祖奶奶靠過來，嬌軟的身子挨著他，“這是要你回學校挨板子嗎？”
她身上有股皂角和洗發水的清香，當然也有一股子大蔥味，煎餅果子加大蔥是祖奶奶鍾愛的進食方式。
“隻是挨板子的話就好說咯，奶奶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沒有開除學籍這個說法？”
“沒有哦，祖奶奶我讀的是家族塾堂。”祖奶奶腮幫鼓鼓，含糊不清：“我讀到十歲長輩就不讓我上學了。”
“聽你的語氣似乎很遺憾？”
“嗯呐，長輩們太重視我了，熬到十歲才肯放棄我。不然我八歲就該不讀書了，讀書多痛苦。”
“我爸什麽學曆？”
“高中讀完了。”
“我爸沒考上大學？”
“讀書多耽誤修煉，讀完高中我就不讓他上大學了。”
“祖奶奶，您要是從小培養我該多好。咱們祖孫倆組一隊揚名江湖的神仙眷奶，還讀什麽書啊。”
扯皮之間，手機又響了。
來電人備注：老爸。
“你小子搞什麽鬼，是不是太多年沒揍你，皮癢了？我當初就不該放你出去獨居，害得你跟脫韁野狗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你等著，我回來非活活打死你，反正你不是親兒子。”
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養父大嗓門的怒吼聲。
老子罵兒子，天經地義。李羨魚默默承受著。
“你等著，我找個沒人的地方再罵你，”那邊傳來老爹的聲音：“老婆啊，你別勸，我非要罵死他不可。”
片刻後，養父的聲音傳來，語氣輕鬆的一匹：“你小子可以啊，跟女朋友玩到女廁所去了，果然是思路決定出路，比你老子年輕的時候會玩。”
“媽不在？”李羨魚沒好氣的問。
“她快被你氣死了，我當然隻能配合著罵一罵。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宿舍的廁所人來人往的，你這不是找屎麽。老師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你媽的意思是今晚就回國，但我覺得這點小事完全沒必要，你自己想辦法搞定。出國一趟很貴的，假期更難得，為了你這個小赤佬放棄度假太不劃算了，這裏有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可讚了。”
你去哪裏度假的，外婆的澎湖灣嗎。
我果然不是親生的。
不過正合李羨魚的意，他說：“爸，你放心，我自己會搞定的。”
“嗯，那就最好。”養父說：“啊對了，做好扣生活費的心理準備，你媽這次真的怒了。反正我以後不會偷偷塞你開房費了。”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李羨魚心酸的說，“沒事就掛了。”
打完電話，快速的啃完煎餅果子，李羨魚打開聊天軟件，聊天軟件已經被人刷爆了。
楊光泰：“臥槽，說好一起做單身狗的，我在被窩裏雙手成就自己夢想的時候，你卻和女同學在廁所造人了？”
滾，都說了單身狗和單身貴族是不一樣的。
黃一聰：“你來學校了嗎？你怎麽還沒來，你要被開除了你知道嗎。全校都在談論你。”
來了被你們鞭屍嗎？我李羨魚好歹是體麵人。
趙易：“望天，你可真會玩，我和女朋友也想試試廁所play。”
不介意的話，加我一個。
此外，還有一大堆關係不熟的朋友的八卦信息，李羨魚懶得看，更不會回答。清空了消息列表。
朋友圈裏，被他昨晚的女廁所壯舉刷屏了。
熱度最高的還是校園論壇，今天加精置頂的帖子就是他的：
#勁爆，金融係男生與女友在女宿舍公共廁所啪啪被當場抓住，數百人圍觀#
附帶了十幾張李羨魚短袖包著頭，在女生宿舍殺出重圍的照片，以及一份視頻。
當然也少不了他生無可戀的特寫照。
有圖有真相。
帖子的回複量達到驚人的兩千多條。
“沒記錯的話，那個廁所前晚剛死人吧。”
“服了服了，真會玩，好刺激。”
“財大曆屆出牛人，牛人全在金融係。”
“他怎麽進女生宿舍的，好可怕啊，萬一他對我們下手怎麽辦，我要報警。”
“學校不讓報警，想壓下來。”
“李羨魚我認識，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你是不知道，李羨魚這個人，猥瑣浪蕩的很，私底下天天炫耀自己睡了多少多少女人，十足的渣男。”
“沒錯，他還說咱們學校的女生都是沒腦子的，不睡白不睡。”
“呸，人渣。”
“就我覺得那個女主角超漂亮的嗎。”
李羨魚默默放下手機，心裏一片悲涼，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可如何是好，全校都知道他李鹹魚的光輝事跡了。
而且評論裏那些惡毒之極，無中生有的詆毀，一看就是某些羨慕嫉妒恨的男生在造謠。
“我要退學，這書我不念了。”他咬了咬牙，撥通雷電法王的電話：“法王，你要對我負責，公司要對我負責啊，嚶嚶嚶.……”
李羨魚把論壇帖子發到雷電法王的手機上，那邊安靜了片刻，雷電法王道：“這件事是因為任務引起的，公司會負責善後，沒事，你正常上學就好。”
“你是不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個東西。”李羨魚嚴肅道。
“什麽東西。”雷電法王反問。
“名聲呢，我的名聲啊。”李羨魚道：“我不要麵子的嗎。”
雷電法王恍然大悟：“天天在群裏看他們發你的表情包，我都忽略你其實也有名聲這件事了。”
李羨魚：“.……”
雷電法王：“但這件事我們也無可奈何，畢竟言論自由嘛。就當是為工作做一點小小的犧牲吧。”
李羨魚：“那我還是退學吧。”
雷電法王：“你看這樣行不，最近你可以不去學校，哪怕以後你都可以不去，畢業證我們幫你搞定。”
李羨魚：“如果能再來一筆精神損失費就好了。”
雷電法王：“我忙，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