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
“我太急了，太急著幹掉主宰們。祖奶奶不願意為了冰渣子，讓我身邊的人包括我陷入絕境，而我又放不下姐姐。導致了我在處理問題上有些激進，沒有等董事會查出多爾袞培養的勢力，就急急忙忙的促成結盟。”
“而因為冰渣子的緣故，我始終對大老板懷有疑慮和警惕，忽略了董事會。”
“以前不知道多爾袞的存在，等知道多爾袞的存在後，冰渣子的結盟要求隨之而來，使得我缺乏時間去逐步推敲和分析”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聰明如我，也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到。”
李羨魚在心裏反思了幾秒，腎上腺素飆升，找回了在島國時全力以赴，嚴陣以待的狀態。
經驗告訴他，麵對這些老怪物，千萬不能大意，不能心懷僥幸，錯一步就會輸。
他帶著張董和徐董，以及寶澤的其他員工，衝出了倉庫的大門，看見了空空蕩蕩的燒堿廠，居然一個萬妖盟小妖都沒有？
這個疑惑剛冒出來，立刻就收了回去，因為在他的視線裏，出現了一位穿黑色大褂，戴四合一統帽的男人。
略長的臉型，扁平的鼻梁，漆黑深邃，鐫刻著滄桑與深沉的眼睛。
他像是劇組裏走出來的，又像是踏著時光長河而來。
多爾袞！
李羨魚敏銳的察覺到，身邊的祖奶奶，氣勢驟然間提升到了巔峰。黑發無風自動，黑亮的瞳仁被血色紅芒代替，於牙縫中擠出：“多爾袞”
李家的一切悲劇，都來源於這位大清的攝政王。
她一百四十年，宛如流放的歲月。李家一百多口族人的性命，便是眼前之人一手促成。
多爾袞微微一笑，拱手作揖：“李姑娘，初次見麵。”
李羨魚眼前一花，失去了祖奶奶的身影，再看到她時，已經出現在多爾袞麵前，二話不說的祖奶奶一拳就捶了下去。
多爾袞沉腰下胯，穩住下盤，張開了手掌。
砰！
拳頭砸在掌心，在微微一頓後，雙方的氣機碰撞爆炸，像是一枚大當量的導彈被引爆。
氣浪撕裂大地，吹倒建築，鐵皮棚頂掀飛，衝天而起，狂風卷著碎石，子彈似的射向眾人。
“站我身後！”李羨魚低吼一聲，鼓蕩氣機，迎向撲麵而來的恐怖氣浪。
“哼”
他悶哼一聲，喉嚨猩甜翻滾，感覺就像從百米高空跳下來，砸在水麵上，渾身上下無處不痛。
狂暴的氣浪裏，他看見了冰渣子腳底騰起火焰，推動著她撞向多爾袞，臨近了，身體猛的一樣，雙腿蹬去。
多爾袞重拳出擊！
又是一顆導彈爆炸。
附近的建築被徹底夷為平地，地麵不僅皸裂，還出現了坍塌，這是地麵承受不住壓力產生的現象。
李羨魚瞬間被這股力量擊傷，髒腑受損。但他死死的撐住了，沒讓身後的同事們死於極道的波及。
視線裏，祖奶奶和冰渣子各自跌退，而多爾袞隻是晃了晃，小退半步。
這個細節讓李羨魚心裏一沉。
多爾袞在力量方麵要比祖奶奶冰渣子強大很多，他果然是極道巔峰，世間無敵的極道巔峰。
受限於我的境界，祖奶奶現在是極道。而冰渣子看起來同樣沒有恢複遠古時代的巔峰，她破殼而出，二十幾年的時間裏，並沒有重返遠古霸主的強盛。
“從後門走，一直向東，記住，一直向東。”冰渣子喊道。
“撤退！”李羨魚大吼。
一群人倉皇逃竄。
“一個都不能走。”多爾袞手掌往下一壓，鐵器振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破碎的鐵皮、被水泥塊裹著的鋼筋，水管道、菜刀、鐵釘一件件與金屬相關的物體浮空而起，它們同時對準寶澤眾人，微微一頓後，呼嘯著飛射出去。
冰渣子抖手甩出火舌，像是馬戲團裏的表演者把酒精噴向燭火，熾烈的一蓬大火燒過半空，燒熔鋼鐵。把它們化作明亮的鐵水。
多爾袞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冷笑中彈出潔白綿密的氣流，裹住那些鐵水，將之化為一根根堅硬的錐刺。
“之前是金屬領域的異能，現在是水係異能，後者應該來源於黑龍的前身，他所吞噬的古妖遺蛻”李羨魚頭皮發麻，左右前後，懸浮著密密麻麻數百根錐刺。
以多爾袞的強大，肯定是他鼓蕩氣機也無濟於事的。他自己能在接下來的攻擊裏避免被傷害，但這些同事絕對無法幸存。
眾人也感覺到了無法避免的厄運，恐懼凝結在臉上，奔跑的腳步都出現了停滯。
千鈞一發之際，祖奶奶一拳轟在多爾袞的臉上，咆哮道：“去死！”
拳勁貫穿多爾袞的腦袋，於另一側爆發出來。瓜皮帽炸裂，露出盤在裏麵的辯子。
叮叮當當錐刺紛紛墜落。
李羨魚趁機帶著眾人逃出了多爾袞的異能領域。
多爾袞皺了皺眉，似乎驚訝祖奶奶突然的爆發，挨了一拳後，果斷出擊，手刀斬在祖奶奶手腕，同時一腳蹬在她小腹。
祖奶奶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在半空中穩住身形，飄落在地，滿不在乎的甩了甩手腕。
腕骨裂了，戰魂體魄在對方眼裏並非無懈可擊。
“你既然沒死，當初為什麽不自己救國。”祖奶奶目光冷冽的盯著他。
“人力有時窮，滾滾大勢，難以抵擋。”多爾袞笑道。
“大清已經亡了，還留著你的辮子。”
“隻要我不死，大清就沒亡。”多爾袞把辮子盤在脖子上：“這就是我要得到那件寶物的原因，你們稱它為果子，是因為它是天地凝聚的果實？”
這句話是問冰渣子的，但冰渣子並沒有回答他。
“曆史洪流，滾滾大勢，人力無法改變，但我相信它能辦到。我會借助它的力量，重建大清王朝。而這一次，我會當皇帝，一個千秋萬載的皇帝。”
“我就是大清的心。”
轟隆隆！
天地間炸開響亮的驚雷，夜空烏雲瘋狂匯聚，閃電在雲層裏肆虐。
“那我就第一個滅了它。”祖奶奶迎風膨脹，化作百米高的巨人，頭頂滾滾烏雲，腳踏蒼茫大地。揚起手，一道道張開枝丫的藍紫色閃電劈下，掌紋裂出十方閃電。
“大清索我命，我誅大清心。”
她抬起腳，腳掌噴吐出藍紫色的電射，宛如巨靈神踐踏凡人
奔出燒堿廠的李羨魚忽然一個踉蹌，捂住了陣陣抽疼的腰子。他扭頭看向身後，看見了施展法天象地化作巨人的祖奶奶。
“祖奶奶”
剛才那一瞬間，幾乎抽幹了他的精氣，讓他仿佛回到半年前，記起了被榨汁機支配的恐懼。
祖奶奶動怒了，是罕見的雷霆暴怒。
張董湊了過來，“往西跑，南疆分部在西邊，我已經與南疆分部的人聯絡過了，隻要與那邊的人接洽，我們就安全了。”
西邊？
是啊，西邊有南疆分部，有眾多同事，有人有武器，去了那邊還可以搬救兵，可為什麽冰渣子讓我往東？
“往東，我們往東跑。”李羨魚喊道。
“李羨魚！！”徐董大聲道：“往東什麽都沒有，能跑哪裏去？一旦身後的家夥追上來，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我不知道。”李羨魚打斷他，環顧眾人：“我不知道往東會有什麽，不知道我們接下來的命運會怎麽樣，所以，你們可以選擇往西，也可以跟著我，往東。”
眾人沉默了。
眼下的情況，李羨魚是半步極道，跟著他似乎是最安全的，會受到庇護，就像剛才他救了大家一樣。
大家相信他，卻不相信萬神宮之主，而他的選擇，是無條件的信任了萬神宮之主。
往西有南疆分部，往東是死是活看天意。
身後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眾人警覺回頭，看見一夥人狼狽逃了出來。其中兩位是之前跟在萬神宮之主身邊的鷹護法和龍護法。
另外兩位是個男人，一個矮小精瘦，瞧著賊眉鼠眼。一個魁梧高大，肌肉似乎要裂衣而出。
鼠護法和牛護法。
“原來你倆也在啊。”李羨魚高興的招手。
“還愣著做什麽，”龍護法嗓音柔媚，具備女性的磁性，非常好聽：“趕緊跑啊，往東。”
“為什麽要往東，皇有告訴你們嗎。”李羨魚立刻問。
“不知道，但聽皇的準沒錯。”鼠護法回應。
李羨魚再看向寶澤眾人，張董和徐董對視一眼，前者咬了咬牙：“好，就往東。”
“張董？”徐董大驚。
張董擺了擺手：“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也不信任那位，但我相信她不會害你。她既然讓你往東，那就肯定有原因。”
強烈、明亮的電光一閃即逝，它們轟入多爾袞體內，又被導入地底。
多爾袞架起雙臂，擋住了祖奶奶的腳丫子，雷電轟的他皮開肉綻，肌肉麻痹，雙膝陷入泥土裏。
祖奶奶的腳丫子也無法在踏的更深了。
“退開！”
冰渣子冷淡的說了一句，火焰燃起，籠罩全身，她化作一隻展翼三米長的火焰鳥，體型與在島國時天差地別。
但恐怖的火焰卻沒有減弱半分。雙翅一振，繞著多爾袞疾速盤旋飛舞。
祖奶奶趁機收回了腳。
火焰龍卷形成，把多爾袞罩在中央，高溫不斷灼燒著他，燒毀他的衣衫，燒毀他的辮子，燒熔他的眼球，不多時，多爾袞便成了一個宛如熔漿組成的火焰人。
不滅體魄的耐燒性，讓他體表覆蓋了一層宛如熔漿的液體，不斷滴落。
而這時，恢複成正常人體型的祖奶奶揚起拳頭，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嗤嗤！
黏稠的，宛如熔漿的液體被氣機震開，四散飛濺。籠罩著他的火焰龍卷也被震散，冰渣子落在不遠處，變回人身。
祖奶奶的拳頭沒打到多爾袞，反而被一腳踹飛了，踹的她嘴裏吐出殷紅的鮮血。
一具人形生物凜然而立，周身覆蓋著一片片漆黑的盾形鱗片。
他，或者說，牠。
已經不再具備人類的特征，臉龐也被細密的鱗片覆蓋，鼻梁徹底消失，隻剩兩個細小的黑洞。赤紅的雙眼與漆黑的鱗片呈鮮明的色澤對比。
“很多年沒有受傷了。”多爾袞聲音變的嘶啞，不再有人類的情感：“破軍說的沒錯，不趁早解決你們的話。將來，你們其中任何一人恢複巔峰狀態，都將是生死大敵。”
“不需要恢複巔峰，我也能殺你。”祖奶奶冷哼一聲。
“不，你殺不了。”冰渣子冷靜的反駁。
祖奶奶眉梢一挑：“想吵架？”
“你殺不了我們。”冰渣子看了眼多爾袞，接著又看了眼祖奶奶：“你也殺不了他。”
“想殺你們，哪怕是極道巔峰的我，也不敢保證一定可以。”多爾袞忽然笑了起來：“但你們覺得，我布了這麽大一個局，從很早以前開始埋棋子，一步步把你引誘出來，就沒有別的準備？”
“破軍主宰的分身也到了，但牠沒有出現在這裏，你們覺得，他去了哪兒？”
祖奶奶臉色一變。